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鹿鸣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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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几人走了,博远轻声道:“那解元叫乔俊田。”
贾琮问道:“甄宝辰右边那个黑壮青年是谁?”
“不认识。”博远道。
听涛阁还有一段距离,两旁是花园,二人进来。贾琮想起先前这位不靠谱的师侄说的话,又问道:
“你刚才说老师交代的什么正事?”
博远拉着贾琮往一旁小声道:“今日怕是有场好戏看,最新消息,那范克锦中状元后被南安郡王相中,娶了南安郡王之女;而新科解元也是寒门出生,如今投靠了江南甄家。
恰好南安郡王和甄家都是宁寿宫(太上皇居所)的人,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引起了文官集团的和乾清宫(皇帝居所)的反弹。近日被人挖出来,……”
一声“博远兄”打断了李博远的话,只见三个少年朝二人走来,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和博远差不多大,另外两人略大两岁。
三人皆戴大帽穿青色圆领袍,一看就是举人的标准服饰。
“希贤兄、先东兄、正山兄。”博远冲三人打招呼道。
“这位莫非就是七郎师弟?听家父说诗词、音律双绝的七郎随我等座师前来金陵了。”那位被称为先东的少年问道。另外两位少年也好奇地向贾琮看过来。
这个时代称监考官为座师,也是一种师生关系;同考官称为房师,被录取的学生自称门生;同一届参考的称同年,这些构成了以后出仕的关系网。
贾琮道:“小弟贾琮、行七,信手涂鸦而已,当不得师兄双绝之称。”
“诶,师弟,你我年纪差不多,都是年轻人,无需自谦,你那‘ 不废江河万古流’我可作不出来。”希贤道。这希贤看上去举止不凡,像是大家族出身。
“好了,我来给诸位介绍下。”博远说完又将几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三人分别是高启阳,字先东;云怀庆,字希贤;解松年,字正山,三人皆是新科经元。
大楚采用唐制,乡试第一名为解元,第二到五名为经元。果然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贾琮心想道。
至于那位先东兄能从其父亲那里知道贾琮跟随李宾之来金陵,是因为其父亲就是金陵高知府。
几人来到听涛阁,阁内当中坐着李宾之等二十余人,一看都是朝廷官员。至于新科举人和来观礼的,以及他们身边莺莺燕燕的清倌、歌姬、舞姬有两、三百人三俩成群的围坐在桌前,场面好不壮观。
贾琮五人也找了张空桌子围坐下来。台上除了自己老师、范克锦,其余的都不认识,贾琮请教后,高启阳这位地头蛇便兴致勃勃给贾琮介绍起来。
今日参会的除了自己老师及同考官员,金陵高知府及其随行官员,连本地巡抚刘大人也大驾光临,还有江南土皇帝——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
巡抚,从二品大员,执掌一省行政、军事、监察、司法等,一般是不会出席这等场所的。
贾琮心想,这个时代文武泾渭分明,那范克锦本是寒门出生不同于林如海五代列侯,他有今日,除了自己有本事,自然也少不了文官集团的培养。
他投靠勋贵集团,加之金陵的解元也投靠甄应嘉,这自然引起文官集团的不满与反弹。
这巡抚今日定然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他是乾清宫的人还是代表文官集团。
贾琮又询问坐在甄宝辰和解元乔俊田旁的黑壮青年是谁,高启阳笑道:“七郎,说起来那人也是你亲戚,莫非你不知?”
贾琮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先东道:“他是王子腾的儿子,王建北,来金陵半月了。”
贾琮心想,王家,与我有何深仇大恨?你既然对我有敌意,我自不会客气。
几人正说笑着,几个婀娜多姿的清倌走来,先东立即上前招呼,眼睛发亮。清倌在几人身旁落座,唯独贾琮这里没人,皆因他年岁太小,也就十岁的模样。
正山打趣道:“你们可别小瞧了他,你们所唱的《沧海一声笑》、《笑红尘》、《虞姬叹》皆出自他手。”
“原来公子就是七郎,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几个清倌忙上前行礼。
贾琮摆摆手笑道:“这也没有版权,你们喜欢便唱吧,无需多礼。”
希贤道:“七郎,你《笑傲江湖》什么时候出下一册?每次都是京师发行,我们可等不及了,哈哈。”
贾琮笑道:“基本上每月一册,正在筹备金陵与京师同步发行。”
几女又上前询问是否有新曲问世,贾琮摊摊双手。这时台上高知府宣布鹿鸣宴开席了,喧闹的宴会顿时安静下来,李宾之做了简短的致辞勉励学子。
官方讲话本该到此结束,此刻巡抚身旁一位身着绣云雁四品文官绯袍的官员站了起来,朗声责问道:
“范克锦,日前有人检举你,说你抛妻弃子,另娶高门贵女,本官问你,可有此事?”
顿时几百双眼齐刷刷的看向范克锦,这个时代虽是男尊女卑,但正妻的地位在家里的地位很高,受律法保护,不同于妾,想休就可以休。
尤其是这些清倌最是痛恨的便是此等高中之后,就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堂下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那范克锦被突如其来的喝问,先是一蒙,接着回过神来,镇定地回道:“徐大人,那女人犯了七出,下官早就休了她,并非如大人所言,是为了娶贵女而休。”
“既是七出,是哪一条?你本出身寒门,你妻子家境富裕,资助你读书。你可是在高中举人,与范侍郎连宗之后,便休妻?”徐大人呵斥道。
甄应嘉心想,那范克锦与自己没有什么关联,但他既已投靠南安郡王,那也是太上皇一系的人。
再则,如果任由他们把范克锦打落凡尘,那投靠自己的解元乔俊田必然噤若寒蝉,对日后自己收拢文人大不利。便出来打圆场道:
“刘兄,何至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