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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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乐正秦住的院子门口,便能听到有人在练剑,乐正颍听了抿嘴一笑。
“还真是比不过啊,大师兄。”
被乐正颖这么一说,他害羞的把剑急忙收起别在身后,跟她行了个礼。在她想看自己身后时,还躲躲藏藏的,明知道她在逗自己。
“颍姐姐好。”
乐正颍的大师兄乐正宏俊,现年十三岁,比乐正颍还小个五岁,也是这届最小的弟子,由于他是最早拜了师父的,那便是他们这一届的大师兄。所以在乐正颖叫他大师兄时,他尤其不大习惯,别说反叫她一声师妹了。
“不知道的人说是家主疼你、偏心你,殊不知你是最勤奋刻苦的那一个。”
“那是因为我还不够强。”
“你还不够强?生来资质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高,悟性又极好,仅仅十岁便有了师父,这样的人在我们乐正史上五根手指都没有。”
看她在自己面前晃了晃手指,多想伸手去给她按下。
“颍姐姐取笑我了。”
他害羞得差点就要把脸贴地板上了。
“我是真心的夸你。”
“颍姐……这可是天神剑?”
看到天神剑,他的目光便离不开了,连害羞都忘了。
“差点聊忘了,请大师兄帮忙通报一声,颍儿替师父办事来了。”
“请稍等。”
乐正颍除了乐正芳外,也就喜欢调侃几句这个小他五岁的大师兄,毕竟他们的师父来往为最多。对其他人都不冷不热,话也鲜少。她不会去攀附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道人资质颇高悟性却极差的她,宁愿把所有的时间都扑在学习上。
她的年纪是同届中最大,却一直因为功课成绩不好,面临着无法成为一个实习道人的难题,便落了个小师妹的名头。
三岁开始引导,六岁参加为期至少两年的接触,八岁便可以参加考核。考核每两年一次,过了的人便可以成为见习道人,进入道场学习。但是见习道人学习的道法有严格的限制,要想学习更高阶的道法,就要成为实习道人,美名曰“保护”。
实习道人的考核更加严格,这也决定了他们能否跟一个更好更适合自己的师父。而在十八岁之后,还不能成为实习道人,也就差不多是道人之路的终结了。在一个道人家族中,却不能成为一个道人,是一生的耻辱。
“这个女孩子只是太过较真,若是就这样遣去外头工作,就真是可惜了,不如就让她跟着我吧。”
一向不收徒弟的乐正芳,竟然将自己收了,连乐正颍也曾一度怀疑自己被可怜了,其他人也对自己冷嘲热讽,或妒忌或瞧不起。
将他人的嘲讽、贬低之语当了真,又经过细细揣度,除了被可怜外,乐正颖想不出一向避着嫌的乐正芳又能有什么理由收自己。
越是想着自己何德何能拜入乐正芳门下,乐正颖就越觉得自己无法胜任她的弟子,就连对成为道人也产生了迷惘。
“芳姑姑,颖儿知道您好,也很感谢您保住了颖儿的道人生涯。但是颖儿不希望因为您的可怜,把不行变成了行……不是颖儿害怕丢了性命,只是颖儿想保住最后那一丝的尊严,因为……因为……颖儿的父母都是庸人。”
“我本以为你只是学习道法时愚钝,没想到你本身就是如此愚不可及。”
乐正芳难得露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她急忙跪下认错:“颍儿错了。”
“知道错在哪吗?”
“颖儿不知,因为芳姑姑生气了,所以颍儿知道,自己肯定是做错了什么。”
“你太过自卑,自卑到连你自己都把父母当作……。你比谁都明白,在一个道人家族中被称为……‘庸人’,是多么大的侮辱。
不是表现出来的才叫道人的资质,一生中都没有发现自己蕴藏着强大力量的人并不是没有。更何况,就算成不了道人,也可以成为一个有用之人,就这么用‘庸人’去侮辱他们,实在愚蠢。
你因为自己的父母没有资质,因为别人的一句‘庸人’而抬不起头来。他们才是当事人,经历的痛苦又岂会比你少?但是他们依然相信自己是有能力之人,最终坚强的成为了回春堂的一份子。
你细细数数,回春堂里多少没有资质之人,但是人们有看不起他们吗?虽然不排除一些自视甚高的人,用低人一等的眼光看待他们,那又如何?
他们依然是这蓟门关百姓心中妙手仁心的大夫、医娘。说起来也是可笑,这回春堂把乐正放在第一顺位,往往看不起他们的人又正是乐正。
你先回去吧,今天我的话你想明白了,就留下,若是还不明白,那就走吧。”
“是,颍儿告退。”
回去之后,乐正颍彻夜难眠,乐正芳的每一言每一语都在抨击着自己原有的思想。以前,从来没有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乐正芳所说的可是“危险的思想”。
一出生,他们就被灌输成为道人的思想,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倾尽全力都在学习怎样成为一个道人,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想着成为道人以外的人。
第二天,乐正颍向乐正芳告假,回去与父母一同吃了一顿晚饭,任性的要求和母亲同睡。
夜里,母女俩促膝长谈。第二天回去后她主动跪在追远阁外,跪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也未曾与他人说过半个字。
乐正芳像算准了时间似的,终于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并说了一句:“起来吧。”
“芳姑姑,不,师父,请师父受徒儿一拜。”
看她的神情,乐正芳知道她是想通了,至于到什么地步就不得而知了。她暗自高兴没看错人,也高兴自己找到了一个聪明的徒弟,又没有一丝一毫的流露出来,反而依旧板着脸,似乎还在为这事不悦。
“我收你这个徒弟,反而成了你同不同意了。想通了吗?想不通,你同意我可不同意。”
“以前我一直以为,父母对我期望那么高,我能做的就是实现他们的期望,忘了最初的自己。是母亲的话让我想起来,父母为我骄傲,不是因为我有资质,不是因为我能成为一个道人,而是因为小时候我说过的一句话。”
“可还记得?”
“已经想起来了。师……芳姑姑……”
“那今后可别再忘了。”
乐正颖一愣,看到乐正芳对自己露出了笑容,她高兴的又拜下了身子。
“徒儿不会再忘。”
“起来吧,得回去了。”
“是师父。”
自从那天之后,乐正颍的悟性便上了几层楼,现在她的本事虽然还不及自己的大师兄,在同辈中已经排在前几名。只是很多人并不知道,以为她还是以前背一个道法口诀都要背一整天的傻丫头。
“颖姐姐,师父让您进去。”
乐正颍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乐正秦的房间,他正背对自己站着。光从背影就能看出他满溢出来的怒气,如果是别人他估计在乐正颍进来的一瞬间就发火了,可惜这个人是乐正颍,他也只能压抑着心里的怒火。
乐正颍将天神剑端着,对着乐正秦微微弓着身子。
“见过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