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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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豪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血，那摊开的血泊深得就像他第一次安装在机甲上的红宝石。
两名身穿装甲的海盗尸体静静地堆在一起，死状凄惨至极。
“喵。”幸运收起爪子，轻轻蹭着主人的腿，仿佛刚才那一幕未曾发生过。
“好吧，好吧。所以我的宠物是个杀手刺客。好吧，这对我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如果朱波现在能看到他，可能会上来拍他的背让他硬气起来。
海盗本来就是要对付他，而他能够自由，就只有剥夺他们的生命这条路。
经过几周与自信飞行员的交往，张志豪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几分钟后便恢复了理智。
“我真是没用。这就是机甲时代的生存法则。我设计并制造那些战争机器，老天爷啊，手上早已沾染了不少鲜血。”
毕竟，他曾卖给马骉马一台机甲，后者用它屠杀了无数无辜平民。他并非无视这些后果，只是那些行动带来的真正冲击太过遥远，而且大学时期他还受过训练，学会了如何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然而，如此近距离地面对因自身处境引发的死亡，仍让他感到无比不适。
“我得振作起来，海盗之间肯定还保持着联系。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现在已经注意到同伴的死亡了。”
张志豪立刻回到现实。
如果有其他海盗过来，看到他对着同伙尸体发呆，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射杀。他迅速走进洗手间清洗掉呕吐物，然后返回主舱，捡起一把掉落的激光手枪。
“啧，被锁定了，但这难不倒我。”
他从行李中取出一个小型工具包，里面是从半烧焦的梳妆台上找到的。
作为一个机甲设计师，他总会确保自己随时能拿到一套基本工具，以便于临时调试或进行紧急维修。他没有停下来摆弄手枪，而是尽快离开了自己的客舱。
“快点，幸运！我们现在可不能被任何海盗发现。”
猫儿幸运顺从地跟随着张志豪，两人一起跑过走廊。
离开隔音良好的客舱后，他们清晰地听到脚步声、尖叫声和武器射击声。原来，有些乘客也偷偷携带了武器上船。不幸的是，他们能躲过飞船传感器的一切东西，在先进的外骨骼装甲面前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说实话，他偷来的这把手枪威力也不足，但他还是带上了。他跑下楼梯，随机进入一间开着门的客舱，然后躲进了洗手间。
“对了，手枪。给我解开锁定吧。”张志豪低声说着，打开微型工具箱开始摆弄激光手枪的控制模块。虽然他对步兵武器并不熟悉，但对手动大小机械的了解使他能识别出手枪外壳下的几乎所有部件。
“好了，这是控制模块。现在怎么才能绕过身份验证呢？”
张志豪没有破解软件的能力。这款现代武器显然是高端奢侈型号，其安全防护功能一定相当全面。不过作为一款紧凑型武器，制造商并未投入太多元件用于锁定机制。
经过几分钟的分析每个组件的功能，他拿出几样工具，全神贯注地开始了工作。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和其他外界干扰，凭借应急修复技术技能，他找到了非传统解决方案。
他的双手稳如精密仪器般操作，小心翼翼地剪断某些部分，又强行焊接其它部分。解锁完锁定机制后，他甚至开始捣鼓能量电池和电容器。
“成了。应该没问题了。”他收拾好工具，将它们固定在腰带上，小心地拿起激光手枪启动。灯光变绿，武器开始蓄能。他匆忙的调整成功解锁了武器。
按下按钮后，枪管后部出现了一块投影屏，上面显示了手枪的电量和热量容量。目前，手枪已准备好以200%超负荷状态发射一道强力光束。这种超载状态远超过武器的安全极限，正是他刚才的改造使得手枪突破了自身的限制。
“嗯，估计这把枪撑不了整整一天，但至少穿透重型装甲的机会更大了。”
这样的武器极其危险，如果张志豪瞄准不当，激光束可能会穿透舱壁，伤及前方的房间。如果有无辜的乘客躲在附近，张志豪很可能会误杀他人。如果除了海盗以外还造成了他人死亡，他可就大祸临头了。
“这是我必须冒的风险。我不能坐以待毙，让海盗决定我的命运。”
他也想保护好幸运。尽管这只猫大多数时候表现得很慵懒，但他深深感受到与这只可能是他与失踪父亲唯一纽带的生命体之间的深厚连接。
“我们去猎杀海盗吧。”他悄声对幸运说，两人悄悄走出洗手间，窥视走廊外的情况，“我不想主动去找他们麻烦，但我也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我们必须夺回飞船的控制权。”
他怀疑仍在抵抗的船员未必会欢迎他的参与，但他不相信他们在面临生死关头时会优先考虑乘客的利益。尽管法律规定船员有义务誓死保护乘客，但他偶尔也会看到新闻报道，其中就有船长和船员在枪口之下缺乏足够热情的情况。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向他的藏身之处逼近。张志豪猜测他们可能配备了热感应器，可以追踪到足迹和他的体温残留。从对方毫无急迫感的步伐来看，他们可能还没意识到张志豪就是杀死他们几个海盗的家伙之一，这对他来说倒是好事。
“你！在那个客舱里！出来！”
张志豪缓缓起身，紧握着手中的充能手枪。
由于外骨骼装甲拥有各种传感器，他也就没必要隐藏手枪散发出的大量热量。
“混蛋！他有武器！”
海盗终究是人，这对穿着装甲的男人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发热手枪上，忽略了正从背后悄悄接近的幸运。作为一只机械宠物，只要幸运不启用能量爪，几乎不会释放任何热量。它缓慢且规律地移动，就像飞船上的标准清洁机器人一样不易引起注意。
就在他们透过舱壁瞄准他之际，张志豪大喊一声：“幸运！就是现在！”
幸运如同无声的杀手跃入空中，落在了后方海盗颈部装甲上。
它的利爪像穿透不存在的障碍一般深深刺入装甲板内，撕裂下面脆弱的肉体。
当一名海盗喉咙咕噜作响，即将死去时，张志豪从破碎的门框中探出身子，快速扣动手枪扳机。他的准星偏左了一些，结果打中了幸存海盗的肩膀而非中心躯干。即便如此，超负荷的激光束还是在一个点上传递了大量的热量，破坏了海盗的瞄准。他的步枪向上射出一串子弹，全都偏离了目标头部。
“该死！幸运，干掉他！”张志豪咒骂着跳回空荡荡的客舱。他的手枪开始冒烟，信心也随之消散。他等到尖叫声停止后才再次探头查看，视线落在了另外两具尸体上。这次，他目睹杀戮场景时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胃部反应。
最新的一次杀戮之后，他飞速接近了圣赫斯特号的尾部。
登船团伙主要精力集中在控制几个关键舱室以及压制乘客上。
由于大部分乘客依然躲藏在各自的房间中，一旦张志豪离开了客舱区域，遭遇巡逻海盗的概率大大降低。
“嗯，果然如此。如果这些海盗还在外面和机甲战斗，那就意味着他们不能冒险派出太多登船艇。他们只派了足够的人手来压制乘客和船员。就算损失几个海盗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找回装备就好。”张志豪心想。
他并不羡慕那些海盗小兵的生活。除非他们会驾驶机甲，否则在海盗团伙中地位就如同稍微聪明点的战斗机器人一般。但活生生的身体有一个优点——它们不会被黑客入侵。
面对圣赫斯特号上那一百多个海盗，张志豪几乎没有什么手段可以抵抗。
这艘廉价客运飞船的安全人员显然没有配备外骨骼装甲，因为他遇到的死去的船员们穿的只是轻型防护服。
他接近了装有飞船引擎和动力反应堆的工程舱室。更多海盗聚集在厚重装甲门的外面，他们安装了一台便携式激光钻孔器，正在破坏封锁线。
一旦海盗进入了工程舱，局面就将陷入被动。
海盗工程师能做很多事情，比如切断与舰桥的联系、改变圣赫斯特号的航线。最后关头，他们甚至可以通过炸毁脆弱的反应堆来威胁整艘飞船的安全。
“幸运，你能不能悄悄靠近去数一下有多少海盗？”
猫儿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绕过拐角。
一分钟后它返回，并用一只爪子轻轻刮了一下舱壁。
“二十四个海盗。他们都在外骨骼装甲里吗？”
“好的，所以他们只有两个穿着轻型护甲的工程师。明白了，我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张志豪简短地向幸运下达指令后，开始准备行动。他尽量远离海盗，以免触发他们的传感器。他接近一道舱门，使用工具对控制机制进行摆弄。完成工作后，他收起工具，准备好手枪。长时间的等待让他又冒出了冷汗，即将要做的这件事非常鲁莽。
“工程师倒下了！保护另一个！干掉那个机器人！”
随着幸运开始活跃起来，两队海盗立刻采取行动。
幸运在海盗间灵活跳跃，利用同伴作为掩体干扰他们的瞄准，而张志豪则快速潜行至角落，将冒烟的手枪对准了激光钻孔器。
激光束瞬间将激光钻孔器熔成一堆废渣。
他立即跳回，但有两名无视骚动、一直紧盯着他的海盗也开火还击。
在张志豪转过拐角之前，一道激光差点打中他。舱壁成功挡住了光束，让张志豪得以逃脱。
另一名海盗调整了他手中重型光炮的瞄准。这种大型武器只能由动力装甲携带。海盗扣动扳机，一枚炮弹朝着张志豪刚才射击的交叉口飞驰而去。
尽管张志豪设法退了几步，炮弹还是在他附近爆炸，形成一股冲击力新星。冲击波将他震倒在地，一小块碎片擦过了他的侧腰。
“啊！”
他的真空防护服自动封闭了伤口，尽可能止住血液流动。同时，防护服为他注射了一剂止痛药，以抑制剧痛。
“该死，我中弹了！幸运！快离开那里！”
张志豪一瘸一拐地逃走，几名愤怒的海盗紧跟其后。
他迅速跳过最近的舱门躲了起来。
“机器人跑掉了！”
没过多久，幸运成功逃离，张志豪狠拍了一下舱门控制台。
一块沉重的金属板落下，暂时将他与怒不可遏的海盗隔绝开来。
“别惹一个机甲设计师。”面对着被一群海盗在另一边疯狂敲打的舱门，张志豪冲动地啐了一口，还竖起了中指挑衅道：“瞧见没，傻帽们！”
“咱们赶紧离开这儿，他们现在肯定会对咱们保持警惕。”
他带着可靠的猫咪幸运，机智地消失在了视线之外。虽然幸运拥有难以想象的能力，但张志豪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去对抗两个全副武装的海盗小队。他已经尽力杀死了工程师，破坏了钻孔器，为飞船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希望这足以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