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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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了一会后。
“呼”、“呼”，空中漂浮的黑色泡泡中竟然传来了忽轻忽重的呼吸声。
其表面上也出现了各种浮凸凹陷，似乎内里有着什么东西活了过来，并开始挣扎。
想要挣脱“灵魂睡袋”的束缚。
克罗德目不转睛地看着。
“看来是完成了。”女神海夜喃喃道。
“呲”的一声，两根细长的手指从里边戳破了泡泡，伸了出来！
紧接着，手指顺着裂口用力一划，把泡泡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哗啦”一声，一个闭目蜷缩的赤裸女性躯体从泡泡中滑落到了地上，带出一大滩水渍。
只见这新的灵魂体肤色黝黑，一双颀长水润的美腿裸露着，蛮腰不堪一握，胸部丰满高耸，容貌娇媚，一头披肩长发散落着，遮住了大片的肌肤。
灵魂体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睁开了眼睛，妩媚迷人的眼眸看向了在场的少女与男孩。
稍作停顿，便来到海夜面前，向着海夜跪了下去。
“属下见过主人。”
海夜的视线扫过对方全身，略微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灵魂体垂着头，目光看向地面，回答道：“属下并无名字，还请主人赐名。”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灵魂体的声音竟然是同时混杂着两个女性的声音。
一个娇媚，一个英气。
两种不同音色的声音却是完美的混合到了一起，从灵魂体的嘴唇中飘出。
“嗯...”海夜手指在镰刀柄上轻敲，思索了一阵，看向克罗德，嘴角微翘。
克罗德暗感不妙。
“你以后就叫做德玛吧。”海夜轻笑道。
这女神真是没救了，这么个名字也要占自己的便宜！
克罗德暗中撇了撇嘴，同时对于女神的恶趣味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谢谢主人赐名。”灵魂体道谢。
“好了，起来吧。”海夜说着，视线扫过克罗德为了避嫌而转过去的头，挑了挑眉，觉得自己这个“神子”还真是有趣。
明明他自己在原先的世界中，对于这样的赤裸灵魂体，那都是随便看的，早就应该做到熟视无睹了，结果现在还是略显不好意思。
不过自己也不讨厌就是了。
海夜伸手一引，一股水流从喷泉中升起，来到新生灵魂体头顶，缓缓倾泻而下。
德玛动也不动，任由这灵魂之海的凝液从上而下冲刷着自己的全身。
在经过这样大概数秒的洗礼后，海夜手一弹，黑色的光芒闪过，一束黑色轻便罩袍便披在了德玛赤裸的身躯上。
“谢谢主人赏赐。”
“以后但凡你回到这里，就作为侍女跟在我身边吧。”海夜吩咐道。
“是。”德玛毕恭毕敬地回答。
海夜指着克罗德向海夜问道：“你还记得这男孩是谁吗？”
听到海夜的问话，克罗德不禁回过头来看向德玛。
只见德玛的一只眼睛盯着克罗德一动不动，另一只眼睛却在不停变化着颜色，最终定格在了白色上。
就这样德玛保持着一黑一白的两只眼睛看了克罗德几秒后，朝着海夜答道：
“我记得他是血族王国‘双翼’伯爵的三儿子，名叫克罗德。奴婢的其中一份记忆里，有作为导游被他雇佣过。”
“哦？”海夜敏锐的察觉到了德玛话中的关键点，“你有身为莫妮卡时的所有记忆吗？”
“是的，主人。”
“那...你有没有你另一个母体的记忆？”海夜尝试着问道。
德玛没有回答，低头看向地面，白色的眼睛再次开始变换颜色，却最终定格在了灰色上。同时，德玛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德玛抬起头看向海夜。
“对不起，主人，我的另一个母体的记忆几乎一片空白，我现在保存有的，只是她在幻境中受到折磨的记忆，以及和克罗德交手时的记忆。”
一旁的克罗德听了，有些遗憾。
他原先看到“魅影”时，她身上的服饰很像是血族贵族的样式。克罗德还想着是不是能追溯一下她的身份。
这下可好，线索彻底断了。
海夜不以为意，指着克罗德说道：“我是你的主人，这个男孩呢...你可以把他当成我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小主人’。”
“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小主人’，明白了吗？”海夜故意当着克罗德的面说道。
“是。”德玛应道，接着转过身对着克罗德行了一礼，“见过‘小主人’。”
克罗德僵硬地笑了笑以作回应。
好吧，“神子”是神明的子女，也不算错。
“对了，”海夜像是才想起似的，问道：“既然你是我借用‘灵魂睡袋’孵化出的新灵魂，‘睡袋’在帮助你融合灵魂的同时，还会赋予你一个特殊能力。”
“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回主人，我的特殊能力是‘回忆检索’。”德玛回道。
克罗德一听，立刻来了兴趣，眸光一下有了精神。
看到克罗德的求知眼神，海夜心中暗笑。
“好了，详细说明一下你的这个能力。”
“是，主人。”德玛答道，开始解释起自己的特殊能力。
“我能对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进行回溯，如果有需要，能够和当前的事物进行比对，来确认有什么被改变了的地方。”
“包括细节方面吗？例如...我哥哥贝尔德穿的什么颜色的靴子？”克罗德迫不及待地问道。
“包括细节方面。不过前提是奴婢看到过的，小主人。”德玛回答道，“您的哥哥贝尔德穿的是青黑色的男式贵族短靴，右脚的靴子外侧足弓部位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划痕。”
厉害啊，这不岂不是体外版本的记忆宫殿？
克罗德越发来了兴趣，也顾不得这能力会对自己很“不利”（事无巨细都会被德玛记住汇报给海夜），接着问道：
“那这种记忆能回溯多长时间内的事情？”
数码相机尚且需要更换内存卡，这灵魂体总不可能一直不用剔除“冗长多余”的部分吧？
德玛顿了顿，低下头，两只眼轮流闪过各种色彩，过了一会，答道：
“目前只能回溯十天之内的记忆。不过奴婢我的另一个母体脑部记忆几乎空白，所以记忆空间还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地方。”
“等奴婢熟悉这项能力后，应该能把回溯时间延长到一个月左右。”
“厉害，厉害啊。”克罗德脸上露出佩服之色。
这相当于便携式录像机，还是全天候的！
克罗德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利用德玛的这个特殊技能去“蹭书”的美好景象了。
“既然你满意，那就再好不过了。”海夜的声音不适时地响起。
克罗德脸一黑，这才想到自己的生活点点滴滴也会被记录下来。
“好了，你在我这里待得也够久了，我得把你们送回去了。”海夜伸了个懒腰，“我会叮嘱德玛多照顾照顾你。”
“还有，你出去后记得帮德玛打下掩护，她莫妮卡的身份在这次事件中虽然也是受害者，但是真论起来，她可是从犯。”
克罗德点了点头，事情轻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他和莫妮卡无怨无仇，而且在第一个幻境中也和莫妮卡聊了很多，对于这个大地母神的信徒也有些同情。
如果仅仅是想要让莫妮卡这个“监督者”远离自己身边，就故意让莫妮卡以嫌犯身份受到牵连，那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更何况要是让女神知道了，那复数加非人形的“监督者”恐怕就要列入计划之中了。
女神那恶趣味，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
“哎，女神大人，”克罗德突然想到了什么，“莫妮卡她原先是大地母神的信徒，您这样把莫妮卡的灵魂...”他指了指德玛，“大地母神不会...”
海夜闻言，抬头望向天空，深吸了口气，眼中闪过追忆之色。
“哼，这信徒都死了，灵魂自然归我灵魂女神管辖。我能用来融合成新的灵魂，也算是让她能以一种的新的姿态重回世间。”
“况且这信徒也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折磨她。丹妮丽思要是就这事来找我的麻烦，我非得...”
海夜正说着，突然感到有些头晕，脑海中像是闪过了什么，却无法抓住。
她朝着克罗德和德玛挥了挥手：
“我已经把你的两位兄长的灵魂送到了他们身体附近，应该可以顺利回归躯体。他们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大可放心。”
“不过你遭遇了那么惨烈的战斗，浑身安然无恙也说不过去。”海夜说着，还没等克罗德反应过来，魂镰已经在克罗德的脸上轻轻划过。
那一瞬间，克罗德的灵魂仿佛站在辽阔无边的海面上，脚底下是黑色的汹涌海浪。
可下一秒，黑色的海水却仿佛变成了无穷无尽的灵魂。
而这数以亿计灵魂，都在这一刻，猛地抬头看向了他！
克罗德的灵魂猛然颤栗不已，但他强撑着没有发出任何恐惧的惨叫。
这恐怖的场景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克罗德便又回到了喷泉边上——因为镰刀离开了他的脸庞。
几乎只在眨眼之中，克罗德的灵魂之力便变得异常衰弱，原先从右眼眶到鼻翼再到左脸颊，那一条长约十厘米的伤口再次出现。
海夜观察着克罗德，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叮嘱德玛：“你将以莫妮卡的身份重回世间，首要目标就是保证‘小主人’的安全。”
“如果‘小主人’发生了什么异常情况，你需要立刻向我汇报。只要你以灵魂体触摸他的心脏部位即可。”
“是，主人。”德玛恭敬回答。
海夜镰刀一挥，依旧是像上次一般，克罗德与德玛的灵魂飞向空中，在一段短暂的黑暗后，光明重新照亮了世界。
海夜看着克罗德的灵魂消失，心情莫名变得有些烦躁，单手扶额，她想到了刚才记忆中别扭的地方。
“本体在我的记忆中下了封印？还是简单地没有把记忆复制过来?”
灵魂女神靠在喷泉的池子边上，镰刀放在脚边，陷入沉思。
“呃...”昏迷中的克罗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缓缓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黛帕拉惊喜的脸庞。
克罗德张了张嘴，虚弱地叫了“妈”，却发现自己整个头上被包扎得严严实实。
四下望去，自己像是躺在某个不知名的店铺中的床上。
除了母亲，还有几个医护人员。
见到伯爵家的三儿子醒来，立马有一个牧师走出门去，想必是去通知伯爵去了。
黛帕拉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双目通红，眼中含着泪，一只手抓着手绢，不断擦拭着流下的眼泪。
“我的孩子，你终于醒了！”黛帕拉站起身来，把克罗德轻轻拥入怀中。
“本来你只是昏迷着躺在床上，可就在不久前，你的脸上突然出现了骇人的伤口，还留了很多血。”
“大家担心死了。还以为你是中了什么法术，赶紧让魔法师和牧师过来。好在经过检查和治疗，已经止血并包扎起来了。”
黛帕拉述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看来刚才女神镰刀的那一划，是附带着灵魂神力的。不然不可能让我看到那片灵魂之海的异象，并让我的肉体也同时出现和灵魂上一样的伤势。”
克罗德挪了挪胳膊，感到一阵酸痛。
“灵魂上的虚弱，在肉体上也会同步反映出来，我这伤势估计要很久才能好转了。”
“虽说‘做戏做全套’，但是这样一来，又要害的亲人们担心了，唉。”
克罗德在心里叹了口气，刚想说些安慰的话，就看到父亲带着两个没见过的人走了进来。
奇怪的是，父亲的脸上却没有对醒过来的儿子流露出什么欣慰高兴的神色。
“克罗德醒了，你们给他检查检查。”父亲波罗斯把母亲拉到一边，给随行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这是...?”正当克罗德诧异时，他看到了母亲递过来的安慰眼神。
只见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张小小的，脉络完整，格外鲜艳，充满着盎然生机的绿色叶片，放到了克罗德的身上。
“母树在上，请聆听您信徒的虔诚祈祷，用您的无上伟力涤净罪恶，让那些丑陋畸形的黑暗之物无所遁形，统统暴露于您的光辉之下吧！”
“净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