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步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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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马尔-2星球上设有四所教育机构，分别占据了行星的四大洲。其中，利马尔科技学院占据着东部群岛，由数千个大小不一的岛屿组成。其着名的院系分布于各大岛屿，而位于中心地带的机甲研发学院更是其中璀璨夺目的瑰宝。
张志豪和朱波乘坐普通穿梭艇抵达了东部群岛的太空港，他们瞪大眼睛环顾四周，眼前的财富和技术展示让他们这两个光辉共和国的本土居民感到震撼不已。他们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这种程度的奢华景象。
首先，几乎半数在太空港的人们都在空中飘浮前行，他们的双脚从未触及地面，嵌入衣物中的微型反重力模块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将他们托起，并送到目的地。若不是张志豪了解情况，他甚至会误以为他们是天上的仙子。
不仅人们在空中飘浮，整个巨大的太空港设计开放，许多漂浮的平台和建筑错落有致，其中许多提供昂贵的服务，让人联想到“火炬号”飞船。只有腰包鼓鼓的人才能享受这些高端店铺和俱乐部提供的丰富服务。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飞起来。穿着较为朴素的人只能脚踏实地行走，局限于地面上的平价店铺。只有少数使用反重力平台或小型交通工具的工作人员才有可能到达那些悬浮结构。
“哎呀，这玩意儿在电视剧里看着挺平常，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朱波吹了个口哨，艳羡地看着那些在空中飘浮的富裕二等公民，“一套反重力衣服得多少钱啊？”
张志豪打开通讯器搜索银河网：“最便宜的一套也要大约一万联盟币，折合我们光辉币就是一百万左右。”
而这还仅仅是指一套服装的价格。弗莱迪联盟国的中产阶级至少拥有几十套这样的服装。正是国家的巨大财富确保了大多数公民有能力挥霍这么多钱购买高科技服饰。作为昂贵的产品，这些衣服还提供了诸如温度调节、真空密封等其他系统功能。
“我买不起那身行头，你呢？”张志豪问。
他摇了摇头：“我才不玩这套。要是真买了一套，我总不能每天都穿吧，否则就成了别人的笑柄。还是保持我们的三流身份，尽量节省开支比较好。”
当一对联盟精英从他们头顶飘过时，朱波显得有些不舒服。
“他们就像看吸血水蛭一样鄙视我们，咱们和其他在这儿的步行者没什么两样，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群经济难民。”
这就是联盟内人们对那些离开自己三流国家的人们的称呼。所谓的“步行者”，无论如何也负担不起一套反重力服装，他们注定要靠双脚走路，只能在最便宜的商店购物。
“如果让我在金钱和尊严之间做选择，我会每次都选前者。”张志豪宣布道，毕竟他已经通过出售带有合作设计点的作品玷污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还能再低到哪里去呢？“我相信在吸引大师注意这件事上，这些并不会起到决定性作用。他们不应该太在意一个机甲设计师的背景，否则就不叫公开竞赛了。”
张志豪研究过历次LIt举办公开竞赛的模式。
尽管主持赛事的大师大多接纳的是来自联盟内部其他地方的机甲设计师，但他们偶尔也会出人意料地挑选一名来自三流国家的学生。
“尽管这种情况极少发生，但拥有好的背景确实可以提高我的机会。”他低声自语。虽然大师们超越了寻常的财富与权力考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完全忽视这些因素。很多时候，接纳弟子也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协商伙伴关系或长期商业交易的好机会。
作为一对步行者，张志豪和朱波不得不跟着人群经过多个严格的检查站。
利马尔科技学院不仅拥有一批杰出的大师，还聘请了大量的教授和研究员，他们还在培养着联盟当前和未来的精英。由于高密度的人才汇集，太空港的安全人员对每位入境者都进行了详尽的调查。
一位面无表情的女安保官在查看面前的数据板后摇头说：“既然你的机械宠物被归类为二级自主战斗机器人，未经限制，我们无法允许它进入利马尔科技学院。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限制，那么你可以让它留在我们的宠物寄存处。”
“怎样才能把我的宠物带进去？”张志豪问。
“我们必须在你逗留期间给你的宠物戴上口套。”女官员打开一个盒子，取出一款精致的项圈，“这个限制器能够使任何一定尺寸内的二级机械宠物无法行动。它只会追踪你的宠物，但如果宠物启动任何致命武器，就会立即激活安全屏障。”
虽然限制器可能让幸运猫不太舒服，但张志豪此刻没有条件提出反对。他平静地站在一旁，任凭女官员将项圈固定在幸运猫的脖子上。那只猫看上去沮丧且被背叛，仿佛不敢相信张志豪会如此轻易屈服。
“好了，张先生，一切都已就绪。你的伙伴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作为一名权贵和活跃的机甲驾驶员，朱波即便出身于三流国家，也能享受到更高级别的服务。他悠闲地坐在户外咖啡馆，喝着啤酒。看到张志豪出现时，他一饮而尽剩下的酒。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老大？”朱波问。
张志豪在心里核对自己的内部日程：“我们晚了一天，本来希望能有点时间探索一下利马尔，但现在离预选赛只剩半天时间了。预选赛将持续三天，之后主赛事还有两天。现在的情况，我们应该先找个住的地方。”
作为外来者，两人只能在LIt领地边缘的一个小区域活动。这片外围地区主要服务于像他们一样的访客，即便在这个区域内，步行者与正式公民之间的区别也非常明显。
贫富差距比张志豪想象的还要明显。他目睹了一位显眼的移民利用飞行平台试图进入一座大型浮动酒店。机器刚靠近酒店就发生了故障，导致站在上面的人尖叫着坠落。
几秒钟后，设备重新启动，但却无法完全阻止下坠。最终连同平台上的人一起摔成一团。那人摔下来时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双腿像树枝般折断。
周围人们对这个可怜人的反应引起了张志豪的关注。步行者们只是摇摇头，毫不停留地继续赶路；至于公民们，则有的冷嘲热讽地笑着拍手，好像在欣赏一场表演，有的则像是踩到了狗屎般露出嫌恶的表情。
幸运的是，联盟并非铁石心肠。几台医疗机器人飘向受伤男子，将其抬上担架并送至当地医疗机构进行进一步治疗。至于医药费如何支付，那是后话了。
“这跟我们没关系。”张志豪对看起来对周围冷漠反应颇为愤慨的朱波说道，“虽然我们是共和国的公民，但现在身处外国的土地，我们必须遵守弗莱迪联盟国制定的规则。”
他们花了一些时间寻找看起来最像样的住所，但遗憾的是，这场公开竞赛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机甲设计师参加，其中一些还带着亲戚或随从队伍。这一区域的大多数酒店都已经客满，而那些仍有空房的则开出每晚五万科尔斯的离谱高价。
“什么？！五万联盟币？这简直是抢劫！就像挖了我爷爷的坟墓把他的珠宝都偷走一样！”朱波一拳砸在柜台前，大声嚷道。
“很抱歉，先生，但我们这个价格是不变的。”站在柜台另一头的机器人回应道。
“这家伙是不会给我们打折的。”张志豪拽开气愤的朱波说。这家酒店看上去相当破旧且维护不佳，花园里杂草丛生，还有些不讨喜的昆虫。按理说，这里每晚收费超过一千联盟币就已经过分了，更别提五万，但他们还能怎么办呢？由于到达得太晚，所有的好酒店都被预订完了。
“我们去问问当地人吧。”张志豪回头确认他们的悬浮行李车还在后说，“也许他们知道一些银河网上没有提及的住宿建议。”
可惜人群几乎没人正眼瞧他们一眼。他们的衣着、口音和行为举止都标志着他们是刚到此地、毫无背景的新移民。没有人愿意浪费时间帮助其他移民。至于那些肯搭理他们的，给出的答案除了支付高昂费用外并无他法。
“你还指望什么呢？每年有五万无知的机甲设计师来参加比赛，房价当然要翻天了！”一位路人如此说道。
尽管张志豪知道很多机甲设计师来到利马尔是为了追逐梦想，但他没想到利马尔科技学院对游客潮的到来准备如此不足。
“他们不在乎，有钱人可以随意付钱，至于剩下的，就只能自谋出路了。”张志豪琢磨出这一点。
利马尔科技学院每年吸引着无数满怀希望的人前来，他们只想挑选最优秀的学生。他们本可以用所拥有的土地建设更多的住宿设施，但他们却选择将大部分土地保持原始状态，似乎不屑于照顾像ves这样的穷光蛋。
“我们不可能是唯一迟到又不愿支付荒唐酒店费的团队。”朱波环顾四周评论道，“没看到流浪汉在这附近晃荡，他们应该找到住的地方了吧。”
一番询问之后，他们终于得到了线索。
“去南边码头看看。”一个半醉的步行者喝着朱波从小店买来的啤酒含糊地说，“那儿有些船，不是那种豪华穿梭艇，而是真的漂浮在水面上的老式船只。你们可以在那儿找个地方过夜。”
出于好奇，两人穿过街道，沿途见到越来越多破败不堪的建筑，最终来到了停泊着锈迹斑斑船只的大码头。
当张志豪看到这些摇摇欲坠的水上城堡时，不禁感到震惊。它们大多是由废品机甲部件建造而成！外观较好的船只是用光滑的装甲板制成，而条件较差的船只则使用手头上能找到的各种材料拼凑而成，比如机械臂，甚至是内部框架的碎片，构成了一幅奇特的画面。
“喂！这边来！我们的船上还有空位！超便宜，每人只要五千联盟币！还包早餐！”一名叫喊者坐在一张由机甲手指弯折成的独特椅子上，面对一艘看起来更为凌乱的船只。此时的张志豪和朱波只希望能以最少的钱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好奇地走向这位笑容越来越灿烂的年轻人。
“欢迎两位先生登上美丽的群岛中我的骄傲——樱花号！我是许慕青。请问两位是一起来的吗？”这位瘦削男子问道。
“是的。”张志豪一边回答，一边好奇地看着那艘形状扭曲的船，心想它怎么能浮在水面上？
“如果是一个双层铺位的单间，那就是一万联盟币，请您付款。”
朱波通过通讯器转账光辉币时，张志豪皱眉试图理解为何像LIt这样富有的学府竟会容忍这些浮动的废铁存在。
注意到客人脸上的困惑，许慕青苦笑着解释：“啊，你们是新来的吧？”
“没错。我不禁想问，为什么会有这些船？”
“这就是利马尔科技学院的规则。像我们这样的外来学生不能住在那些豪华的浮动酒店里。不，利马尔科技学院希望我们为它付出更多努力。除非我们能负担得起自己的反重力服装，否则就不允许我们在陆地上任何住宿设施居住。我们必须自己建造浮动住宅。”
这个规定听起来既残酷又刻意为之，仿佛其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贬低来自三流国家的移民。
然而，这些学生们又能怎么做呢？他们将自己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利马尔的学习上，一旦成功通过严格的入学要求，他们就已经踏进了大门。若是在未尝试奋斗的情况下就退缩，那就是侮辱了自己的精神以及支持他们的人。因此，像克劳斯这样的学生们坚持建造自己的破旧浮动宿舍。
张志豪预感这场所谓的公开竞赛可能并非想象中的那样开放。如果利马尔科技学院对待部分学生尚且如此苛刻，那么对于像他这样缺乏后台的外来机甲设计师又会如何对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