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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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内，僧声梵唱，清净、庄严。
随着我一步步接近圆通殿，那唱经声愈发清晰，听起来宛如“佛陀”在耳边低吟。
“怎么办？”
我徘徊于圆通殿外的一个幽暗角落里，正犹豫着该如何进殿，忽然，就见一俗家小子，步履匆匆地从殿内走了出来，急匆匆地向远处的茅厕奔去……
有了！
我顿时心生一计，快步跟了上去，跟在他的身后，等这小子从茅房里出来时，我突然出声叫道：
“大宇，你还认得我吗？”
给顾大宇吓了一大跳。
他急忙回头来看，皱着眉，目光在我身上掠过一丝迟疑，随即，面上一喜，惊喜交加地呼唤道：
“少庄主！”
“恩！”
我微微颔首，笑问道：
“我就知道是你小子跟着师父上的山！怎么？山庄里传来的信息没收到吗？怎么还在这里？”
“信息？什么信息？”
顾大宇不解地望向我，皱起了眉头，否定道：
“非曾收到过消息呀。”
我拧起眉，没有吭声。
他想了想，又说道：
“说起来，今日倒是有些奇怪哩！明明是那方丈老儿约着庄主来论经的，但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们在殿里站了许久，那老和尚就是不开口，殿内僧众咪咪嗡嗡地念个不停，我站得腿都发软了，差点就要翻身睡过去，这不，连屎都拉了好几趟了……”
他说着说着，不免有些抱怨，又突然想起眼前的少庄主是位女子，自己此等污秽之辞唯恐污了她的耳，话音不由得戛然而止，脸上泛起了一抹尴尬之色，悻悻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却是听得一声轻笑，这小子，还是如儿时那般，说起话来就说个没完，没有什么忌讳的。
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与他说道：
“大宇啊，我有个主意，你要听听看吗？”
大宇闻言精神一振，见少庄主没有怪他唐突的意思，也来了精神，好奇地问道：
“什么主意？”
我嘻嘻一笑：
“咱们两啊，换个衣裳。如今你站累了，就换我去站站，等一会儿，我站累了，我再来去换你站站，看师父什么时候能够发现这人群里啊，多了一个我，如何？顺便我也能领略下方丈讲经的妙处哩。”
顾大宇一听，兴奋地拍了拍大腿，直呼此事妙极。
“只是……只是……”
他吞吞吐吐地犹豫了一下，脸颊上有些发红。
“只是什么？”
我追问。
“只是，我这刚从茅厕出来，怕是身上有些……嘿嘿，臭……”
他不好意思地说着，讪讪地挠了挠头，多多少少有些扭捏。
我轻笑一声，直道：
“不妨事，你忘了，你儿时不小心掉进茅坑里，你阿娘直呼就让这臭小子淹死在粪坑里罢了，不也是我将你救回来的吗？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哎呀，少庄主，你怎么又提这事……”
听我说起他的糗事，顾大宇羞得满脸通红：
“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提的吗？……怎么就说上了呢……”
大宇又羞又恼地嚷嚷着，急忙三下五除二地就将衣裳脱了下来，给我递了过来，然后规矩地背过身去，等我换好了之后，他才搓着胳膊，小心翼翼地换上了我的衣裳，随后，还帮我简单地束了发。
虽然我这模样看上去是比他俊俏不少了，但若是只看身形，我倒是与他很是接近。
“倒是你……你这姑娘家的打扮也挺合适的嘛。”
我眼波流转地盯着他瞧，打趣道。
这顾大宇身形纤细，又长得像他娘，白净得紧，一双眸子水灵灵的。
这一眼看过去，不仔细瞧，还真以为是哪家清秀的姑娘或者来寺的香客在寺中上香呢。
“哎呀。”
换上了衣裳后，顾大宇的说话声也不由自主地细了三分。只听他略带羞涩地反驳：
“少庄主，您就别再取笑我了，这么说的话，我可就真要恼了。”
说完，他微微怔住，反应过来时，惹得我与他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我走了。”
说完，我又吧啦吧啦地整理了几下头发，遮挡了些许面容，然后，低着头，便往殿内走去。
……
“搞什么鬼，去那么久。”
武爷双手抱胸地站在殿里，见“顾大宇”低着头，挤开众人走了回来，有些不悦地低声叱道：
“这是跑到哪里野去了，耽耽搁了半天！咦——怎么还有一股子茅厕的味道？你小子脚上踩屎了？”
他目光一扫，一对粗眉，皱在了一起。
只听“顾大宇”站在他的身后，嘿嘿一笑，粗声粗气地回应道：
“蹲得久了点，有点脱力，拉稀。”
武爷“啧”了一声，有些嫌弃：
“拉个稀怎么还把嗓子给拉坏了？使劲儿使到嗓子眼上去了？”
他哼了一声，警告道：
“你小子可别净给我整些幺蛾子，武爷我还想耳朵根子多消停几天呢。”
“嘿嘿，是，师父。”
“顾大宇”哼叽了一声，武爷嫌恶地往边上挪了挪，也不再理他，自顾自地轻声嘀咕道：
“这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思及此，武爷无奈地摇了摇头，隐隐有些叹息：
“还是小宇那孩子好，稳重，自己怎么收徒就收了大宇呢……”
他叹了口气，不再吭声。
我站在人群中，悄悄地抬起头往外看，只见红梅山庄的庄主顾长明，正跪坐在圆通殿正中的蒲团之上，他身前的如来佛像宝相庄严，一副佛渡众生的怜悯慈悲的神情。而顾长明的斜前方还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这人便是圆通寺的方丈，通相大师。
通相大师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佛告阿难。汝我同气。情均天伦。当初发心。於我法中。见何胜相。顿舍世间深重恩爱……佛言。善哉阿难。汝等当知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汝今欲研无上菩提真发明性。应当直心詶我所问。十方如来同一道故。出离生死。皆以直心。心言直故。如是乃至终始地位。中间永无诸委曲相……”
他的声音如潺潺流水，却将我听得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