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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求龙女大人为我等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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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也算顺着咱心意解决了,你咋愁眉苦脸的?”

先一步回家,收拾果干的胡老太见老伴唉声叹气,忍不住询问。

“和你说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咋知道,眼下这结果你还担忧啥?”

自然担忧元珤。

刚小丫头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那不是不知者的无畏,是强者对弱者的不屑。

这不是能用福气和运气解释的。

这样的孩子流落到此,只怕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深仇大恨,他怕自家护不住。

这些没必要说出来让全家人担忧。

再聊就是抬杠,胡老爹摆摆手,“忙你的果脯吧。”说完,拄着拐一步步踏出家门。

胡老太嘴上嘀咕一句两句埋怨话,眼见人到门口还是忍不住探身叮嘱:“你腿不好,别走太快。”

“知道,天天就爱啰嗦。”叹一口气,胡老爹慢慢走向珠塘,一一检查过,摸出已经能背诵的养珠册子,看着,想着,思索着还有没有能改进的地方。

只要元珤在胡家一天,那就一天是胡家的孩子,哪怕有一天离开,他也愿有能力帮一把。

胡家不止胡老爹一人深思远虑,干劲满满,胡广文一回家便带回元珤扎根书房。

开启自己重读书本的第一天,教学的第一天。

一清润一稚嫩的读书声在胡家院子里响起。

胡老太婆媳对视一眼,慢慢将蒸好的果干一点点运到屋顶。

胡家之外,整个村里都在聊胡广文要参加科举的事情,不少之前想浑水摸鱼的忍不住担心后怕。

“你说胡广文要真考中了怎么办?会不会打击报复啊?”

“瞧你那点出息,要他有那本事早就考上了,我看就是有娃了,吃不了出海捕鱼的苦,想要享福罢了。”

有这种看法的人不少。

对当官和科举听过几句的不免嘲笑胡广文痴心妄想,哪怕考中秀才,又有啥用。

县衙里那些文书一类的职位哪个不是靠着关系疏通进去的,真正秀才又有几个。

哪怕考上秀才,继续往上,等考上举人授官,那得猴年马月。

即便同胡广文交好的,对此也不抱有多少期待,甚至凑在一块想着如何劝说胡广文放弃,踏踏实实过日子。

这些,很快被红喜家的吵闹声掩盖。

睡到正午终于醒来的苗红喜一睁眼,自家婆娘的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个彪老娘们,你想打死你男人啊。”被打的苗红喜瞬间起身反击。

“苗红喜,我是为你好,你瞧这啥时辰了,你现在这么吼我是不是瞧不上我了。”

醒来就被劈头盖脸打骂,苗红喜脾气上来,两人瞬间拳脚相向。

被鬼吹脖子,折腾过,刚醒来浑身发软的苗红喜哪里是自家婆娘的对手。

见打不过自己,原本的担忧全被郎中那一句精神气差,肾虚取代,红喜家的边打边哭边骂边质问。

“好啊,天天说出去为我们娘几个挣好吃的,我看你就是天天出去钻哪个寡妇的被窝,还说什么去海神庙,都是骗我的。”

没能偷到珊瑚的苗红喜此时尚不知珊瑚已经被运走,还以为能有机会。

“你不知道我昨儿干啥去了,疯了这么大声,还想不想过好日子。”

“是你能不能过,我看你就是钻小寡妇被窝没够,虚成这样还骗我说去海神庙……”红喜家的后面的话全被苗红喜捂嘴变成呜呜。

一个有苦难言以为对方胡搅蛮缠,一个以为对方做贼心虚,越打越狠。

咒骂尖叫与孩子的哭声席卷落霞村上空,原本的打闹升级成要杀人。

瞧热闹的此刻也不敢再听下去,快速赶赴苗红喜家劝架。

同样发声打骂的还有苗宝根家。

不同的是苗招弟凭借两个贡果逃过半顿毒打,成功将人哄得喜笑颜开。

拿起果子就啃的苗宝根扫一眼人,“我咋记得那群官差带来的不止俩果子。”

话音一落,招弟娘瞬间瞪向苗招弟,“好啊,个赔钱货还学会藏东西了,剩下的……”

“娘,您别生气,小心肚子。”被捏住命脉的招弟娘瞬间熄声,苗招弟松一口气开始解释。

“我,我看到的时候就剩这些了,是我不够机灵,等下次再有这种事,我一定努力全搞回来。”

说着,苗招弟忍不住舔舔嘴唇,从昨夜到现在就啃了两个果子,她饿。

咕噜噜的叫声响起,苗招弟怯生生抬头:“爹,娘,我还没吃饭呢。”

“啥活也没干,一天天就知道吃吃吃,饿饿饿,你饿死鬼投胎啊。”招弟娘张嘴就骂。

抓起另一个果子开啃的苗宝根起身说上一句,“行了,别天天动不动就打骂。”

作势要打的招弟娘动作僵在半空,讪讪收回。

“锅里不是给留饭了。”说着也不管两人如何,苗宝根径直回屋,咔嚓声伴着鞋落地的声音传来。

听不见动静的招弟娘扭头就见苗招弟站在原地:“还不去,傻愣着干啥。”

“我这不是怕娘你生气太过伤身,您快坐下休息。”说着,苗招弟搀着人往一旁椅子上坐。

“算你有良心,今儿的活让盼弟多干点。”说着,招弟娘挥挥手。

转过身,掀开锅,看着剩下不到一口的锅底,刚满脸笑意的苗招弟只剩怨恨。

这就是她的家人,上辈子是她瞎了眼,后面才会一次次给钱给物,一次次无偿的帮他们。

说什么家人,呵,可笑。

再忍忍,再等等,相公还在未来的好日子里等她呢。

想到呼奴唤婢的日子,苗招弟忍不住露出陶醉的笑意,这笑吓得一旁盼弟有些不敢上前。

“姐,姐。”

闻声扭头看着畏畏缩缩的妹妹,苗招弟气不打一处来:“一点眼力劲都没,还不赶紧过来刷锅,啥都等着我来,我是你的老妈子?”

“哦。”

骂上一通,苗招弟只觉身心舒畅。

这日子也不算那么难熬。

夜幕降临。

复学一日的胡广文只觉肩上担子颇重,哪怕这些年他时不时还会看一眼之前抄录的书籍,到底不如之前记得牢固。

吃饭时都忍不住念叨着今日看的书,“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不可度思……”

越看重越紧张,越紧张越容易出错,不过几句胡广文顿时卡壳。

“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揜如此夫。”跟着听过一遍的元珤出声提醒。

“元宝真厉害。”

眼见儿子脸上笑意染上苦涩,胡老太递过一块饼开始劝:“广文啊,这学问急不来,你这才捡起来,咱慢慢来昂。”

“嗯。”嘴上虽然应着,胡广文心里却半点没听进去,只不过抬起头,露出轻松笑意,“娘说的对,不急。”

“这就对了,做啥事都不能着急。”胡老太说上一句,不住给几人夹菜。

一顿饭吃的胡广文坐立难安,眼看碗筷收拾好。

“书房的书没放好,我去收拾下。”一心念着《中庸》的胡广文还是忍不住起身。

胡老太想再劝,被胡老爹一把拉住,“行,去吧。”

屋门一开,冷风袭来。

元珤扫一眼,滑下凳子:“我陪叔叔一起。”

看着元珤眼里的坚持,本想拒绝的胡广文蹲身将人抱起,“先说好,一会儿困了就回来睡。”

“好。”

刚一迈出门,胡广文忍不住缩缩脖子,咋有点冷呢?

“冷不冷?”问上一句,不等回答,胡广文抱着娃快步往西厢房去。

百鬼夜行,如何能不冷。

胡家门外数不清的鬼魂聚集。

不同于人类,不知成为鬼魂多少年的野鬼们多少都习得一些本事。

之前一直有海神镇压,他们并不敢越界,今日种种,诸鬼并未错过,尤其是在看到元珤冲天气运与真身时,不少鬼当场跪拜痛哭,想要伸冤。

只是白日他们不能现身。

好容易熬到夜晚,已经商量过一遍的诸位领头鬼们无需寻路,直奔真龙盘踞方向而来。

也有部分仇人在此村落的直奔仇家。

诸如苗红喜之流,此刻正经受着恶鬼的逗弄,哀嚎阵阵。

一心扑在书中的胡广文听到惨叫声忍不住摇头,也不知谁家两口子又吵架拌嘴。

见元珤歪头看向门外,一脸好奇模样,胡广文直将人抱在怀里,坐回书桌前。

这种可不是孩子该听的。

“咱温习下晚饭前这一篇。”说着不容元珤拒绝,胡广文开口便念,不止念,还一点点讲解其中意思。

眼见自己走不开,想着上次符咒效果一般,元珤看一眼门外静默半晌的鬼魂。

勾手招过小白,轻拍两下让其先去安抚诸鬼。

随着小白颠颠跑回,胡家瞬间回温,不过这些沉迷书中文字的胡广文半点不曾留意。

直到胳膊一沉,打着哈欠的胡广文低头才发现元珤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抱起娃,胡广文给裹好外衣,熄灯轻手轻脚快步回屋安歇。

听到平稳呼吸,元珤睁眼坐起。

皎洁月光撒落包裹着深眠万物。

布置一番,元珤滑下炕顿觉腿上一沉,低头小白无声抬爪作揖讨好。

要一起!

元珤俯身抱起小白,一步步踏出。

随着靠近海边,阴气陡增,小白忍不住往元珤怀里蹭。

白日空无一人的海滩前,密密麻麻全是鬼魂。

最前方各个年龄的孩童或就地打滚,或在半空拼命挣扎,或一下下蹦跳摔倒。

“娘,我疼!”

“呜呜,不要,呜呜,不要丢下我。”

“爹,娘,嬷嬷……我不怕,我不哭,你们怎么还不来找我。”

“呜呜呜呜,我要娘。”

那是他们临死前的最后经历亦或最后执念,在死后一遍遍重复。

孩童之后是老弱壮残,或站或卧或躺或被杀,一个叠一个,乌泱泱看不到尽头。

不同于孩童的懵懂无知,这些鬼魂更多是诉冤屈或诅咒仇家。

一个个困在原地上演着人生最后一幕,岁岁年年,直到成厉鬼或消散。

唯有少数能自如行动。

感受到冲天龙气,众鬼忍不住瑟缩下,见到来龙,齐刷刷跪地,“龙女大人,请您为我等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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