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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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竹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实际上也就是围棋训练室旁边的小房间改的，以前用来保存一些资料和用具。李竹来了之后，也就加了桌椅和一些办公用具，称得上简陋。
不过她经常在外面跑，这样的办公室对她来说也够用了。
时雀过来的时候，李竹正在看一张照片。
时雀好奇地探了探脑袋：“这是什么？”
李竹把相框递给他：“当初应指导给我的，我一直收在抽屉里，最近整理资料的时候才翻出来。”
照片中只有四个人，没有李竹和后来才入队的梦洲。
时雀对这张照片有点印象，那是他们去参加大奥资格赛之前，一起在紫微楼前面拍的合影。
其实仔细算来，那时距离现在也不过三四年的光阴，他却有一种此去经年恍若隔世的错觉。
当时的心情，也像放在相框里的照片，他还能清晰的看见它的模样，可当他想要触摸的时候，却始终隔着一层玻璃屏障。
那时候他一心只想赢，他身上背着江胜星的梦想，还憋着对叶朗的一口气。
李竹看他陷入沉思，也难得感慨，点了点照片：“雀雀，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和你们见面，就是去参加这场比赛的时候。”
“嗯，我记得。”时雀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记得我当时水土不服，难受了好几天。”
李竹眼神放空，脑海中回忆着当初的一幕幕，最终却升起了和时雀同样的感受：
“明明只有短短几年，我怎么感觉过了好久呢？”
可能是走得太累了吧。
时雀心想。
本以为自己在前进，没想到却绕了好远的路，以至于他为了赶上目标中的计划，不得不跑步前进。
“雀雀。”
李竹把照片摆放在办公桌上的一角，神色中是挥不去的颓丧，“我好像太急功近利了一点。”
时雀连忙道：“不是的，竹子姐，也是我太贪心。”
在忙得脚不着地得时候，时雀心中确实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丝埋怨，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能自我调节妥当，因为他早知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句话，李竹就能帮他推掉很多工作，却还是默认这种繁忙的工作。
时雀算不上虚荣，但是他确实是想让世界看到他们的。
有时候他的想法真的很纯粹，觉得他们赢得了胜利，理应获得大家的喝彩。
他还想要成为一个值得大家依靠的人，所以他心甘情愿。
时雀越想，心里就越难受：“竹子姐，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
他一开始学习围棋的原因本来就不纯粹，他还以为他会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把自己变得单纯，没想到到头来，他还是在利用围棋来满足自己内心中的缺憾。
李竹见他如此难过，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但是在脑子里想了好几圈，仍旧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有些东西不管外人如何宽慰劝解，最终也只能靠当事人自己想清楚。
她只好问：“那么雀雀，你还喜欢下围棋吗？”
“当然。”时雀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你还会因为一场精彩的对弈而感到快乐吗？”
时雀依旧笃定：“会。”
“那就足够了。”李竹说，用眼神安慰他，“有时候我们做一些事情并不需要理由，只要你想做，或者能因此感到快乐，那就足够了。”
时雀眼神迷茫了一瞬：“不需要理由吗？”
李竹点点头：“嗯，不需要。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我给你的热爱参杂了太多了无关的事情，让你感觉到混乱，开始分不清自己的方向，那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做做减法吧。”
她终于说出了此番的原始目的，时雀错愕一瞬，脑海中突然涌上了好多问题。
可是最后的最后，他能问出口的，也仅仅只有一句：“为什么？”
李竹露出一丝和蔼的笑意，像是长辈看着自己的孩子，带着对他成长至今的宽慰：“不论你想通过围棋和胜利获得什么，或者达成什么样的目标，如果你没有机会好好下棋，就永远得不到，不是吗？”
时雀迟疑的点点头。
李竹握住他的双手，轻轻拍了拍：“所以，去好好下棋吧，去好好寻找吧。”
时雀仍然犹豫：“那些投资和……”
“那是我应该的考虑的事情。”李竹打断他的顾虑，“你只要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
她想她确实是错了。
她决定留这里，也不过是想要这些孩子们能得到他们应得得掌声。
所以，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吧，去成为自己真正想成为的人，去撕掉伪装，去打破那名为“为你好”的牢笼，去挥动自己的翅膀。
你名为“朱雀”的“雀”，理应该飞翔。
时雀听到这话，说不激动肯定是假的，但是比起激动，随之而来的迷茫更让他伤脑筋。
他一时半会实在想不到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没有急着答应，也没有果断拒绝，只是说：“竹子姐，我觉得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毕竟再怎么说，他已经习惯了之前那样的生活，让他一下子抛下所有的外事工作，显然也不现实。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调整。”李竹叹了口气，“以前是我太不知足，总想着让你们站得再高一点。”
却忽略了，在你们的心中，最高的地方就是那一方小小的领奖台。
时雀看着李竹鼓励中又带着歉意的眼神，觉得自己此时理应应该感到高兴，却不知为何心中还是又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让他无法全然地感受快乐。
他勉强地扯扯嘴角：“嗯，我知道了，我会慢慢想的。”
李竹道：“嗯，那你慢慢想，这种事情急不来。”
时雀点点头当作回应，只是有一点他始终不解：“竹子姐，你怎么突然转变了主意？”
李竹的脸色一时间有些复杂，似乎原因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到底也是托了人家的福她才想通了这么多，心中多少也是感激的。
她为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周复卿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