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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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众人都在熟睡中，安若素被声响吵醒坐了起来。
“谁？”
月光透着窗子照射进来，在另一边的阴影中有一个影子看不清模样，突然出现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安若素倒没有被他吓着，反而靠躺着。
玄慢慢的化成人形，依旧站在黑暗之中，不知为何，黑暗在他身上更加黑暗。
“千年前，我们兄妹从混沌中醒来，不知天地为何物，不知己身为何物。
恰逢天神剑再一次临世，被一道人家族所利用，卷入天神剑纷争之中，我们兄妹二人皆被天神剑所伤。
临死之前，遇到安家道人，因缘巧合之下成了他的式神，得以续命。
如今千年已过，我兄妹二人还是不知己身为何物，又遇到了天神剑，旧日伤口隐隐作痛。”
“当初听闻天神剑到了蓟门关，到了乐正，我尚存一丝怀疑，今日你既说是，那它便确是了。玄，你有何打算？”
“天神剑封印未解，倒不如趁机杀了它这一世认定的主人，至少还能太平个几百上千年。”
玄张开手，露出锋利的五爪，边上的素现身将他的爪子按下。
“天神剑屡屡临世，必是为了子衿神女的预言。这杀一人容易，可要抵挡整个魔族，又谈何容易。若魔族再次袭来，首当其冲的便是蓟门关，便是乐正呀。”
“难道你真的以为，一个人一把天神剑就挡得了整个魔族？这不过是人族在自欺欺人罢了。”
“一个人一把天神剑抵挡整个魔族，这事自然是不可能的。”
“人，需要信仰，神不就是信仰下的产物吗？人族需要的，不是一个人拿着天神剑去厮杀，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信仰。当他们以为，只有天神剑能与天魔剑抗衡之时，那没有天神剑之时，他们是不会有胜算的。”
“这是老寿星的话，主人？”
“乐正与其他家族不同，他们经历了远古之战，还走到了今天。天神剑曾经就握在乐正手中，如今又回到乐正手中，这是几千年来的头一次。如今，一个小小的蓟门关里，有两个九黎神器还有一把天神剑，乐正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调查远古之战的真相。这些巧合堆砌在一起，也就不仅仅是巧合，或许，乐正与远古之战的了断，终于快到时候了。”
“神器之一，正在水灵小姐手中，当年老寿星将它交予水灵小姐之时，主人原是不同意的。”
“水灵的身份特殊，我虽视之为亲儿，可她毕竟是要背负整个乐正的，就算告知她真相，她亦会选择收下，绝不退缩。玄，你的旧伤之痛，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若是不想再被牵连，我亦理解。你们兄妹二人因为昔日救命恩情，护我安家千年，早已还清，若要离开，那便走吧。”
玄听罢转身，素以为他真打算就这么离开，结果他盯着地板，说道：“我早已无处可去。仲明少爷既姓乐正，我便是乐正玄，他愿在旋涡中，玄便在旋涡中。这旧伤，也没多痛。”
说罢，他化作兽身，直接穿过门跑了。素看着他离开，不由得笑了起来。
“兄长他其实很喜欢水灵小姐的，又怎会置之不理呢？主人下次还是莫再赶我们走，我们早已将此处当成了家，也不必再担心，这一次，天神剑应该不会再指着我们了。”
“不是剑尖那头的，而是剑柄后头的，哪一个更难，哪一方更惨，你们心里比我明了。罢了，你们既作出了选择，我并不会再多言。都休息去吧，蓟门关的夜，还是很太平的。”
“是，主人也早些歇息。”
“嗯。”
素也化作兽身，跑了出去，安若素又坐了会才躺下。她看似对乐正水灵严厉，心里头却也是极爱乐正水灵的，就算乐正水灵身上有着他儿子的命，也在日益相处中，渐渐放下。
“您怎么不多待两年呢，见见天神剑也能笑笑再走，不是吗？”
素追上了正在屋顶上游荡的玄，挡在他的面前，现在的他们没有獠牙、没有三条尾巴，嫣然一副猫的模样。
他们互相一句话也没说，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便走到边上，躺下睡了。
素抬头望着月亮，不知为何，他们兄妹二人对月亮的喜爱，仿佛天生一般，尤其是在月圆之时，他们兄妹会感觉充满力量，也会更加兴奋。
千年前，他们从一个洞中苏醒，彼此依偎着，只知对方与自己的关系，其他却一概不知。
记忆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脸模糊的声音，他们想抓却永远也抓不到。
他们从狭窄的洞里挣扎出来，外面是一个更大的洞穴，不过好像已经被掩埋，只有一小段的洞穴露在外头。
他们尝试着走出洞穴，眼睛被阳光刺得睁不开，于是他们退了回来，也对太阳产生了厌恶，尤其是玄。
素几次劝他和自己出去，他却怎么也不肯，最后等到天黑时，他才愿意踏出洞口。
他们在荒芜中行走，最后终于看到人影，于是过去他们跟前想要问问情况，却被当成妖族，吓得他们丢下货物连滚带爬的逃走。
兄妹俩不知为何，直到在水中倒影看到自己与他们不同的模样时，才想着会不会是因为外貌。他们试着变化，还真就变化成了人形，这时，一个道人家族接受了任务，来到这附近抓拿他们。
兄妹二人法力高强，轻松将接受任务的几个人打败，其实他们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想问问自己是谁。
结果，一无所知的他们，被其中一个有心机的道人给盯上，诓骗他们收为己用。很快，他就打出了名声，当上了家主。
恰逢天神剑出世，这天下想做英雄的道人何其多，他们都想着天神剑能握在自己手中，心机的道人也是如此。
于是，他们开始算计拥有天神剑的家族，陷害他们与妖族密谋。而后更是借口镇压妖族，行屠杀道人家族之实，他们兄妹二人也就是在这一场屠杀中，被天神剑所伤，玄更是险些没命。
就是现在想起，玄还会觉着伤口在痛，所以乐正羽华带着天神剑到府里时，玄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发抖。
那天的事，天神剑的厉害，玄是实打实的领教了一番。
素看着他痛苦的蜷缩在一起，也忍不住自己抚摸了一把旧日伤口处，也不由得发抖起来。
“东海阁，慕容氏，那是千年前我们兄妹二人欠下的债，如今，或许就是我们偿还的时候了。”
玄蜷缩着身子，睁开眼，眼里装着的是婴儿时期的乐正水灵。
当老寿星抱着她归来时，兄妹二人便已知她的身世，慕容氏的仇怨，千年亦未消尽。
慕容遗族仍存在世间，他们心中皆埋着复仇的种子，所以玄看到乐正水灵的第一眼时，就仿佛看到了那颗种子。
他不敢靠近乐正水灵，或是因为愧疚，或是因为害怕，看着素与她亲近时，他是不理解的。
随着乐正水灵渐渐长大，开始学会走路，她总是喜欢追着自己，明明更加亲近她的人是素，可她却一直一直喜欢粘着自己。
“千年前是我们兄妹二人欠了慕容氏，可我们也是在被利用的情况下。你看，水灵小姐又在找哥哥你呢，她真的是很喜欢哥哥。”
玄表面无动于衷，却在私下试着靠近乐正水灵，结果还被安若素抓了个正着，玄害羞的想要逃走，却被乐正水灵一把抱住。
“我抓到他了，抓到他了。你，叫玄对吗？跟我玩好不好？”
“水灵喜欢玄吗？”
“嗯，最喜欢了。”
这句话，还有当时她的笑容，玄也一样忘不了。
他内心挣扎了许久，以为乐正水灵是增长他对慕容氏愧疚之心的人，可深陷在乐正水灵那天的回忆中的玄，渐渐的想开了。
她身上是有着慕容氏的血脉，可她是乐正水灵，她今后的路需要自己的力量，于是，他默默的告诉自己，定要护她周全。
“嘿嘿，哥哥也喜欢水灵小姐不是吗？”玄跳了起来，生气般的走开，素已经化作人形，抬头看着月亮，说：“还真是不够坦诚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