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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采香新意输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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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对也不对,你以为他们针对的是谁?”

“莫不是冲着经抚司而来?”

石节士却没好气的说道,

“你总是劝老六格局打开些,我看你们这格局也没高到哪里去,虽然你们现在只是于仕途上的浅酌,只是也莫要把眼界单落在丹南路上,你们才不过在此待了不足一个月,还真跳不出应天府的桎梏了?”

“三师兄,您也没投身官场吧,怎么却来指斥我们?”

风鸣却是不忿。

“我虽然不出仕,但这些年打交道的林林总总也都是三朝各地边臣武将,若说见识,丹南路我也只服承、横二人?”

又盯着风鸣仔细告诫道,

“你如今是什么职司?这几日若说老八还是履行自己的本份,无论是审案还是今日究办这些无赖,都是他的职司,可你呢?”

手里又递给风鸣一盏酒,只是这每一杯都是罚酒,

“身为衙前缉捕巡查事,你可知这乃是大肇太宗时,将地方政务与军权分治后,只为地方资深文臣设定的规矩?一路帅臣手里亲自抓的不是各武将手下的禁军或厢军,只有亲卫与衙前缉捕使臣才是能倚靠的武力。不恰当地说,亲卫便相当于大肇官家身边的带御器械,而缉捕使臣则相当于御前军头司,而你虽年青,承公却把这职权交到你手上,可你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风鸣不解的看向三师兄,便是宗淑也不明白其中深浅,说实话,包括芦颂说到底都是初入官场的门外汉罢了,许多事情办起来也是照猫画虎,慢慢摸索着来。

“你应该建言请承公遣文臣为总办,你为帮办,考核这些大案中脱颖而出的可用武人,非家世清白,质朴纯义,胆壮身强者不可用,按制度选拔三十名缉捕使臣衙前听用,管屯驻、驻泊、就粮禁军与厢军、乡兵、土兵诸军涉地方纠弹、刑案事。”

石节士责问道,

“清鹏,却不知你这几日可曾想过办理此事?”

风鸣有些茫然却又辩白道,

“若不是师兄说起,我如何知道该办这些事,这等事又哪里是我这初涉政事之人所能想到的。”

“你也没问过旁人吗?”

“我如何没有请示,便是公良先生,杨钤辖,三郎也一起咨询过营丘衡甫等人,却也无人说到此事上!”

“如此便是问错了人,你为何不去直接向承公请示?你问的这些人,如何能说这些事?你所办的乃是承公最体己的事,如何问这些外人,便是公良吉符身为承公亲信,却也知道分寸,他若能大包大揽越了界,他也成不了今日的公良吉符!”

石节士将酒盏搁在桌案上,仔细说道,

“我点醒你们这一点,便是因为我后面需要你们配合的事,便是要有个边界!我这便叮嘱你们,务必要做到,咱们约定四点,所谓云集景从,云字之信,只咱们三人能知晓,其余人不可透露,集字下,只咱们师兄弟可知晓,景字则囊括你们此次同行的伙伴,从字者可通传经抚司中承、公良、紫舒三人!可听清楚了?”

二人也无异议,一席话二人已经知道三师兄并非是闲云野鹤的飘摇在外,而是居高临下的洞悉无遗,故而他们两人也明白了自己的差距,如何不能仔细遵守。

“今日告诉你们三件事,也就是你们忽略的重中之重。”

二人都是屏气凝神等着师兄教诲。

石节士单刀直入的说道,

“其一,横幼璋返回顺昌城已经奏报朝廷,顺昌城厢军从逆事,而这也从侧面证实了承公清军拣阅的重要性与合理性。而横幼璋已经重新调度都转运司人员,他要借着这次转运秋粮税赋,来考评地方官员,凡支应不力,颟顸政务的皆在其纠劾之内。十月之前,要将丹南路官场焕然一新,消除隐患!”

“其二,承公命紫舒軏清军的同时,已经上书,奏称调动兵马,许多兵马论调南方与西面,有就粮转赴地方为驻泊,选拔驻泊为屯驻的,至于各地厢军更是大幅调整,总之那些参与或者怀疑参与走私大案的军将都要调动,只要这些人脱离了士卒,枢府便好处置了。若是丹南路清军之事可行,便诸路开始施行!”

“其三,朝廷已经知晓北边诸路军政情形与原丹南路无二,这几年毕公在地方也是秋帅支应下,将许多军事要冲调动了些可靠的军将与兵马,但是子庚相公研判,只怕东丹南下,丹北方向并不能阻止其铁蹄。之所以朝廷如此支持承公,便是打算依赖丹南路为屏蔽京城最后的防线!”

二人听罢,半晌无言,如此重大消息让他们必须全神贯注的消化,尤其是第三点,实在是突破了他们现有的见识。

“说说吧!”

三师兄的作派真是把宗放模仿的惟妙惟肖。

“师兄怎么看?”

“我看什么?我只看你们两个怎么看?”

风鸣倒是率先回答道,

“师兄,这第三点是东丹使团抵达京城后相公们才做出的决断吧?”

石节士点了点头,

“说说你的考量!”

“咱们大肇君臣绝无可能放弃北面如此沃土与百姓,如此看来那东丹乃是打算万一不成,也要孤军南下,万一打到京城,也能搏一个城下之盟!如此北面土地或可不占而定,而朝廷也是以此度人,层层阻断之下,非要丹南路来个决断!”

他又担心道,

“只是时间上来得及吗?承公安排北面疏浚,南面修筑子城,又是清军调动,许多举动只怕不能在战端开启前全面完成!”

宗淑补充道,

“更何况这些邪教党羽可不会让咱们从容部署,无论他们何等居心,在这战火之上煽风加油那是必然的!”

石节士听罢倒是稍感安心,徐徐说来,

“这便是我这次南下的目的,借着这些人冲着清军动手,便把这些人一网打尽,顺便也把邪教的根基拔除了!”

“师兄,其实京城乃是禁军精华所在,为何不往北地调动,何必如此弄险?”

宗淑不解的问道。

“我下面说的话,便是云字目,只许你们知晓!”

石节士并不意外宗淑的提问,压低了声音,声音轻微到对面二人运用功法才听得清,

“慈圣身体抱恙,京城暗潮涌动,诸军不可轻动!”

二人几乎要惊出声音来,却也是按捺住了,

“消息确实吗?到底危殆到何等地步?”

“若非凶险,何至于长公主要往应天府一行呢?”

两个人闻言饶是如此也是难掩震惊神色,这个石节士是不依不饶,继续吐露一连串的震撼消息,

“天眷公主也等不及了,横山白戎没能得手,而大震那边已经有人上表谏言凰帝立储,无论是立凰帝的亲儿子,大綦废帝虎显哲,还是凰帝亲侄子,大震瀚阳王凰元嗣,都无朝臣请立天眷公主为储君。”

石节士似乎对这天眷公主颇有成见,说起来还有些戏谑之意,

“她本以为横山白戎这么一闹,大肇必然内外交困,她则以此为良机,趁机返回朝堂,而且还能拉拢住一支强有力的外援,甚至可以因此威逼利诱大肇支持她,可惜她的图谋棋输了你们与东丹人一招!”

说到这里他的讽刺之意更甚,

“这时候快马加鞭的赶来又想着软磨硬泡获取慈圣太后的支持,她却不知慈圣太后已经无心于此了,终是白忙一场。”

石节士意犹未尽,继续说道,

“大晟也是如此让人不省心,听说大晟帝王选择的太子从未轻易现身,如今竟传出其乃天性愚钝的痴呆儿,如今狐季子作为太子妃的胞弟,岂能只为了宗女联姻之事就这么跑过来,都是来图一个安心罢了!”

“这么说四国约定相聚于缥云峰,那是有大事商定?”

“是五国,后宇朝也会遣使来凑一脚,这是几十年来罕见的盛况,可你们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宗淑叹了一口气,

“但愿这盛况之后不是乱世的开始!”

石节士也是感慨,

“但愿吧!”

风鸣倒没这么多雨愁烟恨,反而精神振作起来,问道,

“除了拖延着案子的进展,我们还需作什么?”

“我方才已经说了把你们本职事做好,其余的都由我来调度!今日本来打算只是与你们见面,却不想你们倒是进展不小,但也到此为止,查下去后面的人就不会蹦出来,我前面的布局也就白费了!”

宗淑急忙把他让智全宝安排的事说给石节士知晓,石节士听罢到反而平静许多,说起话来也柔和了,

“如此甚好,我还担心真的把紫舒軏抹黑了不好收拾,你们这样操作,这些本来打算看紫舒軏出丑的军头,更会迁怒于老六与你们,如此矛头指向咱们师兄弟,事情反而好办了。”

石节士忽然沉默下来,只看他静峙如山唯有双耳旋动,这也是他天生的本事,自幼便有一双号称顺风耳的耳朵,加之玉清真人更让他修炼了独特功法,因此听力上远胜常人,便是苍狼猎犬也稍逊于他。

果然,石节士说道,

“街面上突然热闹起来,原来是大师兄与老四陪着紫舒軏回来了,老六看来迎回来的路上没耽搁,你们也去迎迎吧!”

又叮嘱道,

“等只有咱们师兄弟了,再告知他们我到此了,至于何时何地见面,便如此安排。”

听罢了三师兄的嘱托,二人也不迟疑退了出来,见到了院子门外的蒿老实,也是叮嘱道,

“我与那客人谈妥了,你明日午前便来府衙寻我,我领着你去见司户参军,中间该用多少钱,我都和那客人说定了,不用花你自己钱!”

又把他拉到一旁仔细叮嘱,

“一共三套院子,两大一小,两大一处临街,一处背巷,与小的那座背靠背,知道这三处宅院吗?”

“记得记得,哪些院落发卖,老儿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搞错!”

“那边好,两处大的都是那客人的,你知道如何办了?”

“晓得,三处都先挂在他名下,等过些日子,换了名字再去府衙用印!”

“到底是老牙子,你办事活络,中间我们就不张罗了,办好之后到智家来寻我便好了,”

最后又没忘补充一句,

“这客人倒是个爽快人,无论发多少钱你算清楚了,这也算大伙儿自己的事,涉及银钱还是由他那边出,省得算来算去出纰漏,但是你自己要拿稳了,一切都唯你是问!”

听了这话,这老倌儿更是喜笑颜开的放下心来,

“郎君只管发落在老儿身上,老儿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账头清楚,但有纰漏都是老儿的!”

也补充道,

“这马贩子虽然老儿也是才打交道,但也看得出来此人出手大方,必然是听闻东丹人要整修丹朱陵的事务,里面涉及许多骡马的现货买卖,只怕也是想安定在此来涉足此事,只怕日后许多事还要央求到您面前,”

又贼兮兮的说道,

“这次不过是个敲门砖,若是将来用得到老儿,老儿也识得骡马行亲近的牙人,不敢说大包大揽,总是许多杂事上能效劳的!”

宗淑倒是挺欣赏这个如此年纪依旧如此钻营买卖的老牙人,

“来日方才,若是真如你所言,你可先与这客人商议,咱们也不求着一口吃饱了,再把人家吓跑了!”

“您放心,老儿晓得深浅,但凡什么举动一定给您捎消息过去。”

“你去里面陪着吧,我们弟兄还有要务,不过你也少喝些,莫要耽搁明日正事!”

二人领着随从急匆匆离开,来到大街才知道,紫舒軏一行人是从东门入城,难怪师兄听得真切。

二人加快准备往府衙来,却见襄承勖就在厢军教场门口等着,就是等着他们的。

“老襄,你是如何算定的时间等着我们?”

“我哪里有这等本事,才安排妥当了野家嫂嫂一家子,便有智二哥哥的长随来通知,说是务必候着二位,一起往府衙一聚。我也不好去鼎明楼打扰,便在此等候着,若是二位知晓紫舒机宜他们回来,必然经过这里往内城去的。”

“师兄只说去府衙,可还叮嘱了什么?”

“听闻还带了一些人回来,并未详言。”

襄承勖已经备好了军马,三人及几个长随打马便走,几次变故,路上行人已经显着的少了,即便是教场瓦子,少了大石廊瓦子的争胜,热闹景象还逊了昔日几分。

一行人径直进入府衙,直到二堂才发觉该到之人已经都到了。

此时承公正在三堂与紫舒軏叙话,二堂上公良吉符领着营丘栿、芦颂陪着,武将这边杨永节领着智全宝,只是智全宝将雷厉、源净二人让在座次之上。

襄承勖尚无资格入内,则是候在二堂阶下,宗淑与风鸣也分列左右入座。

见得他二人进来,公良吉符把话题扯到他们身上,

“世衡,听闻竟有泼皮冲撞了野家?如今什么景况?”

“凶顽都已经擒拿,野家遗孀及遗孤为了安全计已经找了个安静院落妥善安置。”

宗淑又把相关事务都略略说了一遍,公良吉符听罢也是极为愤怒,重重拍在茶几上,

“如此无耻之徒,竟行荒悖之事,此事不可轻纵!”

智全宝也是极为愤怒,等着公良吉符表下了态度,也忿忿说道,

“这案子还是请经抚司处置,事涉国家旌表的忠义之士,严惩此贼必能激励军心!”

“侍禁所言极是!”

杨永节作为一路领军的总制也是急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称呼智全宝的阶官便是因为智全宝的都虞候还是暂署,正式场合称呼智全宝实际差遣便有些不恭了。

所以,杨永节即便是智全宝的上官也是客客气气称呼其官阶,显得正式而又敬重,更有亲近之意。

只听他继续说道,

“如今厢军几次震荡,真是收拾人心的时机,智侍禁如今是日日夜夜都盯在厢军大营一刻不敢懈怠,依着智侍禁的建言,某以为野六儿乃是忠义之表率,若是此事能给个圆满交待,必能激励人心,彰显朝廷秉持正义,弘扬忠直之道理。”

公良吉符却问道,

“这些凶顽为何关押在教场大牢,切勿纵容私刑,反而不美!”

风鸣起身禀明,

“这些人并非只是地痞无赖这么简单,其中几个贼人身手了得,初审之下牵扯了些军中人物?”

又强调道,

“涉及的只怕与此次紫舒机宜清军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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