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偷瓜还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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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连贵与三五伙伴,下到水沟里,这水沟不宽,也就三五米的宽度。
虽然水不深,这水沟比田地要低很多,水沟的边沿,长满了薅草,有半人高,看着挺吓人的,感觉里面藏有蛇一样。
因为水沟里面的水很浅,水沟两边的坡度有点陡,有点高,水沟里的水,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水沟两边,杂草丛生的,看起来都很荒凉,像个从来没有人踏过的原始地带。
易连贵带头,首先脱下鞋子。一只手拎着自己的鞋子,第一个下来,用另一只手,抓着沟坡边的荒草,小心翼翼地,往水沟坡边下去,一步,一步。
其他伙伴岂肯落后,这不跟着过去,还有退路么。等会从瓜地里出来,谁都不知道往哪边回转。如果不一起过去,看是怎么回返。
什么事,都靠带头的。
易连贵从沟坡处一步一步,已经到了水沟里,伙伴们跟着,纷纷效仿,不就三四米宽的水沟吗,怕什么。
几个人陆陆续续从水沟走到对面,再慢慢爬到地面上来,就是瓜园地了。
朦胧夜色下,一展平杨的瓜藤,隐隐约约全是瓜藤上的瓜叶。
易连贵还没来得急把鞋子穿上,感觉小腿后面处痒痒的,低下头,扭过身,再把小腿肚也转过来一看,我的妈呀,居然有两条蚂蝗虫搭在小腿肚子上。
易连贵惊慌害怕,别说他胆子小,这蚂蝗虫看着怪吓人的,它没有骨头,似乎没头也没有尾,只有在小腿处咬着人的皮肤,才知道咬人这一头是它的头和嘴。
这小玩意儿一旦咬住了人,就会拼命地吸人的血液。
易连贵把手里的鞋子就势往地下一放,用右手就去?那蚂蝗虫,这小小玩意,不是很好抓的,用大拇指和食指去?它,?了几次才把它?住,然后使劲往外拉。谁知,越拉它,蚂蝗越往肉里占。
其他伙伴上到地面了,都围过来,看易连贵在拉蚂蝗,自然有伙伴帮忙。易连贵说:“有两个蚂蝗,你们来弄那一条。”
有一个小伙伴,忍不住笑着说:“用手去?,越?越往肉里面沾,你用手掌心,轻轻地一拍,它就掉下来了。”
易连贵一听,赶忙换着方法,用手掌去拍打那蚂蝗虫,这一拍,只一下,那蚂蝗虫就离开了小腿,掉到地上,不知去向了。
另一个伙伴也是用手掌一拍,因为不是自己的腿,不会着力,拍了几下,才把蚂蝗虫拍掉。
这蚂蝗虫要是在白天被人捉到了,想弄死它都不容易的。看着吸人血的吸血虫,谁捉到了都想弄死它。可是这指头大的蚂蝗,整个身子都软软的,怎么弄都弄不了它,就是用刀来砍它,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砍得了它的。它小小的全身,滑软滑软的,刀具对付它,根本起不了作用。
如果是在白天,被调皮的男娃仔捉到了,唯一弄死蚂蝗虫的方法,就是从蚂蝗虫嘴里开始,将整个蚂蝗柔软的身子翻个面,蚂蝗虫自然就会死掉了。
小娃仔们觉得好玩,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捉到一只蚂蝗虫,可以玩耍好一会。
现在听起来觉得很残忍,可在小娃仔面前,就是一个玩物而已,谁叫这蚂蝗虫爱吸人血的,确实惹人恨,捉到后,真让人恨的牙痒痒的,还怎么弄都弄不死,只能将这滑滑软软的小东西整个翻个面,才解心头之恨。
在夏天太热的时候,那耕牛在水沟里泡个澡起来后,身上也会有蚂蝗虫贴得紧紧,在水牛身上吸血,把它个瘪瘪的小身子,吸血吸得鼔胀鼔胀的,都不用去拍打它,它自己也会挂不住,因为吸得太饱而掉下来。
再说易连贵小腿上的蚂蝗拍掉了之后,几个人开始把提在手上的鞋子都穿上,就往瓜田的中间走去,没走两步,几个人都看见了,瓜园地里,有一个简易的茅草棚。
原来,这瓜园地里,有看守人,一位老年大爷。
关键是,这看守瓜园的大爷,因为天气热,他不睡在草棚里面,而是搬个竹床在棚子的外面睡觉,这样既凉快,又能更好地看守瓜园。
易连贵他们几个人,费了老大功夫,淌过水沟,甩掉蚂蝗,终于进到瓜地里,却发现这里有专人看守。这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几个毛小家伙,被眼前的一幕看傻了。怎么办?
易连贵说:“来都来了,还退宿么。我们先不要动,看那个大爷,似乎还没睡。”
几个人耐着性子趴下,生怕被大爷发现了。
这位大爷,是派来专门看守瓜园的,只看夜晚,白天回家。也就只看个月把的时间,眼前正是瓜的成熟期,老大爷很负责,他时儿躺在竹床上,时儿又坐起来,手里还拿着一把乱巴扇,朝着自己脸面摇来扇去的。手里的手电筒,还时不时拿起来,在瓜园晃动几下亮光。
老大爷为了守好这一大片瓜园,在竹床上时不时坐起来观望一番再躺下。
大爷为了凉快一点,还特意把竹床搬到瓜园里的一个水塘边。这样也确实凉爽一些。
村庄三伏天的夜晚,也是热得人受不了的。
就是晚上回到家里的人们,不少人都在屋外开铺睡觉。人们不怕麻烦,还在临时的床铺上挂上蚊帐。屋外的蚊子更多更猖狂。
这几个毛头小伙子,一直趴在瓜地里,瓜叶瓜藤遮挡着他们,又是在深夜,老大爷跟本发现不了他们几个人。
这几个愣头青,并排趴着,也时不时抬头看看老大爷。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大爷似乎觉得,已经到了后半夜了,应该没有人来偷瓜,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夏天的瞌睡,再怎么热,还是要睡一会的。
果然,老大爷再躺下去之后,不一会,就发出了均匀的打呼噜的声音。
几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易连贵说:“这都快天亮了,摘的瓜也拿不走,干脆,我们搞几个吃一顿就走。”
伙伴觉得他说得有理,就这么,直接找瓜,当场吃个够算了。
这瓜园里,即使在白天,那躲在瓜叶下面的瓜,都是若隐若现,得认真寻找。现在是后半夜,整个瓜园,黑朦胧的一大片,根本看不见瓜的。
他们几个人,分开各自去寻找,要在这漆黑一片的瓜园里寻瓜,只能用手去慢慢地摸,或者用脚去慢慢地踢踏,感觉脚踢碰到了硬物,就是瓜了。
易连贵先是用手去摸,摸了好一会,一个瓜都没摸到,气得不行。
心里正窝火,想到翻水沟,捉蚂蝗,一番折腾到了瓜园,又得趴下等着,好不容易可以大手大脚搞个瓜慰劳慰劳自己,半天没摸到一个。
易连贵一烦躁,气得用脚在瓜地里瞎踩一通,这一踩,似乎脚碰到了东西,易连贵一喜,弯身就去摸脚碰到的瓜。
易连贵双手把瓜从瓜藤上扯下来,坐在地上就开始啃起来。刚咬一口,急不可待开始嚼着。哎哟,妈耶,好苦啊,立马把刚吃到口里的,全都吐了出来。顺手把瓜往地上使劲一摔,虽然看不见,也能感觉到,那瓜被摔得个稀巴烂。
这夏季成熟的瓜,确实超甜超好吃,又是现摘现吃,更是甜爽至极。又是在没有化肥农药的田野里长出来的,可与雪山上的灵芝相媲美。
易连贵费了好一会才摸到的第一个瓜,是一个没成熟的生瓜,难吃死了。
继续再摸呗。
这么大一片,地上应该全是瓜吧。耐着性子继续奋斗。就不信邪,这大一片瓜园,会没有熟透的瓜?
他又是用手摸了好一会,没摸到一个,还是脚方便,易连贵用脚又是一阵乱踢,一边走,一边踢,瓜没踢到,脚被瓜藤绊了一下,差点绊倒了。
气得易连贵把那脚周围的瓜藤乱踩一通,可怜这被踩过的瓜藤,长出来的瓜,即使成熟了,也是一个大苦瓜。
不知会被哪个主人吃到了成熟的苦香瓜,还要怀疑人生了。
再说这易连贵,折腾了这么久,还没吃到一口香香甜甜的瓜,恨得牙痒痒的。
他不去恨自己,不劳而获想吃现成的,却恨这瓜园里的瓜没长熟。
他不恨自己不该来,却恨这瓜长得慢,在他来偷之前,就应该长熟透才对。
不讲道理的人,永远都是他自己,无理还有理了。
反正千辛万苦来了一趟,不吃几口,绝对不会罢休的。
易连贵还是继续摸瓜踢瓜。反正老爷子睡得正酣甜,可以肆意妄为地搅和一顿。
就这么摸呀踢呀,弄到一个瓜,就首先小心翼翼地啃上一口尝尝,看看是苦还是甜。
这看不清的瓜园里,虽然香瓜甜瓜满地都是,搞了半天,陆陆续续大大小小一连搞了十几个瓜,终于尝到了一个大瓜,哟,不苦,虽然没熟透,味道却不错。
易连贵干脆坐下来,慢慢地吃起来。一个大瓜,双手抱着,嘴巴啃着,三下五除二,一会儿就消灭掉了。
对得起这一趟的辛苦。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多钟头,期间,易连贵独吃到一个瓜,还不算苦,勉强可以吞进肚里,也算没白来一场。
想到这瓜园里的瓜,都还没有成熟,再胡踢下去,也是白搭,搞了十几个瓜,也就一个是能够吃得下的。
这又一摸索,快个把小时。也该收兵了。
看来,其他几个伙伴,应该差不多,难得吃到一个可以吃的瓜。
几个人很是有默契,自然又拢到一块了。
易连贵心里恨恨的,他对伙伴们说:“妈的,搞得热闹了,就吃了一个半生不熟的瓜,真划不来。”
其他伙伴也是附和:“都是些没长好的,个个都是吃的挖苦。”说完,还“呸”一声,骂骂咧咧的:“什么破瓜园,吃都不能吃,还派人来看管,真是的。”
又一个伙伴气愤地说道:“害得老子们忙活半天,”
这一伙混混,一点都不晓得是自己的无理,反而怪这一片瓜园有罪,其中有一个小伙伴,更可气,他说:“看着这大爷睡得这么鼾,真来气。”
另一个也是:“就是,这大爷真是的,上半夜不睡,害得我们搞得这么晚,窝火。不是这大爷在这里,老子们几个,早吃着这苦瓜早回去了。”
还有一个,直接说:“要不要把这大爷搞几下,不搞几下,实在不解气。”
这次是易连贵说了一句人话:“这瓜都没长熟,所以苦。不怪老大爷。”
一直没吭声的一个人,他来一句:“这鬼大爷,照个什么鬼瓜园,磨磨唧唧的,害得我们在地上趴那么久,被蚊子咬死了,不报复报复这大爷,一口恶气没法消。”
一群小混混,天生害人的,自己偷瓜不反省,反怪老大爷不该来照看瓜园。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来气。最后,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就要动老大爷的歪心思。
怎么报复老大爷呢。
几个人看着几十米远的老大爷,在小水塘边的竹床睡得老香老香的,自己辛苦几个小时,甜瓜一个都没吃着,瞌睡也没睡着,就不能让老大爷睡安稳了。
突然一个人想出了一个主意,他说:“嗨,要不,我们把老大爷的竹床,轻轻地抬到水塘边的边沿处,他睡的竹床,离水塘还有十多米。我们就把老大爷连同竹床,抬到水塘的最边沿的地方。你们看好不好,大爷一起来,就会掉进水里。”
几个人听得哈哈大笑,有一个说:“亏你想得出来,如果大爷起来是朝着这一面下来,怎么就会掉进水里呢。”
刚才出主意的家伙又说:“我们把大爷连同竹床一起,悄悄地抬到水塘边,然后,等我们都走开了之后,我们就一起大声喊,偷瓜啰,偷瓜啰,老大爷睡得稀里糊头的,听到有人偷瓜,还不赶快爬起来。这一个翻身,肯定就落水了唦。”
易连贵忍不住笑出声来:“伙计,你这招真神啊。”说完,几个人又是一阵大笑。
因为这一片瓜园很大,他们离大爷的竹床还有好远,老大爷又睡着了,当然听不到他们的说笑声。
主意说好了,几个毛头青年,有两个个子稍稍高大一点的,主动接受抬床的任务,剩下的几个人,往另一边的方向走去,也许这边方向不用淌水沟了。
易连贵吩咐说:“我们就先到那边,等你们两个人抬好了,你们跟我们一起之后,再来一起喊啊。”
两个高个答应一声:“好的,就这么办。”
就这样分兵两路,两高个去竹床那边,到了之后,见老大爷的鼾声小了,应该是睡得更沉了。
这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到老大爷的跟前,相互说一声:“来,开始抬。”
两个年轻人,抬着大爷睡的竹床,慢慢地往水塘边走,直走到水塘的最边处,再放下竹床。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这竹床就放好了。两个个默契地稍稍走开,与先离开的几个人会合。
几个人还窃窃私语:“抬好没。是不是在水边沿哦?”
抬竹床的两个人回答说:“已经到了最边处,在抬就丢水里了。”说完,捂着嘴笑。
易连贵说道:“好,我说口令,预备起,大家在一起喊。”
“要得,要得。”几个人都答应着。
易连贵大声说:“预备——起。”
“偷瓜啰,偷瓜啰,偷瓜啰,偷瓜啰,偷瓜啰。”洪亮的声音,在这一片瓜园响起,惊醒了酣睡的老大爷,老人家一个激灵,一骨碌爬起来,就要下竹床去捉那偷瓜贼。
因为竹床靠水塘地面这边要低一点点,老人家正好从水塘这边下竹床,大爷脚还没落地,扑通一声,掉进水塘里。
几个小兔崽子,欢快的拍腿大笑,开心得比吃了蜜糖还爽。
再看老大爷,被偷瓜贼的尖叫声,直接喊到水塘里,所幸瓜园里的这个小水塘,水不深,大爷掉在水塘的边坡处,很快就爬起来了。一身衣服全打湿了,从水塘里起来的大爷,还不忘自己的责任,湿淋淋地站在竹床边,四下张望,一双昏花的老眼,搜寻偷瓜贼的身影。
几个偷瓜贼,早已出了那一大片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