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站在山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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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照驮着方凌向东御空而行，它很享受奔行在云端的感觉。

在后山别院的这些日子，可把它憋坏了，主人有过吩咐，不能去前山的书院，后山那点地方，还不够它一个腾跃的，而且还不能出声，否则会吓到书院的那些书呆子们。

关键是它时常会感受到主人在彀城时渡进它体内的那种火，像在发芽，令它莫名兴奋，总想仰天嘶吼一番。

每当它忍耐不住的时候，就跳上北照阁，吞云露，食月华。

比起曦原，西佛山的云露更加甘美，月华更加清透。

它和曦原妖兽不同，主人身上的那种火，对曦原妖兽而言，既有着无比的诱惑，又有着无比的恐惧。

它当然也会感到恐惧，但同时也感受到那种火仿佛是它生命的本源之火。

现在好了，它可以无所顾忌了。

就这样，它奔行在云端，一次次引下天雷，所过之处，雷电交加，并在身后引下了狂风暴雨。

由西至东万里山川，刚刚还是烈日一片，转眼间，就成乌云密布，雷声滚滚，狂风大起，人们来不及躲闪，任由暴雨倾泻而下。

可是暴雨来得有些奇怪，雨落即过，并无片刻的停驻，且见天上那片黑云，被拽着向东飞驰而云，

方凌也知道这些日子委屈小照了，就随了它。

风云本就不测，落雨也是世间的无常，早一刻不早，多一场不多。

这一日，方凌和小照来到云指山脉。按地图所指，再向东千里，就到风落原了。

他止不住激动，心中轻声呼唤：“风落原，我来了！”

这段行程中，方凌的五行法则修为仍没有寸进，他始终没能找出原因，而且神念之力离以前的巅峰状态，总是差一线不能全部恢复。

倒是修习的“圣世光明”神典虽仍停滞在神光境的初期，但已有新的领悟，胸膻间的那个极光晶核，似乎大了一些，体内的天炎终日奔流不息，冲刷、壮大着躯体经络。

离风落原还有百余里，他就感到前方有剧烈震荡的法则气息，震荡之强，如天崩一般。

他只想尽早赶到风落原，见到九姑，身外之事他不愿再多问，所以没用神念去看个究竟。

百里之地在小照脚下，只是几个纵跃。

然而越靠近风落原，他越是心惊，那剧烈震荡的法则气息，显然就来自风落原。

小照感应到主人心中的不安，便停在一座山峰上。

方凌站在山巅向前方看去，天空中有数十人御剑飞行，交战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修为皆在天行境。

再往上看，则是几个破幽境强者困斗在一起，他们身影飘忽不定，如入虚境，招出强悍无匹的法则之力，相互轰撞之下，天地动荡，空间碎裂。

震荡的威能波及到下方，那数十人便摇摇欲坠，身形和法诀皆走了样，只好慌忙化解眼前危机。

而山野间，密密麻麻的一片，也不知有多少人，大约是辰聚境左右的修为，上不了天，就上窜下跳，舞刀弄剑，辅以弱小的五行之力，叮叮哐哐，捉对撕杀，不时爆出一团团血雾。

天地间，风云动荡，哀嚎遍野。

这一场混战，尚不如彀城之难的惨烈，但这么多的修士聚集在一起拼杀，在方凌眼中，已算蔚为壮观了。

方凌觉得奇怪，这是风落原吗？风落原是东神洲四大宗门之首，底蕴与武力之强，在世间难有望其项背的，谁会不知死活找上门争斗呢？

战场太乱，他不知道哪一方是风落原的人，但看场上的情形，双方似乎势均力敌，难分伯仲。

他站在山巅看了一会，终于从服饰上看出了不同。

他以前在碧莲峰下见过明伯子和风诗音，他们衣色虽不同，但款式大体是相同的。

另一些人看不出是何来历，但半秃着脑袋扎着发辫，且着兽皮袍裤，即便不是暗月宗的人，也必定是北漠寒原的。

这时，空中激战的局势有了微妙变化，一名风落原的女弟子被对方死死困住，法则之力完全被压制，脚下的法剑一阵颤抖，眼看就要败落，激战中的弟子见同伴有难，皆是心中一紧，分了心神，立即处了下风。

对面山上飞出两名女弟子前来解救，罗裙飘飘，煞是好看，然而飞到途中，突然上方劈下一道紫光，带着强劲的罡风，二人闪避不及，一声惨叫坠了下去。

方凌这才注意到，对面那座山上有一道极为宽阔的青玉石阶，由山脚一直铺砌到半山顶的山门前，山门里面青光乍现。

方凌向上看去，在那片影影绰绰的虚空中，并没有看到九姑的身影。

“主人，我上去打一架吧。”小照有些兴奋，伸腰拉背，围着方凌打转。

方凌笑道：“你知道打谁吗？”

“主人知道我就知道，主人指哪我就打哪。”

就在这时，空中风落原的弟子险象环生，节节败退，而对面山上也无增援。

小照四肢一蹬，昂首啸吟，天光陡暗，天穹深处雷声隐现，转跟间便成万马奔袭之势，倾泻下来。

“轰隆隆”，也不知是地在颤动，还是山在颤抖，人们只觉得身陷旋涡与激流之中，难以自拔。

紧接着，无数道湛蓝色闪电，如匹练一般劈下，顿时，山野间弥漫出炽热的气息。

但凡手持金石之器的，皆是拿捏不住，纷纷脱手，空中那些天行境的修士，与其御空的法器失去了感应，身体便如断了线的风筝，飘摇着坠落下去。

方凌有些意外，小照引御天雷的威能明显更胜以往几分。

它的身影飙出一道金光，在闪电中横冲直撞，但只冲撞半秃着脑袋，身着兽皮袍裤的那些人，他们本就飘摇欲坠，一时间，不是被小照一掌拍入地下，就是被小照的后肢蹬飞，不知弹向了何处。

小照奔袭了一圈，却见那片虚空没受到雷电的影响，就有些不甘心了，正要向上冲去，却被方凌唤了回来。

那些天行境修士的败落，是因为在激斗中突然受扰，没有防备，而且小照引御的雷电与他们平时所见的迥异。

以小照现在的实力，断然不可能同时击败这么多天行境的修士，而破幽境的强者，更不是它现在能招惹的。

山野中的激斗，因骤然出现的天雷被迫停了下来，因为他们手中的法器或兵刃都找不全了，双方各有伤亡。

空中那些天行境的修士，则因小照的突然奔袭，彻底改变了局势，跌落的跌落，弹飞的弹飞，有的甚至不知了生死，一时半会再难形成战局。

风落原的弟子退守到青玉台阶附近，感到刚才发生的一切恍如梦中，回过神来，便都去寻找那道金光，这才发觉对面山顶上站着一个青衫少年和一头通体泛着金光的异兽。

那异兽立在山巅，神武俊勇，光彩夺人，众人心想，刚才挠局相助的，大约就是这头异兽了。

小照被唤回，显得更加兴奋，因为它知道主人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