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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得剑三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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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汪毓三剑取金若探囊掏物轻而易举,心中存了轻视只道龙门剑架也未必如何多难,可轮到自己试来——未必多难?难如登天!

可碰剑者不过寥寥,力有不逮三剑尽出被铁剑丛林挡于外者有,实多,连是三人未得一分,至钱炜到此终有改局,钱炜性急且又力大,索性不管不顾猛掷三次,终有一剑蹭到了金剑刮去剑尖金粉,看着掉落一地的铁剑兵刃与自己这几下刺削得麻麻赖赖的龙门架,钱炜看向汪毓的眼神更是复杂。

“汪兄,你如何做到?观你出剑时似饮水嚼豆般不值一提,可轮乎自己,哎,谈何容易,叫力气无处去使,真让我来气。”

“钱兄莫躁,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能有所不同,你力气大随赫堂主修的乃是重剑,本就不适于此类精细剑,尚且能得一分,如何来气?当自豪是也!”

“不值一提。”钱炜拾来服剑摇了摇脑袋,看了眼龙门剑架,叹了口气走了。

再差人扶好剑架挂上了铁剑,又是几人比过,汪毓一边看着旁人出剑一边于心中复盘,想着我当初要是这般这般,剑路当又会正上不少,正欲掏剑比划,米芾来到身旁,手中提着几块木牌,将一个刻有“叁”字的木牌挂到汪毓颈上

“汪兄弟,你现下就去铸剑堂,那里的人看到你颈上的木牌自会安排,你去任挑三柄好剑,挑好了便去休息吧,今日是不比第三场的了。”

“可这日头还早,我挑完了剑,再回来看看可成?”

“啊?哈哈哈,成,你若想再回便回,都依你的。”

离有甚远便听到了铸剑堂处”咚咚隆隆”的沉闷铸造声,来剑宗虽说也一载有余,铸剑堂倒是一次没去过,也不是嫌吵,而是铸剑堂的师傅们脾气火气都恁大,平日里两扇厚阔铁门都是紧闭的,偶尔见其开着想进去看看,就有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没好气的把人往外推:

“去去去,铸剑重地是你们这些娃娃能来的地方?万一叫铁水浇了烫了我可怎么顾?再要是毁了我上好的剑胚我寻谁赔去?”

如今能得了机会可是要好好叨扰一番,汪毓心头倒是有些欢喜。

远远看到来人一袭黑影,守门的两位汉子脸上也是有了表情

“还真有娃娃能来,我这呵欠都打得倦了,守门的活计不比打铁,没得意思。”

“猜猜,他佩的是几字牌?”

“需猜?一字牌无疑,哪个得天独厚的小崽子能挂得起贰字牌,我要是没记错,当初也仅那个石问……叛徒得过贰字牌吧,辛小子秦丫头可不都是壹字牌?”

“敢赌不?我可听说此届有几个好小子,宗主可都曾竖起大拇指过的。”

“哟?那宗主是不是还求着他要入我们万剑宗背地里还给他开小灶?见过的人才何时少了?贰字牌你道是路旁的野花野草随手能掬?赌便赌!我赌一字牌。”

“嘿,咋就不敢赌个贰字牌,你赌二字牌我赌一字牌,我若是输了双手奉上那块你瞅得眼红的铁胚,你要是输了你就请我喝顿酒。”

“想喝酒直说,拐这么些个弯弯,你咋不叫我赌叁字牌?赢了你把铁胚送我外请我喝上一年的酒?”

“是此是此,你赌叁字牌我赌壹字牌,你赢了送你铁胚外再一年好酒,我赢了你请我一顿足矣,那便定下了,我吃点亏不打紧。”

“你……”

还欲再掰汪毓已是走到门前,二人赶紧正了面容不复言语。

“二位大哥,特地来此取剑,还望引路。”

“嗯,娃娃里面请……”

“请”字未消,二人目瞪口呆久时不曾有后言,当是被汪毓胸口赫然一“叁”之大字所吓,其中一人揉了揉眼睛,定睛再视,再揉再视,满目不可置信

“叁……字木牌。”

“嗯嗯,实有运气相承让晚辈中了三剑,取巧了取巧了。”

……

“前……前辈?”

“啊!嗯!咳咳……”一人回身将汪毓领入铸剑堂内一石道处,该道自上向下取去直入地底,“自入即可,仅有一条通道不会走岔,路尽时候当会有人领你去择剑。”

“谢过前辈。”汪毓拾级而下。

那人站回了门前双掌用力掴了掴脸颊,双颊通红却不在意疼痛,咧着嘴肉眼可见的喜悦涌上了眉眼:

“上天助我!那铁胚与一年的好酒?”

另一人并不答话,良久才从震惊中回神来

“滚!”

循着石道一级级走下,前时还有日光射来倒也觉得通亮,复行数十步愈来愈暗,连同光亮一起被厚石隔住的,还有沉闷的击铁声。绕过拐处,身前流火荧荧只见两旁石壁挂起火把无数,将此处照得灿若白昼,焰芯跃动如同一个个神气的精怪领着汪毓朝地下走去,走不多时,但见一身着白色棉衣的女子举着火把静候在一石室门旁。

“木牌刻叁,灯开四壁,四兽衔环。”女子看了眼汪毓颈上木牌,眼中虽有惊讶倒也不曾如何多问,随清脆女声消去,身旁石门徐徐移开,一股冷气自室内涌出,汪毓打了一激灵。

被这十二个字念得莫名其妙,汪毓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呆愣愣地盯着女子看去。

“请入石室,室内剑有万万余,自选三剑即可,选好剑或欲放弃选剑可以敲石门为号。”

“好……”一脚踏过石槛——何来放弃?汪毓心中疑惑:难道此番也存了考验,不叫我顺顺利利取剑?

入得石室,“咔塔”一声清脆后,石门徐徐阖上,耳畔清净终是闻不得一丝杂音,整个石室寂若空潭落针可闻倒是叫汪毓有些不适应了。石室不小,宽长各约莫数十丈,四壁拉起无数根一人来高火把,倒是照得通彻,中央堆着一座铁剑铸成的剑山,粗略观一眼比四五个汪毓还高,看来白衣姑娘所言室内有万万余柄剑倒真不是作假。剑山分有四角,各角铁链拴住一只铜铸上古之兽,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兽各异,俱是雕铸得凶恶了些,血口大张,口中摆着一铁烛台,绿莹莹的烛光映着凶容狠貌,仿是随时能活过来一般将人给吞吃了。

“是说……自其中择三柄剑?”

汪毓自言自语着,伸手触去一探出来的剑柄,正待指尖碰上,一股杀气自剑丛中窜出,汪毓从入屋时便一直提着心神,在杀意冒头一瞬急忙是缩回了手掌。

此剑山不简单!

细往看去,千锋万刃之下有无数黑影蠕动,剑与烛火交格下的暗影中,不知潜伏着什么。汪毓站在这座剑山前,感觉是被一条条吐着信子的长蚺盯上,剑丛下的黑影躁动着肆虐着,释放出于杀戮之贪婪渴求,数股寒意生出,汪毓下意识后退几步。

让开了剑山下的阴暗来到烛火下,黑影的戾气轻了不少。

汪毓顿有所思:原是这么个灯开四壁!也幸是我得了叁字牌,倘若是壹字牌,怕是只舍得点了一处的烛火,那么四处黑糟糟的,我可不就要被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给扑死了?

剑下黑影不知是何物,琢磨几时唯得一点要旨——须得附于暗处来行,有强火地界,凶意总是减上不少。

寻了火把正下方一处,汪毓探手再试,不及摸到剑柄,旁剑格隙间钻出一条细长黑蛇似的物什,密如鱼鳞般尖锐齿类硬物长满其身,直看得汪毓头皮发麻,有强火相耀黑物不敢强突,吓了汪毓后见难是刺到也欲钻回剑堆,不料汪毓好奇胆大远胜旁人,双手抖了抖袖子放下袖摆护住手心,运气其上眼疾手快一把攥住黑物

“起!”大吼一声将缩回的黑物再是拔出尺余,深吸一气提力再拔一尺,黑物挣扎愈烈,疯狂扭动着,汪毓手掌已被齿物刺穿,咬牙不管便就死磕。暴露于强光之下的黑物渐渐失了力气,顶部由凝化水再变雾,很快消去,汪毓心头涌出解了气般的快意。

“蹭!”

快意很快消去——颊前再涌来十余根黑物,块头气势远胜先前,汪毓也清楚此等冗物便去了十几条也远伤不得根本,心头烦躁实有,再且双掌血流不停疼痛又难忍,自责难免:

“万不该使小孩子脾性,错失了取剑的良机!”

许是有了脾气,这些黑物此次着了强火也不惧怕,愣是直挺挺朝汪毓扑去且有声势连壮之意,从十几根黑物很快扩成几十余上百余,大有遮天蔽日之势,汪毓撤步连退,突感背后有一凉物相抵——坏了!退至墙边再无路可退!这可如何是好,身前是虎视眈眈煞气十足的不明黑物,身后又是厚且硬实的砖墙,如何避得?敲石门为号弃了此考?可黑物已至鼻前门处尚且远甚如何来得及?哎,当是品出了米芾师兄那时所笑实含深意——真是取了剑来,七魄也被吓走了六魄,如何还有心思回去看剑?

黑影汇成一座小山直将剑山拖得颤颤巍巍,眼见便要一口吞下汪毓,四角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八目同时亮起,铜身红光流过只听一阵“当当锵锵”——腕粗铁链自四角飞出互相牵住压坠了剑山身形,再是“咚!”之一声巨响,四兽兽首同时转向黑影,铜口大开腔已红温四条火柱从中喷出,灼炙的火光将边围的火把烛台亮度都压过了去,由此一烧,黑影窸窸窣窣退回了剑堆。

汪毓口干舌燥:“四兽衔环?当是如此,可叫好人前辈又救我一命,没有这四个铜家伙,我命休矣!”念及于此,汪毓心头一阵后怕:若当时图省事犯了懒病不愿去试剩下两剑,此次料来不叫我过,这等悍鬼精怪,可不是一个我同一个铜家伙就能拉住的!”

剑山剑下,黑影依旧穿于其间难见半点颓势。

汪毓抖了抖手腕,钻心般疼痛从掌心传来,抚摸着结痂至半的伤口,望向黑影:

“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你最好挡住了我不叫我取得铁剑,但让我取出一把,我将你连皮带骨一并削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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