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直面仪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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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中的一切突然开始快速破碎消散！
远处模糊的街景，阴沉的天空，近处破碎的车辆，断裂的电杆，一切都仿佛不过是一块幕布之上的画作，而现在...
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撕碎这块幕布！
克罗德身后的金甲武将虚影也在快速消失，一阵空虚感充斥全身，好在身周已经没有危险。
“啧...”克罗德砸了砸嘴，有些意犹未尽，“这种于人群中肆无忌惮施放力量的感觉,很容易让人上瘾啊...”
“毫不在意那些或是羡慕或是恐惧或是崇拜的目光，我行我素...真是名副其实的慢性毒药...”
“海夜她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难道她身为神明，在伊斯德大陆就已经习惯了？还是说...”
“她现在，其实也是在忍耐着这不断侵蚀自我的毒药？”
克罗德望向头顶的天空，透过那不断崩塌掉落的天幕碎块，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一脸小恶魔般微笑的女孩。
“‘神子’大人，您...”莫妮卡看着又回复到小男孩模样的克罗德，有些惊疑不定。
克罗德顺着莫妮卡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恢复到了八岁孩童的样子，有些不爽的握了握小拳头。
“看来创造幻境的那家伙承受不住了，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克罗德笑着朝莫妮卡说道。
可他不知道的是，“福音”仪式其实并未结束！
或者说，已经停不下来了！
现实世界，密室中。
就在克罗德召唤出金甲武将灵魂虚影，超出了“神谕之眼”的“输出功率”，导致“眼睛”多出十几根血丝后没多久，一个强大的意志顺着“神谕之眼”降临到这个小小的房间中！
就好像自己制作的小玩意突然耗电功率变大了，制作者势必溯源检查一遍那样，这个未知的意志轻易就锁定了弗兰克手中的“神韵之眼”。
弗兰克背后的空中，缓缓浮现出了一只冷漠的巨大眼睛，其造型简直就和他手中的水晶球一模一样！
可怜的弗兰卡此时并不知道，手头宝物的主人就在身旁，还在一个劲地催发水晶球里的力量，甚至还试图把自己初级魔法师的魔力灌注进去填补空缺。
他不仅没注意到水晶球上的异样，自身更是被水晶球中的疯狂特性所影响，再加上他自身想要完成任务的执念，让他已经状若疯狂——
涨红着脸，双目圆睁，死死盯着水镜，不停地试图催发更多宝物的力量。
空中的眼睛旁观了一会，便顺势看向了水镜中意识模糊的两人。
幻境中，已经变回小男孩的克罗德猛得感到一阵心悸！
他连忙左右张望，可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东西。
“克罗德少爷，怎么了？”莫妮卡看到突然皱着眉扭头观察四周的男孩，好奇问道。
“莫妮卡小姐，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啊？”听到克罗德这没头没尾的疑问，莫妮卡也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呀？”
克罗德看着莫妮卡疑惑的表情，笑了下，回道：“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话虽如此，但是克罗德还是收起了放松的心情，开始凝神戒备。
“灵魂力量的残余...来自灵魂之海...丹妮丽思的信徒...”未知意志的目光似乎轻松透过水镜中的景象，准确地落到了幻境中两人身上。
看到了正在等候幻境结束的两人，未知意志略一沉凝，又看向了弗兰克和他捧在掌中的“神谕之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凡人，既然你那么喜欢我的造物，那我就赐予你永远拥有它的权利吧。”
半空中的眼睛看向水晶球，一束带着未知力量的目光隐晦射入其中，解开了水晶球中的某些限制。
原本布满血丝的水晶球上的眼睛仿佛被打了鸡血，开始疯狂转动，如同狩猎者般，露出残忍追猎的目光，四处寻找着目标。
最终，它锁定了正捧着自己的弗兰克，慢慢地绽放出诡异的红光。
疯狂操作中的弗兰克终于注意到了水晶球的不对劲，诧异地向手中看去，视线正好对上了水晶球上那越发诡异的眼睛！
从疯狂中短暂回复的弗兰克感觉不妙，想要放下手中的水晶球，却感到自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浑身无法动弹，
他张开的口中发不出一丝声音，躯体因为莫名的恐惧而颤抖，他能感觉到，接下来自己身上恐怕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弗兰克眼珠挣扎着望向水镜，这时候，他是多么希望克罗德和莫妮卡能大叫着让其他人来抓自己，好让自己能从这种诡异的状态中摆脱。
之前还想着怎么针对的目标，瞬息间就变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可更为讽刺的是，这根救命稻草他也注定无法抓住。
在和诡异眼睛的对视中，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他的躯体。
弗兰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地用两手把“神谕之眼”捧了起来，然后缓缓低下头，把脸凑到“神谕之眼”面前。
他甚至能在水晶球的外壁的映照上看到自己惊惶的面孔。
不过这种“对视”行为并没有维持多久，他手中的水晶球从中心慢慢地裂开了一条缝，然后如同慢慢张大的嘴巴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从旁人的视角看来，就好像水晶球突然变成了一滩液体，而这滩液体现在就如同变成了一张布满利齿的大嘴，如同发现了猎物一般，要将弗兰克整个人吞进去！
弗兰克无助地看着裂缝中无边的黑暗，心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咕嘟”声响起，毫无意外的，裂缝把弗兰克吞了进去。
“啪”，失去支撑的水晶球掉到了桌子上，然后缓缓飘起，原先布满眼睛的血丝褪去了一部分。
空中的巨大眼睛露出不甚满意之色，不过也只能暂且作罢。
“好了，就让这充能完毕，解开限制的【幻术之眼】去试试威力吧。”
想着，未知的意志离开了密室，半空中的巨大眼睛也消失不见，祂似乎并不在意“试验”的结果，也没有之后回收水晶球的打算。
这一切看上去仿佛就只是某个神明一时兴起，顺手为之。
就像是路过朝山涧中扔了块石头，无需理由，无关爱恨。
未知意志的离开，失去压制的水晶球由内向外散发出了越发刺目的红光，整间密室的室内很快便笼罩在了一层不详的红色当中。
密室的封印也终于坚持不住，破裂开来。
而还在冥想室门外等候的众人，也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其中的两位高级魔法师更是立刻做出了判断。
“吉利万少爷，这里的某个房间似乎爆发出了强烈的魔力波动。”其中一人赶紧向吉利万报告。
“有多远？”吉利万沉声问道。
“很近，恐怕只有三、四个房间的距离，为了安全起见，请少爷赶快离开教堂。”
吉利万看了看贝尔德，咬了咬牙，命令道：“罗曼罗德，你们俩把贝尔德带出教堂去。你们两个，赶紧用魔法轰开这扇门，把克罗德救出来！”
贝尔德一听，顿时就不干了，他再也不想重温那种兄弟二人遇险，而自己却平安无事的感觉了。
“哥，你说什么呢？我不走，克罗德出来前我不会走！”
“你！”吉利万向弟弟望去，却对上贝尔德毫不避让的目光。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快离开这！”吉利万仍试图说服弟弟。
“哥，你有这功夫在这和我吵，还不赶紧让他们把门打开？！”
吉利万用力抿了抿嘴，决定放弃和贝尔德的争吵，回去再收拾他。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现在赶快把这扇门给我打开！”伯爵继承人拿出了气势，喝令道。
两位高级魔法师正准备动手，冥想室的门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诡异的眼睛。
眼睛乍一出现，便快速的扫视了众人，紧接着从眼睛中射出两道红光，照到了吉利万与贝尔德的身上。
紧接着，一阵尖锐的爆鸣声在耳边响起，刺眼的红光充盈了整个走廊，让人不由得有些头晕目眩，待众人回过神来，蓦然发现，吉利万与贝尔德昏倒在了地上！
四名护卫一下慌了神，在发现短时间无法唤醒二人后，顾不得许多，只能先让两位高级魔法师在旁掩护，而罗曼与罗德背着两位少爷往外走。
他们并不知道出现的敌人是什么来头什么实力，加上少爷们陷入昏迷，所以只能先行带着两位少爷离开教堂，再做打算。
至于被困在冥想室里的克罗德少爷，他们就暂时无能为力了。
而被护卫们“战术放弃”克罗德，此时并不知晓外部的信息，只是拉着莫妮卡的手，等待着幻境彻底消散，回到冥想室。
莫妮卡握着克罗德的小手，低头看向男孩。
黑色的碎发下，是一双警惕的黑色双眼，不断打量着四周。
莫妮卡突然没来由的冒出个念头：克罗德少爷长大后会变成先前看到的那个样子吗？
随即她就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还是想想等会如何去质问弗兰克先生吧。
可还没等她在心里琢磨出个方案，一只诡异的眼睛就出现了在她和克罗德的面前！
只是和其对视了一眼，还没等做出反应，莫妮卡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脚下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大洞，两人都不受控制的向着洞中跌落而去。
“抓住我的手！”这是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克罗德最后的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莫妮卡在一阵头痛中缓缓醒来。
“啊...”莫妮卡口中下意识地发出呻吟，用力撑起身子，似乎刚才的跌落让她撞击到了头部，她一手捂着头，从地上坐起，缓缓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间十几平米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桌，一扇窗，一个衣橱，建筑样式和室内的物件看上去是莫雅王国的风格。
“我怎么会在这里，克罗德少爷呢？”身边不见小男孩的踪迹，莫妮卡不由得有些慌张。
“克罗德少爷！克罗德少爷！”莫妮卡高声叫道，可惜没有任何回应。
她站起身来，观察四周，床和桌都没有灰尘，窗台上也没有开关的划痕，她又打开衣橱，发现里面并没有东西。
“很干净，却没有人生活过的迹象，难道我还在幻境里？”莫妮卡心中暗想。
她去开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又去推窗，发现还是打不开。
“得，看来我八成还是在幻境中。”莫妮卡有些无奈地坐到了床上，回忆起先前的情景。
“应该是那个突然出现的诡异眼球搞的鬼，可不应该是弗兰克先生在主持仪式吗？他人呢？难道那东西就是他启动真正‘福音’仪式的依仗？”
“只可惜现在克罗德少爷不在，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能打破这个幻境。”
一心想着“抱大腿”的莫妮卡探过身去，看向窗外，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地面，让她有种久违的熟悉感觉。
“有点想念我以前在莫雅生活的那些日子了。”莫妮卡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时有些出神。
可还没等她完全陷入思绪，突然感到身上有点热。
“嗯？”莫妮卡诧异地低头望去，却是发现阳光照到了她的身上！
“奇怪，正午的阳光怎么会照到床上来了？”
莫妮卡再次探身向窗外望去，赫然发现太阳已经往西边移出了很远的距离！
莫妮卡悚然一惊：“这幻境中的时间流速怎么那么快？！”
她赶紧起身去寻找离开的方法，可惜仍旧是一无所获，甚至用魔法也无法破坏门窗。
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莫妮卡脸上一片忧色。
莫妮卡不信这个幻境只是单纯地想要困住自己，或是加快时间让自己老死在这里。
既然这个幻境特意调快了时间的流速，白天的时候没什么异常，那么估计夜里就会出现什么危险的东西。
自己无法离开这个房间，只能直面危险。
再次仔细检查床底和衣橱后，莫妮卡看着落山的太阳，决定静下心来面对将要到来的未知危险。
“凭我的魅惑术和初级地系魔法师的实力，我一定能解决它。”大地母神的信徒给自己暗暗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