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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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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入一座复古庄园。

池家老太太是江南生人,这座别院是池谨言的爷爷特意给池奶奶建造的,一直住了五十多年,听说他们恩爱非常。

可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池谨言不允许她来,肮脏的自己会污染自己奶奶的纯善之地。

岑夏感觉气息骤变,打乱了她的沉思,抬起头盯着前方,果然,那人站在门口。

车子停稳,开门下车,池谨言一脸淡然地站在院中。

在这里他并不需要伪装夫妻和睦,池家奶奶什么都知道。

池谨言没有等她,自顾走在前面,岑夏赶紧跟上去。

屋内一位慈眉善目头发花白的老人,端坐在厅堂,年近七十,却依旧容光焕发,除去白发也不过五六十岁,那双眼透着精明,毕竟她也曾是青城的风云人物。

岑夏面含笑意,走上前去,微微俯身拿出纸笔写下了,

“奶奶,原谅孙媳许久不来拜望,您可安好?”

字迹工整娟秀,又写得很大,只为让奶奶能够看清楚。

池家奶奶曾也是大家闺秀,偏喜欢有礼貌有教养的人,笑吟吟地伸出手拉住她:“好,好都好,你们年轻人都忙,不必老往我这老太太身边跑,等了你们许久还是先用餐吧。”

池家老太太知道两人的事,她也一直默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岑夏也不再客套,她知道这个家的冷意不输池谨言的别墅。

书香世家规矩还是有的,食不言寝不语,席间无话。

岑夏想要知道上次跟老太太说的那件事可否有个结果。

可始终找不到机会与她单独详谈,她不想让池谨言发现她已经可以说话。

饭后池老太太和池谨言聊着公司的事,岑夏不懂也不想听。

晃悠着,去了屋外的凉亭坐着。

不一会儿池老太太走来,她起身迎去,两人一前一后地散步。

池老太太先开口:“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不会有人来。”

岑夏似乎并不惊讶,老人家虽然不出门但知道的可不少。

池老太太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你放心,你在我这里所说所做的,谨言都不会知道。”

岑夏知道池家奶奶一向是说话算数,松了口气,缓缓张口:“池奶奶,我没什么要说的。”

她嘶哑的声音传来,嗓音沉闷,并不算好听。

池老太太有些讶异她的声音,没想到这么严重,却没说什么,反正她只关心人是死是活。

“你在这,不就是要等我来的吗?”

岑夏并未说话,自己的确是来这里等她,她知道池奶奶喜欢饭后来这里散步。

“你不想和谨言说话是吧?可你却愿意跟我这个老太婆讲话,你们的事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不是我不管,只是我老了,有些事还得听谨言的,今天叫谨言来是想跟你说说话,难道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她知道那嗓子怎么回事,可是她现在还不想这么早就放过这个女人。

岑夏晓的她不会护着自己。

犹豫着小心地询问:“池奶奶,我之前跟您提的事?”

池老太太顿住脚步,背对着她似乎不太高兴:“岑小姐,这次我也是为了这个才叫你过来,当初是你来求我做主嫁给谨言的,你是不是已经忘了?”

岑夏听着这称呼就觉得不妙,紧张得手心出汗,未曾开口就听见老人的声音。

“当初的那句话我还是要再问你一遍,你是真的喜欢他,才嫁给他的吗?”

岑夏低头,她是因为男友车祸身亡,怀疑是池谨言做的,不知天高地厚为了报复才会头脑发懵嫁给他。

可这一切最终是场误会,她不想欺骗,可也不能说实话,犹豫片刻回答道:“是。”

“现在呢?为什么想要离开他?”

岑夏默不作声,她知道她只是一个外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支持她。

“我知道谨言有些时候很过分,可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下去。”

她的话语温柔,可却叫人绝望。

岑夏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那满目慈爱的老人,她明明知道池谨言的所作所为。

也是,她的爱只给自家人。

“池奶奶,当初是我做错了,是我不自量力以为能够站在池少爷身边与他相配,是我错了不该求您威胁嫁给他,没想到顾小姐会因此丧命,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我以命相抵我都愿意,恳求您让我离开……”

岑夏跪在地上,粗糙的手抓住池老太太的胳膊,哭泣着,央求着:“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我真的没有阻拦他去见顾小姐,我真的不知道顾小姐出了事故……”她只是逼婚没想过会因此害死一个生命,为此她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池老太打断她的话:“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当初要嫁是你,如今要离也是你,你把我池家当什么了,当初我是喜欢你这姑娘的一片痴心又很懂礼数,门当户对又知书达理,却不曾想是你竟这般歹毒心肠,不让你吃点苦头,好让外人知道我池家没人了任人欺辱吗?”

她有些激动,自己的孙儿自幼丧母,父亲早亡,还未成年就在商海沉浮,本来已经很苦的孩子,要不是她干涉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池奶奶,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岑夏无地自容只能不断地哀求着。

“岑小姐,你欠谨言一条命,他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岂是你一句道歉就能弥补。”那个顾夏不是省油的灯,这个岑夏也是不争气,想到这两个冤家她气得甩开了岑夏的胳膊。

岑夏呆呆地看着这位老人,眼泪也在这一刻打住,仿佛时间停止,死一般沉寂。

无尽的沉默后她又开口:“谨言是个好孩子,自幼吃苦,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希望你作为妻子能好好地照顾他,给他温暖,我池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异这一说。”未曾料到这句话一语成谶。

见岑夏不语她又沉声开口,“岑小姐,谨言已经给足了你脸面你还要怎么样?”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却又无从开口,脸面么?是啊,表面上岑家还是显赫一时,人后却早已支离破碎,她表面是高高在上的池夫人,背地里却是人人厌弃尊严尽毁,在风月场任人取乐,无人知晓才是池谨言的好手段。

岑夏目光呆滞,心沉到了谷底,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消失殆尽。

池老太太闭上眼,她知道自己的孙儿不是为保岑家脸面,而是为了池家祖宗光耀,不能让人知道池家结了这样一个亲家,她很懊悔促成这门婚事。

“你求我要你跟谨言离婚的事,我就当作不知道,自己酿下的果,自己收。”

“岑夏。”

未来得及再去争取。

身后那令她恐惧到骨子里的声音传来。

她惊得身形晃动。

瞪着泪珠打转的大眼睛,转头向那个声音看去。

却只看到了池谨言那深邃如渊,毫无情感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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