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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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克罗德知道凯瑟琳的想法，他一定会很不好意思。
前世作为一个灵魂领域异能者，见过了成千上万的灵魂，见识过了灵魂为了欲望为了生存做出的各种各样的努力和妥协。
这也是克罗德没有选择成为“超级英雄”的原因——太难了，自己并不是那块料，强行走上这条路，最终要么堕落要么发疯。
非要定义的话，克罗德觉得自己前世是个“有底线的异能者”，离品德高尚、受人敬仰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而如今在被卷进“叠镜”以后的所作所为，克罗德同样也不认为自己有多么高尚。
只不过是自己的实力、“神子”身份、凯瑟琳的身份和敌人的实力、敌人的攻击方式等多方面因素综合起来造就的。
同样的事哪怕再来一次，克罗德觉得自己依然会那么做，但是这依然不能证明自己就是那种足以“竖碑着书”的英雄。
“你...不，我不走！”凯瑟琳红着眼睛咬着牙说道，“我就在这里陪你！”。
听到这话的克罗德愣了下，这是闹哪样？
我又不是你情人，怎么搞得跟肥皂剧要殉情的情侣一样？姐姐，你可是王国公主啊，你死了我就算回到现实世界也很难办啊？别在这种时候脾气上来了啊？！
克罗德眉头紧皱，无奈地看向了莫妮卡：“莫妮卡，你赶紧把她...莫妮卡？”
他感觉到有着一股力量从自己的心脏处流向莫妮卡，女仆抓着自己的手一僵，停止了魂力的输送，然后就看到她头微微低下，两眼双双变成了白色。
莫妮卡不知道因为什么情况“宕机”了。
而此时，硕大的“噬心魂火”已经呼啸着从巨型灵魂的手上带着耀眼的光芒向着三人扑来！
它的速度越来越快，摩擦产生的高温和高压使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扭曲。在它的身后，是一道长长的烟雾和火光，仿佛一条长蛇在空中急速划过。
“来不及了！”看着青色火光中那狰狞的骷髅头，克罗德心中懊恼不已，自己拼尽全力都没能保护下凯瑟琳，后续事情的发酵恐怕不堪设想。
凯瑟琳则是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痛苦的到来。
可就在青色的硕大火焰扑面而来，即将吞没三人时，莫妮卡的眼珠突然变成了纯粹的黑色，然后在三人的脚底下亮起了一个大型的魔法阵。
然后就在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后，三人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硕大的青色骷髅火焰，失去目标的它四处查看寻找，在原地徘徊起来，骷髅的情绪也由疯狂转为愤怒，由愤怒转为迷茫，最后慢慢的消散。
“哗！”一阵恍惚感后，凯瑟琳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冰凉凉的。
不知道哪里流出的水缓缓流淌过她的身体，却奇怪的并没有弄湿她的身体和衣服。
她诧异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周身包裹着一层像气囊一样的东西。
公主伸出指头戳了戳，发现质感很薄，弹性不错。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想弄破的好。我可不想刚把你们救出来就接着收尸。”一个清冷高傲的声音传来。
“哎，没、我没想弄破这个。”凯瑟琳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紧接着便循声望去。
只见离自己大概五米的地方，一个有着一头及腰白发，眉宇间满是威严，身着紫黑色战甲的少女望了过来。
其五官轮廓分明，线条流畅而优美，嘴唇微微上扬，给人一种自信而骄傲的印象。
白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清丽的黑色双眸显得有些疲惫，英气勃勃的脸上有着一缕淡淡的忧虑。
同时她手边还有着的巨大镰刀武器，与她娇小的身形形成了强烈反差。
她身旁，就是一个顶部有着和她身旁镰刀造型一样的标识物的大喷泉。
而她面前，身受重伤的克罗德靠着喷泉坐着，看上去正在接受着治疗，莫妮卡就站在他的身边。
克罗德朝着看过来的凯瑟琳微笑点头示意。
危急时刻女神出手帮助他们逃进“夜之城”，这是他所没想到的，所以现在他对于海夜会如何处置凯瑟琳心中有些没底。
海夜看了凯瑟琳两眼，低下头去继续用魂力帮克罗德加速伤势的恢复。
“我用魂力为你们贴身施展了一个保护性的法术，来帮助你们隔绝‘灵魂瘴气’的侵蚀，不然就凭着你们现在的肉体强度，要不了1分钟就会被彻底消融掉了。”
海夜的话让凯瑟琳研究气囊的好奇心一下就消失不见。
“请问您是？”凯瑟琳微微低头行了个礼，开口问道。
自己三人能脱离安然刚才的险境，不用问都知道是对方出的力。再看着克罗德一副安静躺着的样子，凯瑟琳对于这位同样白发的少女身份有了一些猜想。
“哦?你觉得我是谁？”海夜秀眉一挑，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同时手上稍微加了点力。
“噢——！”克罗德惨叫了一声，低下头去，他知道这是海夜让自己闭嘴别说话的暗示，对这位女神的恶趣味腹诽不已。
“啊？克罗德你没事吧？”凯瑟琳听到克罗德的惨叫，关切地上前问道，先前克罗德那一身血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心有余悸。
“没事，我没事，如你所见，我现在正接受治疗。”克罗德不敢多嘴，赔着笑脸说道。
听到克罗德说的“接受治疗”，凯瑟琳心中更是笃定了几分刚才的想法。
“您是...克罗德他契约的‘永溺者’吧？”有些忐忑的公主带着几分期望地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对方能把自己三人从那种地方救出来，又愿意治疗受了重伤的克罗德，外加还是使用灵魂力量的强者，以公主对伯爵小儿子的了解程度，可供猜测的范围是很小的。
据说“永溺者”都是些强大且罪行累累的灵魂，眼前的这位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但是不管怎么说，救命之恩还是得认的，所以公主的态度相当恭敬。
听到公主的猜测，海夜的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笑容。
完了，又有一位天真的少女要被坑了。克罗德翻了翻白眼，在一旁看着不敢吭声。
刚才凯瑟琳没醒来时他跟海夜聊过了，海夜因为之前受伤，加上在研究血液（从某个神性生物那里获得的），所以一直没注意到克罗德的处境。
后来她是通过输送一部分力量到德玛身体里，来启动传送法阵，才帮助三人脱离险境，这样的方法省时省力省事。
用女神的原话来说就是：“作为我的‘神子’，你也太弱了点。真是丢我的脸。”
就在凯瑟琳有些奇怪海夜脸上的笑容时，海夜说话了：“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和克罗德契约的‘永溺者’。”
见海夜“承认身份”，凯瑟琳也没有迟疑，当即右手抚心，鞠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头也不抬，语气郑重地说：
“非常感谢大人对我们施以援手，救命之恩永生难忘。”
听到凯瑟琳诚挚感谢的海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站起来，慢慢走到了凯瑟琳身边。
凯瑟琳低着头，看着黑色战靴踩在水中，一步步靠近自己，心中的忐忑不由得扩大了几分。
两位白发披肩的漂亮少女站在一起。
一个含苞待放，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希望一睹她绽放时的美丽。
一个深邃神秘，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想要追寻清冷美丽的源头。
克罗德本来看着这一幕，觉得甚是养眼，可一想到凯瑟琳恐怕就只能孤独无助地迎接海夜的恶趣味，他不由得在心中连念了几声“罪过”。
海夜对克罗德心中所想似有察觉，乌黑的眼珠一转，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继而对着凯瑟琳说道：
“抬起头来吧。”
凯瑟琳闻言直起身来。
海夜低头凑近凯瑟琳，四目相对，两者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
末了，海夜得意地笑了笑，挺起身，用两根手指挑起了公主白皙滑腻的下巴，使其不得不微微仰起头。
这在克罗德眼中，活脱脱的一副腹黑恶毒继母上下打量，想要坑害可怜女儿的景象。他有些不忍地捂住脸，接着便想要跟凯瑟琳说些什么。
“少爷，还请集中精神治疗伤势。”一旁的“监管者”德玛出声提醒道。
克罗德闻言望去，看到了黑肤女仆毫无怜悯的督促眼神。
对不起了，公主殿下，我也是身不由己！
就在男孩心中自我检讨时，海夜以一副高位者的姿态发话了：“听说你是王国公主？”
“是的，在下是血族王国六公主凯瑟琳·简·杰佛森·卡特。”对于眼前的“永溺者”这样略显侮辱的举动，凯瑟琳也不敢多作反对，毕竟人在屋檐下。
听到凯瑟琳在这样情境下的回答，克罗德才算是完全确认了她的身份，同时也在心中过了一遍与其相处时自己的话语行为。
嗯，总的来说应该还算得体。
“回答得还蛮有精神的嘛。”海夜调笑了一句，放下了手指，脸上清冷的气势一敛，变得有些贪婪道：
“我前不久才找克罗德要了不少鲜血，既然你是个公主，那么你能不能通过你的身份给我弄来更多的鲜血呢？”
凯瑟琳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愣住了。
“难不成对方是想契约我？没听说过‘永溺者’会同时有多个契约者的啊？”
她朝着克罗德望去，可是男孩只是略微耸了耸肩，无法给予她提示。
“克罗德的父亲处死了四个死刑犯。而你贵为公主，我想想...五十个血族的血量应该不成问题吧？”
听到“永溺者”这明显狮子大开口的条件，凯瑟琳眼神一凝，王室子弟的气势又回到了身上。
“对不起，‘永溺者’阁下，虽然您救了我们，但是您的这个条件恕我无法办到！”
一旁世情老练的克罗德在听到海夜的“报价”时，已经想到接下来的发展了——漫天要价，被拒；然后落地还钱，成交。
“不指望她能发现这个话术，只希望女神大人能别坑她坑得太厉害吧。”克罗德心中头一次为公主求情。
听到了公主拒绝的海夜并没有露出生气的神色，反而是饶有意味地看了克罗德一眼，又转过头去和凯瑟琳说道：
“你居然敢在这里忤逆我，你可知道后果？”
凯瑟琳不卑不亢地接道：“以我在宫内的地位，实在无法让父亲一次性处死那么多犯人。而分批次获取血液的话，用不了几次您取血的情况就被发现，然后汇报上去。”
“届时会有魔导师甚至是大魔导师来调查事件的来龙去脉以及您的行踪，那样对于我们两方未免太过危险。”
“所以还请您收回这个条件。”
海夜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嗯，考虑得还挺周到。”随即话锋一转：
“既然这一个条件你办不到，那我就换另一个条件。”
克罗德知道戏肉来了，赶紧竖起耳朵，谁知道——
“我听克罗德说，你是准备要到他家里去住上几天？”海夜这突如其来的转换，让凯瑟琳有些没反应过来。
“呃...是的。原本我是奉命到他家族的领地上调查教堂事件和听取他父亲的相关汇报的。半路上...半路上我偷跑出来碰到了克罗德，于是就...就准备直接去他家。”
“谁知道那个...那个无面灵魂，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我们弄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然后又把我们弄到了灵魂之海的海边...”
海夜挥了挥手，打断了凯瑟琳的讲述：“你们是被他的特殊能力弄进了一个叫做‘叠镜’的地方，‘叠镜’又连接着灵魂之海。”
“还好我是灵...灵魂之海的常客，所以才能快速找到你们，进而把你们救出来。”
凯瑟琳再次低头对救命恩人表示感谢。
“看在克罗德和你还算熟悉的份上，我的条件是——”海夜一脸玩味地看了看凯瑟琳，又回过头去看看一脸无奈的克罗德。
“我的条件是，等你到了克罗德他家里，找个时间，你们两个帮我去探索一下前面的首饰店。”
海夜伸手指向侧方的重重迷雾。
“啊？！”男孩和少女一起发出了惊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