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个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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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世子。”
我淡淡答道。
“呵。”
卢阳笑了笑,带着几分玩味:
“这求人呢,总得有求人的态度吧。”
他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显飘逸,眼神闪烁。
我心头微动,只得垂下头去,柔声说道:
“多谢世子。”
“嗯。”
卢阳俊秀的眉眼舒展开来:
“那就请大姑娘稍等片刻,卢某去去就回。”
说完,他足尖轻点,转瞬间已走得老远。
湖风吹拂,微寒透骨。
月光如银,波光粼粼。
我磨磨蹭蹭地走到水边,欲将自己稍作清理。
然而一低头,却见水中倒映着的面容斑斓不堪,黑一块黄一块的,妆全花了,令我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懊恼。
我有些生气地拍打着水面,没一会儿,这一池的剪影便碎了又聚,我看着它怔怔地有些发呆。
一盏茶后,卢阳捧着衣物和帕巾回来了。
“姑娘……”
他轻声唤着,将衣物和几条干净的帕巾悄悄地放在了我身后的山石之上,目光深沉。
他拧着眉,背过身子去,耳朵尖尖已染得通红。
我知道他的意思,心里暗暗地打起鼓来:
“今日之事,多谢世子相助。”
我轻声嗫嚅着,从山石后探出头来,拿过帕巾,又悄悄地钻了回去。
在山石的掩映下,我将湿透的衣衫换下,用帕巾轻柔地擦拭着身体。
月色明媚,湖水潺潺,夜光旖旎。
“世子,此刻时辰已晚,不知世子是否有办法与淮安取得联络呢?”
我悄声问着。
“有。”
卢阳闷声回答。
说完,山石后传来一阵细碎的摩挲声,之后,他将一小枚红色的信号弹,轻轻地放在了衣物之上,解释道:
“等姑娘到了想去的位置,拉开引线,将信号射至半空,淮安看到定会及时赶至。”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自在。
“好,多谢世子。”
我从山石后伸出手来,将衣物和信号弹接了过去,准备更衣。
月光下,蝉鸣蛙噪,我听着卢阳焦急的踱步声,又急又重,脸上不自觉地飘起了一片绯红。
半盏茶后,等我换完衣物从山石后出来时,却发现卢阳已然离去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忍不住地轻笑出声。
他这人——
还怪蛮好的。
我拿起帕巾缓缓地擦拭着头发,走到女童跟前,轻轻地将“她”摇醒。
好在“她”的身子底子够硬,挨了这么多杖,居然也没有什么大事,我暗暗地有些惊讶。
我让“她”赶紧带着那位姑娘速速离去,万一晋康县主那伙人又折返回来,我可经不起了……
“她”也不含糊,“咚咚”地冲着我磕了好几个响头:
“姑娘!玉蛟龙欠你两条命!”
说完,“她”扛起姑娘三个起伏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
这人着实古怪。
明明轻功了得,易容的手段更是出神入化,却总是会一不小心地就被人抓住。赌坊的庞大如此,晋康县主又是如此……
当真是怪异得很。
“去!那边看看!”
不远处,有火把在慢慢地靠近。
不容我多想,我连忙猫起身子隐到了山石之后,悄悄地抹除了痕迹。
再找着机会,快步走出了凝香馆。
大姑娘逛花楼,被瞧见了,总归是不好。
今夜实在是太过曲折,我总觉心里突突地有些发慌,于是,抓紧离开了这个不速之地,朝平康坊外南街小巷的歪脖树下走去。
到了歪脖树下后,我拉开了卢阳给的信号弹,又找了个树影处将自己藏了进去,做完这些我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夜色渐深,微风吹拂着树叶,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我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困意渐生。
远处有脚步声在靠近……惊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更远处是隆隆地更鼓声——
看来要到宵禁的时辰了。
我有些发懵,用手心轻轻地拍打着脸颊,驱赶着困意,并从树影后,悄悄地探出头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这时,只见有两道身影踏着月色从黑暗中逐渐显露出来,赫然是卢阳与江流,准确来说,是卢阳被江流扛在了肩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有些震惊,困意顿时去了大半,急忙迎上前去,等看到江流身上毫无意识的卢阳时,我更是恼怒地一把揪住了江流的脖领子。
江流被我震住,手抖了一下,当即就想把卢阳放下……
而后,他突然顿了顿,盯着我半晌,笑了,说: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想起来了。”
说着,他一把打开我的手,眯着眼,俯身看向我:
“现下的你可拦不住我。”
说罢,他气定神闲地在歪脖树下站好,还掸了掸衣裳上的褶皱,与我一起等着回府的车马。
真是疯了。
我看着他那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有些火大,于是,冲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口,悄悄地往卢阳的怀里摸去。
“我是拦不住你。”
我冲着江流,咬耳说道:
“可你猜猜看,一会儿世子的人来了,能不能拦住你呢?”
话音未落,我猛地将顺手从卢阳怀中摸出的全部信号弹,弹射到了半空中去。
随着一阵红光划破夜空,我又从袖口处撕下一段碎布,遮住脸,大声地呼喊了起来:
“救命!有刺客!救命!”
没多时,从东北方向果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江流,朗声问道:
“怎么?还不走吗?”
“你这个疯婆子!”
江流怒气冲冲地甩开我,扛起卢阳就欲离去。
这可不成!
我爬起身,顺势一把冲上去,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急道:
“放下卢阳,我放你走。”
江流被我拽住,双目气得通红,他怒视着我,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你是真觉得本君不会伤你,是不是?”
“放下卢阳,我让你走。”
我不敢看他,现下的江流像个嗜血的怪物。
但如果让他带走了卢阳,那卢阳哪还能有命在?
我闭着眼,牢牢地勒住了他的大腿,像个牛皮糖一般紧紧地黏在了江流的身上。
我感受到他的喘息声越来越急,突然,肩上挨了一掌,一阵剧痛从肩头传至心口,疼得我虎口微松,真是该死,这个疯子。
我咬住牙关,不退反进,更用力地勒紧了他。
慢慢地,大大小小的掌风落在了我的肩头、胳膊上、头上、脸上,这个疯子!
想来真是要给江流气坏了,他开始下起手来没个轻重,最后一掌,劈到我胸口直接将我拍飞出去,“哇”的一声,口中喷出了一口黑血。
“放下卢阳,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我听见,东北方向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脚程快的应该几息之间就能赶过来,若是江流真要扛着卢阳走,怕是他自己也走不远了。
江流突然恶狠狠地瞪着我,咬着后槽牙阴测测地笑了。
“你可真是个疯子,连命都不要。”
“哈,咱们彼此彼此。”
他说着将扛在肩上的卢阳用力地朝我身上砸了过来。
“你要是吧,给你!”
说完,他拍了拍手,转身,几个呼吸就消失在夜色里。
这突如其来地一下,砸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体疼痛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有温热的液体从嘴角和眼角奔涌而出,漫天遍地的血红色好似要将天地所吞噬——
我躺在地上,感觉身体也轻了三分……
就这样,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