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荒唐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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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凑上前,指了指我亲过的脸颊,悄声问道:
“它,是否也作数?”
我听着卢阳话中的温柔缠绵之意,心如小鹿般乱撞,脸色登时胀得通红。
我轻咬着下唇,神色柔软地点了点头。
卢阳看到我这般反应,面上自是一喜,但又有些局促,他挠挠头,笑道:
“我还从未跟姑娘家说过如此荒唐的话,我……大姑娘……我……”
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真是个呆子!
我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小声嗔道:
“那你现下还叫我大姑娘作甚?”
他微微一怔,随即尴尬地舔了舔唇,应道:
“是是是!”
然后深吸一口气,凝视着我,深情地问道:
“那你希望我唤你什么?……贞儿吗?”
他轻声说着,“贞儿”两个字在他的嘴里显得格外动听。
我脸上更加红了,不敢抬头,只得将头埋进药碗里,默默地喝下了最后一勺汤药。
直觉得舌根发苦,但心里又莫名地有些甜,一下子上,一下子下的,这般滋味甚是古怪。
“喏,给你。”
突然间,卢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枚青色的果子,递给我,嘻嘻笑道:
“今早去市集上买的,尝尝,说是可甜了。”
我看着他,略略有些出神,片刻后,伸手接过果子,瞥了一眼,只见它外表光滑、色泽鲜艳,与老板娘送给我和燕儿的那盘果子有些像,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很是诱人。
于是,小小地咬了一口,汁水瞬间迸溅出来,酸涩的味道充满了我的口腔,让我忍不住地倒吸了口凉气:
“嘶……酸。”
酸!
真的酸!酸得我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看得卢阳微微一怔:
“啊?”
他惊讶道,又从我的手中拿回了那枚我咬过的果子,翻了个面,也跟着尝了一口:
“嘶……是酸。”
他龇牙咧嘴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眼睛也像是吃了苦瓜般眯在一起,滑稽至极,丝毫没了往日里“长安仙君”的风范,令我忍俊不禁,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
忽地,他倏然间变了脸,笑意盈盈地盯着我瞧。
只见他俊眉微挑,手一抖,将整枚果子都扔进了嘴里,开始细细地咀嚼着,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我、也、喜、欢。”
看得我的脸蓦地一红,他的话语像钉子般一点一点地砸进了我的心里,听得我头皮发紧,内心终是涌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悸动。
“哟,这小子可真会啊!”
一道调侃的声音幽幽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拧着眉,不着痕迹地顺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人影忽然出现在了前方的树梢上。
他吊儿郎当地斜倚在树杈上,晃晃悠悠地吊着脚丫子,身上的灰袍上打着几个布丁,左裤腿挽得老高,脚上还踏着一双陈旧的布鞋,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冷般,搓着手,猥琐地笑着。
“谁!”
卢阳似乎也听到了动静,他立刻跳下马车,顺着声音的方向,闪身追了上去。
那人影见有人来了,连忙足尖轻踏,向左前方奔去,树上的雪花随之悉悉落下,仿佛在冥冥中指引着方向。
我有些放心不下卢阳,也远远地跟了上去,往外纵出几里,终于,在一片空地上,看到了这一双人影,只见卢阳看向那个人影,忽地一声欢呼:
“忠叔!你来了!”
忠叔?
我略一思索,隐约想起了国公府上的这号人物。
见卢阳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我稍稍地放下心来,打算回车上去等他,然而,却听那老者漫不经心地答道:
“我来了,我再不来,你小子只怕就要被小妖精勾了魂了。”
“小妖精?我吗?”
我蹙着眉,缓缓伏下身子,想要听听卢阳会怎么说。
只听他蹙眉说道:
“忠叔你说什么呢。那是齐大姑娘!”
“齐大姑娘?什么齐大姑娘。”
老者咋嘛着嘴,朝着卢阳轻瞥了一眼,嘲讽道:
“你诓我老忠眼瞎是不是,这姑娘分明就是之前城隍庙里遇见的那个小妖女,哪里是什么齐大姑娘……这妖女心狠手辣得紧,怎么会是什么齐大大姑娘!莫说是大姑娘,二姑娘都不可能,真是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却又瞧见卢阳的脸色有些不对,他忽地想到了一种可能,立马住了舌头,一声急呼:
“哎哟,难不能那遮着脸、不能见人的齐大姑娘是这小妖女假扮的?!我滴个乖乖,这杀神在外头咔咔地砍人脑袋瓜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回了府,就装成柔弱小绵羊……这怕不是有失心疯哟……”
老者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背着手在空地上走来走去,步步叹气,连连摇头。
看得卢阳有些生气了,直道:
“忠叔!你说什么呢!”
老者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只是闷声闷气地说着:
“诶哟,我的世子啊,我的个祖宗诶,你说……你……哎……怎么就……认了这死理了呢……”
卢阳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忠叔,你别说了,小仙女就是小仙女,跟你说的所谓的‘杀神’没有半分关系。我不与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他沉着脸,掉转头就要走,却听那老者又说道:
“世子哇,若这丫头是温顺恭良的齐大姑娘,那你与晋康县主的婚约自然是无妨的,但若这丫头……哎,那你与晋康县主的婚约又该如何做呢?这两个女娃娃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一个断人手脚,一个砍人脑袋瓜子,这若是对上了,硬碰硬,吃亏的还得是世子你啊。”
“晋康县主?婚约?”
我听得有些错愕,趴在树上,心头一阵疑惑。
这谈话越听越不对劲了。
“什么时候国公府世子卢四郎卢阳与晋康县主有婚约了?难不成是我离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吗?”
我沉下眉,想听听卢阳怎么说。
却听他支支吾吾地没有吭声,我的心里登时不是滋味。
我就说他怎么会跟晋康县主和黑甲卫兵在一起,又为何会骤然间对我如此……
“呵,真是荒唐!”
我冷笑一声,转身离去,没走几步路,忽觉胸口一阵剧痛,随即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晃晃悠悠地栽倒在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