第18章 兼职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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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甄所介绍道：“段然，这是我们贾所长。”
段然道：“贾所长，你好。我是段然。”
贾所长：“哦，小段，你好。怎么样？心里有底吗？”一个略微有点沙哑的声音说道。没什么感情色彩，感觉完全是在公事公办。
段然：“嗯，这工作我以前经常做的，原来在我们单位基本都是我去。不管是做这个啊，包括投标，多媒体文稿连录音我都干过。”段然自我介绍道。自己总得给自己站个台吧，不管怎么样先把这1500元拿到手再说，要钱吃饭的啊。关键是自己也没有说假话。
贾所长：“哦，那就好。我们花这个钱一定要有价值啊，甄所。小段这能力没问题就行。”
甄所道诚恳道：“放心吧贾总，我对段然有信心，他可是原来四所楼叔那里的得力干将，只是现在出来了，要不然也不可能来帮我们的忙。”
贾总：“哦哦，你有数就行，那就好啊。小段，好好干，做的好我们长期合作。”听甄所当面都这样说，估计段然这能力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他们之所以要花这个代价找一个专门做汇报的人并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而是有原因的。
两个星期前一次评审会上，和以往一样，会议开始以后先是设计单位对整个方案进行介绍。一个女孩子坐在设计单位代表席上拿着两页提前从设计说明里面提炼出来的讲解稿机械般地读着。
这里面有个学问，首先设计说明里面用的都是书面语，直接读出来，很多时候会让人感觉不舒服的，这就是书面用语和口头用语的差别。所以能够朗诵的人并不一定能够演讲，因为，演讲需要的是口头用语，要简洁明了，让大家听得舒服，不别扭。其次，设计说明很多时候是固定格式的，只是修改一下指标和局部的一些项目名称和关键的有特点的东西。所以设计说明经常是会出错的，如果不认真校审，有时候甚至连指标和项目名称都会漏改。还有就是，设计说明是给懂行的人看的，很多的专业术语和不适合口语的严谨的表达方式。
以往的话，一般设计单位讲解的时候专家和领导以及消防等各相关部门都是不会发言的。等到设计单位讲解汇报完毕，然后才轮到提问环节，提出一些问题。如果是要求不高的时候，走过场的话，设计单位的代表就不需要说太多话，点点头，把意见记录一下，回去修改就是了。
既然说了一般的时候，那就有不一般的时候，也就是说，并不是每次的方案评审都会这样走过场。
可能是时间赶，文本没有来得及详细校审或者是以往都是这套路，从来没出过问题，即使有点问题大家也默认谅解了，没有深究过，因此就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
这姑娘还在一门心思地专心地读着文稿，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已经出现了两处明显的错误。
本来大家对这种机械式地读稿地讲解方式就是不满意的，因为，这种方式和大家是没有互动的，一门心思地眼睛都在稿子上，根本没有看大家的表情。所以，当专家都已经明显很不耐烦的时候，她还是毫无察觉。甚至坐在下面地甄所脸色都已经很难看了一个劲使眼色，贾所不是专业的，不太懂技术问题，但是也明显发现气氛不对了。他是专门跑业务地，善于察言观色，捕捉人的表情的变化，对整个气氛、氛围非常敏感。想提醒但是一样是枉然啊。人家就是很认真地看着稿子在读，生怕读错一个字。
等到专家们勉强忍受着等这姑娘把稿子读完了，到提问答疑的环节，有专家就忍不住了，也可以说早就迫不及待了。
直接开口问道：“我想问一下，贵单位是怎么回事？难道连一类高层和二类高层都分不清楚吗？作为方案的汇报人员你懂不懂技术？”
要知道，一般的提问是提出某某地方是不是有误，这样的话，含糊两句说我们回去认真修改就完了，一般不是确定有问题的人家也不会提。但是这次根本也没有按套路出牌啊，这肯定是发现问题了，但是没有明确指出，而是抛出一个对能力的怀疑，这就难办了。提前也没有预案啊。这姑娘一下子就哑火了，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不是不想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一下子思绪就全乱套了。
僵持了大约一分钟，会场静的落针可闻，但是设计单位所有人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焦急不堪。
这时，另一个专家更是不给面子。专家吗，对行业内的一些做法肯定是很清楚的，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是本来表现就不好，文本质量做的又差，错漏百出，又有人开了这个炮轰的头，气氛依然是这样了。人就是这样的，有人开了头，大家就很容易跟着这个节奏走。带路党吗，就是起这个作用。别人都说了，你不说，好像显得你没有水平似的。还有就是，你们单位出丑，才能够体现出我们单位水平高啊，本来大家都是竞争关系。直接说道：“你们也太不认真了吧，文本里面有些地方明显就不是对我们这个项目的描述，还有，有两处项目名称字都打错了。错就错了吧，笔误好吧，怎么你讲解的时候也会跟着错呢？”
静...还是静。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啊，这明显是后者。
专家：“我想问一下，设计成2米8的层高会不会住着不舒服啊？是不是矮了点？”
专家：“建筑入口设计这么高，没有见到残疾人坡道，无障碍设计怎么解决？”
专家：“入户的门厅设计是不是太难受了？没有一个相对开阔一点的空间，一个走到拐来拐去，人不会感觉很压抑吗？这不符合你说的以人为本吧。”
专家：“建筑的立面设计，颜色是不是有点跳脱了？和周围不太协调吧？”
专家：“这个方案，为了商业是不是牺牲太多了？本来用地就比较小，这样人们的活动空间是不是就没有了？”
专家：“你们地下车库的高度是不是足够啊？”
消防：“消防车道的转弯半径有些地方好像不够，还有环形消防车道的问题，局部消防扑救面看着不是很明确，是怎么解决的？”
..........
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负责讲解的姑娘早已经是被轰的七零八碎，外焦里嫩了。满脸通红的傻愣愣的坐在那里，估计连后面专家和各部门提的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听清。
贾总和甄所也是颜面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住建局的领导这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说到：“这个方案做的太差了，设计单位应该要认真一点，作方案汇报、介绍的人要专业一点。本次评审不通过，回去调整，下次再报批吧，希望下次能够做好。散会！”
这就算是领导给面子，救了场了。要不然再这么下去，那不尴尬死，关键是主管部门脸上也不好看啊，也不想因为这种事出名。
因此贾总被当地主管部门好是批评了一顿。不过，领导还是讲了几句真心话，他见的太多了，天天开评审会。说道：“你们但凡是找一个有点经验的，找个懂技术的、综合能力强的、心理素质好一点的，今天这个评审会会开成这样子吗？一点对节奏的把控能力都没有人你们也敢用来做汇报？你们以为每次都是走过场是吧？你们太不尊重主管部门了，太不尊重专家了，太不尊重各个相关单位了，出出现天这样的事情是迟早的事儿。下次如果还是这样，趁早别来，来了也通不过，不要给大家找麻烦。”
甲方会后直接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贾总一通，声称，如果连这个事情都搞不定，那以后的项目就不要做了。这可要了贾总的老命了，他的项目80%都是在临海市的，一年上百万平米的业务量，这条业务链一出问题，那他也不要混了。
贾总本来还说，我们就是这次没搞好吗，也不能这么严厉吧？结果，甲方那边关照他的领导直接说到：“你说什么？不能这么严厉？我告诉你，就是要这么严厉。凭什么不严厉啊？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只有你一家设计单位啊？你以为离了你人家就不设计、不开发了？你以为只有我能决定这个事情啊？你以为严厉不是在保护你啊？”几句话下来，贾总直接哑火了，只能自己想办法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事情做好了。
其实嘛，这本来就是设计单位应该做好的事情，人家作为甲方要求一点也没有多啊。我花了这么多钱给你们做设计不就是我们不懂，不专业么？结果你搞得比我们还不专业，任谁也会一肚子火气啊，这是把甲方当傻子玩的节奏。钱就这么好赚？那还会有穷人吗？那我们国家不早就步入小康社会了？还用大家这么努力奋斗？
所以经过甲方炮火的洗礼，贾总现在对这个事情是上心得很。回来以后才和甄所商量，四处找人，找有能力、懂技术、综合素质好、能把握现场节奏的人，去做方案讲解、汇报。这也是单位和二所的脸面，至少是代表二所的实力了。
甄所也是到处打电话问，别的部门的人又不好用，要知道，各个所之间也是有竞争的，自己内部的信息也不想让别的所知道的太多。找来找去，甄所找到了韩工。韩工就推荐了段然。
韩工推荐段然也不是纯属关系好不好的问题，而是觉得段然应该能够做得了这个事情。
通过路上的聊天，段然得知，坐在副驾驶的那个美女是贾总的助理，叫做欧嘉。不过看这说话时的态度和言语的自由程度，动不动就眉来眼去的体现出对贾总的关心劲儿，应该和贾总关系是不一般的。
汽车在路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临海市住建局。
到了三楼会议室，段然在甄所的帮助下，先行调试了设备，对接都没有问题。会议组织人员通告二所的方案是排在第二个上会的。基本上正常情况下，每个方案的时间也就是30分钟，加上中间人人员的退场，进场时间，基本上每个项目也就是40分钟。
甄所和贾总当然是没有把上次的情况告诉段然的，怕那样给断然增加心理负担，别到时候一紧张把事情搞砸了。
在外面等候的时候，甄所小生说道：“不用紧张，正常发挥就行，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段然笑笑：“放心吧，文本我已经都看过了，好的差的，有什么毛病我都心里有数。”
贾总叮嘱道：“小段，要不要再熟悉一下？千万别出岔子啊，这个事情蛮重要的，还是要认真对待。”
贾总到现在应该还是心有余悸，没办法，上次的印象太深刻了。
段然：“贾总放心吧，我不敢保证没有一点问题，但是，专家和领导也是人，都是讲道理的，出不了大问题。只要文本上没有严重的疏漏就行。”
段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是他骄傲，主要是这事情，确实有底气，跟严厉的领导也打过交道。有齐局这杯酒垫底儿呢，难道还有人比齐局要求还要严格，还要严厉、不给面子？再说了，如果他自己不表现的沉稳一些，到时候也不好装逼啊，他是想赚这个钱的。要是他自己作为主角现在表现得畏首畏尾，那怎么去的领导的信任？领导心里不是更没底气了？
反正已经到这里了，不管怎么样都要面对的。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不如头铁一点，好歹装个x吗。
第一个项目已经评审结束到了，轮到段然上场了。
段然信心满满的坐在了主讲位置上，看着两排的专家和领导，要说心里一点不打鼓那是假话。任何一个不是整天上台的人，看到这个场面估计都会有一些紧张。这是人的正常心理反应。
不过紧张归紧张，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思绪和发挥的。特别是一开讲，那就不再紧张了，就像士兵上战场，开战前是很紧张的，真到打起来了，紧张也就忘到脑后了。
轮到段然发言了。他扫视了一圈专家和领导，微笑着点点头自信的开口道：“各位领导、专家，上午好。我是段然，现在由我代表我们单位对xxx项目进行一个简单的汇报。
本项目位于xx大道的边上，用地面积15亩。规划容积率8.9、建筑密度35%......
因为地块商业价值较高，所以在下面基本上是用尽了所有的建筑密度指标设计了大空间的商业和内街。住宅全部坐落在商业建筑的占地范围之内，有效的利用了所有的建筑密度指标。根据停车配套指标要求，设计有两层地下室，负一层为地下车库和局部配电间，负二层为地下人防区和设备用房区，地下室车道出入口均采用车辆进入小区后就近进入地下室的设计方式，减少地面车辆行驶距离，实现人车分流，避免交通意外......
住宅均为31层高的一类高层。在用足容积率的基础上，做到每户空间的通风采光朝向良好，公摊在15%以内......
总平面规划实行人车分流。整个用地设计一个车辆入口，一个出口，实现内部单流向，避免交错行驶，提高车辆行驶效率......
人行入口设计在面向xx大道的地块的中间位置从商业一层架空进入小区内部，近两个商业空间提高人流量，增加人气，减少行人进入小区的流线长度，提高交通效率.......
景观配套是这个项目的弱点，为了尽量改善环境，提高住户的室外活动空间质量，在商业的屋面设计景观绿化，所有住宅均在屋面绿化这一层开设出入口，并通过步梯和商业的错层屋面和内部景观空间相连通，增加室外活动面积和空间层次感。住户还可以通过屋面绿化层直接刷卡进入商业空间，实现不同空间的流通。在增加商业价值的基础上，提高居住人群的消费便捷性和空间体验趣味性......
消防车道实现内部单行，通过市政道路完成回路闭环。当然在小区内部，沿建筑周边，结合铺装设计有应急回车场地和扑救场地，均按高规要求设计，满足消防扑救要求......
户型设计主要根据甲方提供的指标进行配比，按照当地气候特点、居住习惯、风水意识和当地规定以及国家规范要求进行设计......
......
我的汇报完毕，谢谢大家。”
段然一边讲解着，一边看着大家的反应。看着大家有点放松了就适当提高点声音，快一点。看着大家翻文本翻不过来了就慢一点，或者适当停顿一下。看着专家皱眉，那估计是发现这部分有问题了，就自己圆一下，比如说“当然，这个地方可能还有其它的方法，我们现在这样设计主要是考虑xxxx的因素。”
整个讲解、回报的过程可以说是节奏明确，条理清晰，顺畅自然、毫不做作、有理有据。
从汇报完之后在座的专家和领导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了，基本搞定。甄所和贾总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另一半不到项目通过，估计是放不下来了，毕竟上次太惊魂了，都快惊出心理阴影了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