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姝妍,林浅浅,林府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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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林府，香怡园。
沈氏和林清华刚刚结束了战斗，林清华很是满意沈氏今天的表现。刚夸赞了两句...
而沈氏则顺势攀了上去，娇媚的说道，“夫君～今天府里收到了皇后娘娘的帖子，邀请京中贵女们去宫里赏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帖子上只写了姝妍那丫头一个人的名字，这皇后娘娘甚少组织什么活动，这次不会是想着给太子选太子妃吧。”
林清华本来还在云里雾里，听着沈氏的话，一下子便精神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沈氏，“你想说什么？不会是想让浅浅也跟着去吧？皇后娘娘既然只邀请了姝妍，若是带上浅浅不好吧。”
沈氏见林清华有些犹豫，心里暗自不满，自己今夜费了大功夫，哄林清华开心，可不能无功而返，想着不免有些着急，“哎呀，左右姝妍那丫头去了也没什么用，她已经定了卫国公府，倒是浅浅，还没着落呢。夫君～两个姑娘你可不要偏心呀。况且，多一个少一个的也无所谓，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能清点人数吗？”
说着，沈氏用食指在林清华身上微微的画着圈圈…
林清华被撩拨的有些心猿意马，心里一动，“那也好，浅浅如今年岁见长，也该让她出去见见世面了。”
沈氏闻言，笑的灿烂，“我就知道，官人最好了。”说着，凑了上去。
而林清华本就意犹未尽，如今沈氏投怀送抱，林清华乐的接受，二人笑着又滚成了一团……
第二日。
春风徐徐，林府花园，小桥流水，树上几只鹦鹉正叫的开心，好不惬意。
林姝妍此刻在凉亭中临摹树上的海棠花，这个时节的海棠花开的正好。
“姑娘，姑娘，老爷夫人让你去前厅。”只见一个穿着粉嫩的少女快速跑来。
林姝妍轻微皱了下眉，她大概知道父亲母亲叫她去为何意，昨日，皇后娘娘下旨遍邀京城贵女去御花园赏花。
太子尚未娶妻，太子妃人选迟迟未定，大家纷纷猜测皇后此举名为踏青赏花，实则为太子甄选太子妃的人选，如此好的机会，她的继母肯定不会放过，无非让她带上林浅浅罢了。
林姝妍微微叹了口气，收起宣纸。向前厅走去。刚刚的通报的侍女春桃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姑娘，要我说，这次喊您肯定又没好事，上次喊您，是让您把老太太给您定制的新衣让给二姑娘，这次不知道又看上您的什么物件了。二姑娘眼皮子也太浅了，小姐的东西，她怎么样样都想要？”
林姝妍弹了下春桃的脑门。
“好啦，别再说了，隔墙有耳，这话若是让旁人听去，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乱子来。”
“哦，好吧。”春桃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
在她看来，她的姑娘也太好性儿了，平日里处处让着二姑娘，倒纵的二姑娘愈发胃口大了，转念一想，都是老爷的错，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若是夫人还在，必不会让姑娘处处受委屈。想到这儿，她看着林姝妍的背影，那么单薄，不禁红了眼眶。
心里只得暗骂一句：“老爷这个没良心的。只是可怜了她的姑娘，处处委屈。”
林姝妍还未进前厅，就听到了里面的欢笑声，是了，她们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给父亲、母亲请安。”
林浅浅见到林姝妍，立马小碎步跑过来，故作亲昵的拉住她的手。
“大姐姐，你来啦。”
林姝妍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把手抽离开。
林父沈氏看着林姝妍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下旨，邀你进宫踏青赏花，你一人去也孤单，浅浅年岁渐长，她也该多出去走走了，不然世人只知我林清华有一个才貌出众的大女儿，却不知我还有一个娇俏可人的二女儿。借此机会，你带她一起，也好与你作伴，她年纪小，你这个做姐姐的，要多提点。”
林姝妍看着林父，记忆里的父亲一直是不苟言笑的严父形象，幼时她拼命学习琴棋书画才能换得他一句不错，可如今的林浅浅，只需要撒撒娇，便能讨得他的欢心。
她很想知道为什么，同样是父亲的女儿，为何父亲待她如此严苛。待林浅浅又是如此慈爱。
如果母亲在的话.....
林姝妍的思绪又飘回母亲去世那天。
她的母亲，本是富商之女，一次庙会，结识了还是秀才的林清华，母亲对他一见钟情，坠入爱河，执意要嫁，祖父无奈，只得同意，给了大量陪嫁，生怕自己的女儿受苦。
可惜母亲命途多舛，后来父亲高中，仕途顺遂，再也不用在岳父面前低眉顺眼，很快他娶了自己的表妹进门，而她的母亲则日日独守空房，忍受着爱人的冷漠与绝情，最终积郁成疾，没多久就撒手人寰，留下她一个人。
林清华见林姝妍迟迟不回应，以为她有所不满。特意提高了音调。
“你妹妹不像你善于周旋于各个场合，她自幼胆子小怕生，这次你带她出门转转，也尽尽你做姐姐的本分，你可愿意？”
林姝妍的思绪被拉回，望着林清华那张因为不满而皱在一起的脸。点点头。
“女儿知道了。”
林清华松了口气。
“这才像话，为父只有你们两个女儿，必定是要为你们的将来好好打算的。”
好好打算？林姝妍始终想不到父亲究竟为她打算了些什么，若非祖母怜惜她，坚持将她养在身边，恐怕她在林府的处境更加艰难。
进宫那日，林姝妍特地起了大早，早早的在前厅候着，在林家，向来只有她等旁人的份，没有旁人等她的份儿，不然又是一顿说教。
依稀记得，去年年下去静安寺祈福，祖母考虑到冬日天气寒冷，临出发前硬要给她多加一件披风，导致她姗姗来迟，就遭受了沈氏母女的好一顿挖苦。
“姐姐平日里参加宴会倒是积极，怎么在给林家祈福的事情上如此懈怠呢。”
“是啊，姝妍，不是做母亲的说你，整日里不要总是吟诗作赋，忙着周旋各个宴会，你是林府的嫡长女，要对家里的事情多多上心才是。”
.....
林姝妍摇摇头，罢了罢了不去想了。
此刻林浅浅正在闺房梳妆。三五个小丫鬟在房里忙的不可开交。沈氏一边指挥丫鬟搭配衣物，一边嫌弃丫鬟梳的发髻过于简单。
“采星，你去把你们姑娘前日定制好的衣裙拿过来。”
“采月，这个发髻太简单了，给浅浅梳云髻，另外把那个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拿来，再加上珊瑚珠排串步摇宝蓝点翠珠钗，这样才能彰显我们浅浅相府嫡女的身份。”
一番忙碌下来，林浅浅终于梳妆完毕，她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感觉略有招摇。心虚的问沈氏。
“母亲，这样会不会太过招摇。”
沈氏摆摆手。
“今日是你在众人面前第一次亮相，更何况皇后八成借此为太子选太子妃，你一定要艳压群芳才行，这样才可以得皇后青眼。后宫的女子只要美貌便好，像林姝妍那样才华过剩，过于自作聪明的女子是不讨喜的。听为娘的，准没错。”
这时采星给沈氏递上一件披风。
“浅浅，你来，这件披风是娘特意去珍宝楼给你定制的，十个绣娘日夜赶工，昨日刚刚送来。这可是蜀锦做的，你穿上它更能彰显你高门贵女的身份，咱们相府的嫡女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女儿可以比的。”
话毕，沈氏给林浅浅系好了披风，引林浅浅出门。
林姝妍左等右等不见林浅浅出来，眼见时间有些紧张，正要打发春桃去看看情况，刚出前厅就见林浅浅远远走来。
林姝妍只觉得珠光宝气的，真闪呀。
林姝妍和林浅浅一前一后上了马车，缓缓的向着皇城的方向驶去。
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设宴，款待众人。林姝妍到后，一群姑娘围上来打招呼。她才华出众，性格温柔善良，在京城贵女圈子里口碑一直很好。
大家都对林浅浅的出现表示好奇，悄悄的打量她。林姝妍笑笑，向大家介绍。
“这是我的妹妹，林浅浅，今天第一次与大家见面，烦请大家多多关照。”
众人点了点头，继续寒暄。林浅浅感觉到了被忽视，恨恨的跺了下脚。
没多一会儿，有个小太监跑过来。
“各位姑娘们好，娘娘还有些内宫事务要处理，娘娘说御花园的牡丹花开的正好，请各位姑娘们先自行观赏，她稍后就到。”
众人皆微微褔了褔身子点头致意。
林浅浅却开口道：“娘娘日理万机，忙些也是应该的，不用太在意我们。”
话一出，传话的太监愣了愣，继而笑着问：
“敢问是哪家的姑娘，当真是不拘小节呢。”
感受到来自众人的目光，林浅浅终于又回到了宇宙中心的位置，往日在林府，向来没有被人忽视的份，得意的回道：“我乃相府嫡出千金林浅浅。”
小太监笑了笑。
“林丞相当真是教女有方，名不虚传啊。”
小太监一走，众人皆窃窃私语起来，林浅浅还在不明所以，还不知道自己已成为旁人口中的谈资。
林姝妍暗叫不好，祈祷别有风言风语传到父亲耳中。不然又得责备她。
“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声音落下，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缓缓走来，走起路来虽摇曳生姿，颇具风情，却气场强大让人不敢直视。身后侍从更是不计其数。
众人皆下跪请安，随着一声平身，林姝妍才看清皇后的面容。
当时她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难怪皇后娘娘圣眷优渥，宠爱不衰。
众人落坐后，皇后笑道：
“本宫日日守在这深宫里，难免冷清了些。今日难得热闹，诸位姑娘不要拘束，就像在自己家园子里就好了。”
众人齐声回复：“多谢皇后娘娘。”
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林浅浅眼见没机会接近皇后，说上一句半句的，急的跺脚，可又没办法。这时她见皇后正在翻着宫人们递上来的册子，灵机一动。赶忙走上前，向皇后娘娘请安。
“娘娘，臣女见这园子里的花开的正好，喜欢的紧，臣女斗胆想作一首诗献给娘娘。”
皇后闻言，抬起头，只见眼前的女子身着华丽，身态盈盈。想必是出自哪家名门望族。于是笑道：“平身，难得你有这份心思，你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林浅浅连忙回道：“臣女是丞相的嫡女。名为林浅浅。”
“原来你就是那位“不拘一格”的相府千金呀，果然名不虚传。林姑娘既有此心，那就请吧。”
林浅浅起身：“臣女献丑了。”
林浅浅沉思了几秒。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不错，林丞相教女有方，来人，把本宫那支云凤纹金簪取来，赐予林姑娘。”
林浅浅大喜，连忙谢恩。“臣女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平身吧。”说完，皇后娘娘像是又想到了些什么，向着姑娘堆看了一眼。问道：“本宫听闻林丞相还有一女名为林姝妍，容貌艳丽，才华横溢，今日可在？”
林姝妍听到皇后娘娘问话，缓缓走上前。
“臣女林姝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细细打量了一下台下的女子，身材窈窕，长发如云，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容貌娇美，身穿一件紫罗裙，虽无任何装饰，却更显得我见犹怜。
“平身吧”皇后缓缓开口。
“多谢皇后娘娘。”林姝妍缓缓起身。
“本宫听闻你才貌出众，不知今日本宫可有幸一观林姑娘之才？”
林姝妍还未开口，林浅浅倒抢先开口：“皇后娘娘您不知道，往日大家都只知大姐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其实大姐姐舞姿也很美。”
闻言，皇后挑了挑眉。“哦？是吗？不知道本宫今日可有幸一观？”
林姝妍连忙跪地：“臣女只是略通舞艺，怕是入不得娘娘的眼。”
林浅浅似笑非笑道：“大姐姐何必谦虚，还是你想驳了皇后娘娘的面子？”
林浅浅早已筹划好，林姝妍向来以才女着称，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别人只知相府嫡女是她林姝妍，反观自己籍籍无名，这次定要林姝妍出丑，这样她才女的名头就自然而然被摘下去了，而自己才有崭露头脚的机会。
她看着林姝妍，心里暗暗的想：林姝妍啊林姝妍，即便你与小公爷有婚约又如何，最终也不过是公爵夫人，而我必会嫁入皇门，我必定比你强。
“无妨，林姑娘不妨一试。只是不知姑娘擅长什么舞曲？”
“大姐姐略通《霓裳羽衣舞》，娘娘，不然就让大姐姐跳这个吧。”
话毕，众人哗然，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相传霓裳羽衣舞为唐玄宗所编，当时杨贵妃以此舞名动天下，可惜随着唐王朝的衰落崩溃，一代名曲《霓裳》竟然“寂不传矣”。即便后来南唐后主李煜得残谱，昭惠后周娥皇与乐师曹生按谱寻声，补缀成曲，并曾一度整理排演，但已非原味了。”
“对啊对啊”
“还未听说我朝有谁通晓此舞，林姑娘能行吗？”
“我等且看看吧。”
皇后看了看林浅浅，又望向林姝妍。“无妨，林姑娘若是不方便也可更换曲目。”
林姝妍看了看林浅浅，林浅浅正一脸无辜的盯着她。转身回道皇后：“娘娘，臣女愿意一试，如若不精，还望娘娘见谅。”
皇后笑着点点头：“你旦试无妨。秋月，你带林姑娘去更衣。”
“是”
只见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走出来。
“林姑娘，您这边请。”
看着林姝妍的背影，皇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头又看了看林浅浅，笑了笑，没说什么。
没多一会儿。林姝妍更衣完毕缓缓走来，只见她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色长裙，裙摆上绣着盛开的牡丹花，每一片花瓣都如同真实般细腻。长裙的袖口宽大，绣着蓝色的海水纹样，更显她的飘逸和柔美。
万事俱备，林姝妍褔了褔身子：“皇后娘娘，臣女献丑了。”
其余姑娘都盯着林姝妍，有的一脸期待，有的面无表情，只有林浅浅挂着冷笑，仿佛在等着看笑话似的。
随着音乐响起，林姝妍开始舞动起来。她的身姿优雅，如同柳絮在春风中轻舞，又似水中的荷叶在微风的吹拂下摆动。她的双手如同白云般飘逸，时而轻盈地扬起，时而柔婉地落下。她的步态轻盈，如同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舞蹈充满了诗意和画意，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诉说着一个美丽的故事。她的身姿、步态、手势，都如同诗中的笔画，绘出了一幅幅绝美的画面。她的舞蹈让人感到一种心灵的宁静和精神的愉悦，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中。
随着音乐结束，众人才如梦初醒，大家都沉浸在林姝妍的舞蹈中，为之震撼，只有林浅浅一脸不可置信，随后皇后带头鼓掌。
“很不错，林丞相真真是教女有方，两个女儿都是才貌双全。秋月，把本宫那只宝蓝点翠珠钗拿来赐给林姑娘。”
“谢皇后娘娘赏赐。”
“罢了，今日本宫也乏了，本宫要去歇息了。你们也都退下吧。”
众人齐声回复：“是。”
只见三两个小太监走下来。
“姑娘们。这边请，奴才领姑娘们出去。”
众人跟在引路太监身后，林姝妍走在最后，难免听到几声闲言碎语。
“今日倒成了林家出风头的日子了，一个作诗，一个跳舞。你我皆是陪衬。”
“罢了罢了，小心被旁人听了去，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
林姝妍听着这些话，心静如水，这些年，类似的话，她听了不知道多少，母亲去世前就已经遭受父亲冷落，她只恨自己身为女子，无法进入朝堂替自己挣功名，更无法自立门户，护母亲周全。作为后宅女子，她能做的只有在琴棋书画，针线女工上面精益求精，为父亲争光添彩，这样父亲在夸奖她的时候也能想到她的母亲，会来看母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