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无限神仙离蓬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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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坐骑,几个人都全副武装往前面潜行,总算五个人都凑了半身皮甲,两位壮汉还裹了腕甲,前后心用了两当铠护住,虽然只是皮甲也颇具防护能力,他二人也不用弓箭,只管近战。
智全宝使用齐眉短枪,毕竟山林里长枪实在施展不开,而熊暠换了趁手的一柄铁杖,长四尺有余,一端留个尖头,另一端乃是个熊头铁胆,总有二十来斤分量;风鸣、三郎换了弓箭,那女子凑了十几把够分量的短刃作飞刀,都挎了大綦横刀跟在后面,就从林子里面过去,探个究竟。
躲在山林峦石后,几人再看清虚宫门前,乃是两伙人对阵。总的来说是一群人在围攻宫门外的一伙人,乍一看人数差不多,但是武力上差距就大了,因此那伙人中也是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乃是用一个武力卓绝的邀战敌手。可惜,这算盘人人都会打得,便是你一人挑战,我却不打算一对一和你交手,如今就是个以一对多的局面。
“总算逮到这厮了!”
智全宝用手一指,只看那管事,其实本名巫不周的黠狐就站在外围那群人中,这伙人便是山谷潜行之人,只要敌人现身,诸人便觉得轻松几分。
“三娘?!”
三郎只看宫门外这伙人,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是认错了。
风鸣也赶紧看过来,果然人群中一个单薄身影,确实是三娘,她怎么会在这?这时再看宫门里又走出几人,道俗皆有,其中一人便是柳瑒,这是怎么回事?
柳瑒与几位道人走到前面,其中一名道人叫停了搏斗,原来是换他下场,这青年道人打扮与大肇诸宗道众不同,乃是黄裙黄褐、莲花玄冠、紫纱长帔,这是大晟玉虚宗道众穿着。
大晟玉虚宗乃是根深蒂固于世家大族之中,多有一族便是一宗之说,当然这一族乃是盘踞大晟权力巅峰的六姓门第,在这六姓之外既有滥觞,也有高洁逸士自成一家,即所谓家门道,而玉虚宗也因此不如其他诸国的道门那般架构清晰、等级森严、宗法严谨、传承有序。
玉虚宗尤尊三清之中灵宝天尊,便是因为这位至尊以灵宝之法,随世度人,并不计较出身。这也颇为讽刺,一个最讲究出身的国度却最尊崇一位最无门户之见的神明,所谓见精见性,只看缘法,还是在大晟帝王干涉下,如今勉强算是自成一派,而这玉虚宗也以中海东岸边上的卢其山上,余泽之南的灵台开宗,立南北大天师及诸天师。灵台以北,北大天师率二十四天师立二十四治;灵台以南,南大天师以三十六家天师为三十六靖庐。
而北宗势力覆盖的便是大晟开国时势力范围,因而更为龙氏宗族及诸多世家所重,柳晏、虢玩也皆是北宗门人。无论南北二宗,并不似大綦、大肇这般将道俗区分的这么清晰,比如大綦、大肇的道士非受戒受度牒,不能算是正经出家人,玉虚宗并无明确出家制度,只有南北天师各职司教众才需如此穿着打扮,余者皆自便。
以玉虚宗北宗为例除大正天师一人往下有,嗣天师、二十四治天师、增大綦、大肇、后宇及看守灵台四佐天师,再往下有住持、力士、真人,再往下便是自我受戒修行的信众,分为全信、至信、归信。
比如这位道人,只看一身穿着便知是玉虚宗北宗力士,乃是护教护信的文武全才,而他止住的应当是个修行真人,等换了这位力士上场,那边也换了三人上来,而巫不周正怒气冲冲地与那枯瘦汉子争论,看来这巫不周毕竟人少,到了动起手来,还要看这人决断。
只看这道人从袖子中伸出一个物件当做兵器,仔细看原来是把一尺二寸的天蓬铁尺,用法器当兵刃的着实少见,这几个也不急着进去救场,先看看场面如何发展再说,看着柳瑒、三娘无恙,三郎与风鸣也安下心,打算看看这道人手段。
只看这道士闭着嘴唇去似乎喃喃自语,直到这三个各执长短兵器的上前,才将微闭的眼睛睁开,随着眼中精芒迸发,才舞动起手中天蓬尺来,口中还念念有词,把这套结合神咒的锏法使了出来。
‘天蓬天蓬,九元杀童,五丁都司,高刀北公。’
四言作一招式,四句划一小周天,然后又闭口又自语,等贼人上前,再施展下面招式。
“这道人还真是古怪,动手还报招式,可怎么还自言自语,这是请神呢?”
熊提辖看得仔细,却也觉得此人神神叨叨。
“差不多吧,他那是在叩齿,只是生死伯仲之间,他还这么守法!”
智全宝也是道门中人,不敢说高谈阔论道理,但是符箓咒法还是熟悉的,只是觉得这道士颇迂腐,也有些故弄玄虚,大晟那边的人都是这般,总爱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七政八灵,太上浩凶,长颅巨兽,手把帝锺。’
又是四招,已经有个贼人撑不住了,但是不同于另两路贼人那般散漫,看着此人吃亏,立刻有人将他替换下来,若是都如此,长久下来,还是这道人吃亏。
“等我的信儿,射倒几个,咱们也把这伙人冲散了,不可让那巫不周再跑了!”
智全宝示意几人做好准备。
‘素枭三神,严驾夔龙,威剑神王,斩邪灭踪。’
这天蓬尺在他手中哪里还是法器,就是现世报的利器,只将一个歹人兵刃砸脱,不等别人援手,便把这厮肩膀也砸了个血肉模糊。
看来这道人也不是迂腐之人,是能下死手的。
‘紫气乘天,丹霞赫冲,吞魔食鬼,横身饮风。’
看对手从三人变作四人,还大都是生力军,这道士不退反进,左手抄起三清铃,配合着天蓬尺对敌。
‘苍舌绿齿,四目老翁,天丁力士,威南御凶。’
这场面不像生死搏斗,倒像是玄门真人在做法降妖除魔,铃音阵阵,铁尺翻腾,一个贼人只怕是被扰得头昏脑涨,铁尺当头下来竟然躲避不及,登时毙命。
索性又上来了两个贼人,如此添油加醋,场面成了五对一,可这道人丝毫不惧,继续发招。
‘天驺激戾,威北衔锋,三十万兵,卫我九重。’
这一番两个贼人吃不住,又叫上一人帮忙。
‘辟尸千里,祛却不祥,敢有小鬼,欲来见状。’
这一轮过去,地上躺了三个,而这阵势已经是四面八方把这道士团团围住了,这边几人想要下来救场,却被一众贼人挡住,看来贼人发了狠,非要把这嚣张道士留下不可。
‘链天大斧,斩鬼五形,炎帝裂血,北斗然骨。’
道士招式突然变得缓慢起来,两个贼人以为此人乃是力竭,便要从背后偷袭,有那聪明的急忙高喊,可惜已经拦不住了。
果然这二人乃是中了这套天蓬拷鬼锏法的杀招,正如拖刀计一般,这便是以慢打快的法门,只看这道人,好似醉了酒一般,脚下蹒跚,虚看二人侧近,猛然来了魁星踏斗忽剌剌转了过来。
‘四明破骸,天猷灭类,神刀一下,万鬼自溃。’
‘咚咚’两下,就似敲了两口破锣,这二贼也是脑浆崩裂,尸身横陈。
就在贼人都被这狠辣手段撼动时,这边林子里似乎一声闷雷劈了下来,忽地就看一虎一熊冲了出来。
“巫不周,这次看你哪里走!”
当先一虎便是智全宝,抖动长枪将面前贼人直接挑飞,另一个不及回身,便被跟随巨罴熊暠一仗砸软,还有些转身聚上来的,被飞矢带走性命,再看二人身后三个人影跟着,三郎与风鸣弃了弓箭,近前抽刀参战,而围攻上来的贼人,躲闪不及便被飞刀暗刃伤了面目、穿了咽喉。
那宫门前面聚集的几个见状也是一怔,还是柳瑒眼尖,急忙招呼会武之人也来配合,而柳瑒身边还有几个玉虚宗道人打扮的紧紧护着他上前,也有清虚宗道士操持哨棒、法剑上来。
刀光剑影下,才觉得这些贼人确是好手,风鸣斩翻两人,面前贼人不仅不会胆怯逃走,反而短兵在前,长刃在后反攻上来,还是三郎从旁助战,也是堪堪维持局面,毕竟横刀再锋利,身上没有负铁甲,也不敢逞强。这身皮甲也就是阻挡些粗陋兵械,面对精钢硬铁,稍有不慎便能血溅当下。
再看那边,
这两个玉虚宗道人倒是仗着身沉力壮,一口朴刀舞的是熠熠生辉,三五个人一时无法近身。而清虚宗道士果然是没什么武功的,若不是仗着年轻胆大,只管拿着棍棒法剑乱砸,再有柳瑒、三娘当先迎敌早就是性命不保。
巫不周初时被智全宝一嗓子唬了一跳,这时候看他们不过寥寥数人,也转过神来,招呼几个得力部下靠了过来。
这几个加入战阵,便是智全宝与熊暠的气势也弱了三分,而那玉虚门力士也被那枯瘦汉子亲自带人围住,也无法靠拢过来。
局面正在僵持,却看清虚宫门又是一团乱糟糟,一下子涌出来十余个人,只是有老有少,赤手空拳,绝非练家子。
“怎么这些人冲出来添乱!”
智全宝气势是弱了些,可并非落于下风,他和熊暠配合默契,一个主攻上路,一个拿着铁杖专砸胫骨或刺脚面,也就是巫不周身边几个刺配军户能防得住这战阵中的破敌手段,几个倒霉的躺了一地只剩哀嚎。
再说那宫门处,一群人冲了出来,差点冲撞了柳瑒他们战线,
“你们出来作甚!”
柳瑒也无暇回头,只能怒喝。
“柳郎君,前门破了,几位好汉让我们先走,他们也快撑不住了!”
一个老道颤颤巍巍的努力嘶喊,这句话真是让柳瑒欲哭无泪,还真是前门有虎后门有狼,这边一群狼崽子还分不出胜负,那边食人巨兽就要冲过来了。
柳瑒不愧是将门子弟,诸侯公孙,转瞬便有了决断,
“三娘,你带着能打的把这些老少护着,往左路走,争取与天蓬力士会合,在往师兄们那里过去,我接应他们几个出来,给你们殿后。”
三娘这时候也没废话,一把短刃刺倒一人,便安排青壮掩护老少们还抬着许多床板门扇做的担架一起动起来。
还不待柳瑒回转宫门,仝家三人还带着几个道士,也有那半死不活的被搭出来了,
“二郎,后面如何,前面实在挡不住了!”
仝三郎、鬼瞳与十一郎都是一身血,还好多是贼人的,三人也就是些皮外伤,
“也乱作一团了,幸好六师兄他们杀了下来,咱们殿后,凑过去会合,最好也能往山上退过去!”
一群人便似怒海中的小舟,在这其中挣扎,其实一群人加起来还略胜贼人人数,只是大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修行人,但凡会些拳脚的都在拼命,如今一停还在坚持,一停倒在担架上,还有一停已经殒身羽化,更何况后面还有追兵进来。
智全宝五人背后也来了支援,虽然只有承公两个护卫与霄春臣,还有那少女战力平平,但是加上几个护卫也算生力军,承公他们也来到跟前,只是所有武力都派了上去,后继再无人可用。
好在风鸣、三郎也换了更趁手的兵刃,冲入敌阵。
此时,巫不周正指挥着得力手下围攻智、熊二人,忽听得几个喽啰咋咋唬唬得一边跑来,一边嚎叫。
“了不得了,杆首(头领)的瓢把子(脑袋)漏了!”
“怎么回事!”
“杆首正与众弟兄围攻那个牛鼻子,被两个芽子(年轻后生)上来给挑了!”
巫不周心里一惊,那枯瘦老贼看着其貌不扬,一路上虽然也没少揶揄此人,但巫不周知道此人绝非毫无一战之力的废物,便是与自己相斗也旗鼓相当,更何况此人手下不少干练得用之人,怎么就能被人一枪取了性命?
不过也是这厮活该,本来面对一伙穷途末路的老弱病残,一拥而上也就拿下了,偏偏这厮竟还守着江湖道义,再被几个男女撩拨,非要按着道上规矩来了个擂台决生死,这才耽搁这么久,倒是把他们的援军等来了!
这擂台赛看来是与巫家犯冲,每每搞擂台赛巫家就没得好的时候!
一念之思也想了不少,巫不周只能催促左右尽快把面前二人拿下,再作计较。
挑翻这老贼的便是风鸣,三郎与风鸣虽然都是初出江湖,但是哪怕是纸上谈兵,军事素养也比寻常人高出许多,眼看着柳瑒他们几个艰难往外围过来,是打算来会合的,便意识到中间那使天蓬铁尺的道士就是整个战阵的阵眼所在,只要解了这里的围,便将自己这边所有人串联起来,如此整个战线至少能稳固些。
于是,风鸣便领着三郎,那女子也不知从谁手里抢了杆鱼叉,也紧紧跟着他二人一起过来。
只说这枯瘦贼首领着七八个手下勇健围攻这道人,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只管使出一切手段,也要快速拿下此人。
却也该他倒霉,围战之时步履不停,等他停下,余光环伺,就看三个身影斜剌剌过来了。
当中一人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高大身姿风采雄壮,步履稳健腰膂坚挺,乃是用了韧性十足的毛竹裹扎了藤皮麻布简单套了枪头,看似单薄却是胜在轻巧柔韧,加了枪头的竹枪几近一丈。
另一个还是少年却提着一杆长柄朴刀,刀头那是军中制式,刀样直刃,长约尺余,如此更似一杆斩马大刀。;第三个俏后生倒是简单,只拿了一杆长约五尺的双股鱼叉,这二人左右护卫,相互配合,落后当中之人两步,呈箭簇般冲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