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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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皋看见匕首的时候眼睛亮了：“噢！我想起来了——秦姑娘是穆小侯爷的未婚妻！”
秦栩：“……”这种事你倒是门儿清。
“所以，看在穆家的面子上，你愿意出任锦州郡守备军副指挥使么？”秦栩问。
吉皋苍老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哎呀，这件事情稍后再说。刚才秦姑娘帮了小老儿大忙，小老儿还没谢您呢。”
“你已经道过谢了。”
“不不不……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只在嘴上谢谢呢。记得秦大人在西南任职茶马道六年之久，想必秦姑娘极懂战马。我前几天刚从苍黎山深谷套回来一匹好马，就送给秦姑娘吧。”
看着老家伙一脸真诚的笑意，秦栩勾了勾唇角，轻笑道：“极懂不敢当，但举手之劳就得你这么厚的谢礼，怎么好意思呢？”
“秦姑娘别客气。这也不算什么厚礼——苍黎山深处有一个野马群，我偶尔偷偷潜进去，套一两匹离群的回来养着玩儿。这匹才带回来几天，还没驯化，秦姑娘可敢试试？”
“吉皋！你居心不良！”龙泉斥道。
吉皋连忙摆手：“不不不……这位大人您言重了！小老儿绝没有害秦姑娘的意思啊。秦姑娘不愿意就算了，我找人把马驯服后再给您送去拉车使唤。”
秦栩轻笑：“你吉皋眼里的宝贝，怎么能跟牛骡一样，做拉车使唤的事情呢。走，去瞅瞅这来自苍黎山深谷的宝贝。”
吉皋引着秦栩从草棚里出来，直奔牧场。
“就是它！”远远的，吉皋指着一匹雪白的骏马对秦栩说，“这小家伙还不到一岁，长得是真漂亮！也只有秦姑娘这样的绝代佳人才适合驾驭这样的骏马。”
的确是一匹漂亮的骏马——它通体雪白，唯有胸口的地方有一撮枣红色的毛。而且它非常有灵性，听见吉皋的声音便扭头看过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吉皋，好一会儿才继续低头啃草。
“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你这匹马果然是宝贝。”秦栩由衷地赞道。
“秦姑娘果然是行家！”吉皋终于遇到了知己，开心地拍手道：“赶起走一走，最好骑一骑。秦姑娘，要不要试试？”
秦栩是真的喜欢这匹白马，于是笑道：“那就试试。”
“不行。”龙泉立刻拦住，“我等奉圣上之命负责秦姑娘的安全，还请秦姑娘体谅则个。”
“呃……”吉皋失望的看向秦栩。
秦栩微笑道：“如果龙副都知不放心，就请选匹马跟我一起。若有危险，以你的功夫足以保我性命了吧？”
龙泉犹豫地看向燕宾。
燕宾微笑道：“我们姑娘马术不错，龙都知不放心就挑几个兄弟跟着。阿羽，你也选一匹马跟上。”
燕墨羽早就相中了 一匹枣红马，听了这话，立刻就冲过去跳上了马背。
龙泉错愕的瞪圆了眼睛：“嘿——燕姑娘都不加马鞍的嘛？秦姑娘可万万不能这样。”
吉皋拿了一套马具来，颇费了一番功夫才给那匹白马装备好。
秦栩上前摸了摸马儿的鬃毛，拉住缰绳认镫上马。
然而她屁股还没坐稳，马就不悦的扭了一下屁股，差点没把秦栩甩下去。
秦栩坐稳之后，用脚尖提了一下马腹，笑道：“嘿，小家伙，你不乖啊。”
“咴儿——” 马儿摇了摇脖子，原地转圈。
“喂，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秦栩拉紧马缰绳，让自己的身体跟扭动的马背保持一致。
马儿折腾了一番，没把背上的累赘甩掉，脾气就控制不住了。它嘶鸣一声抬起前蹄，撒开蹄子开始奔跑。
秦栩把手中缰绳松开些，俯身贴在马背上，任凭这家伙快跑慢颠，她依旧牢牢地坐在马背上。
这马的脾气实在不好，它在草场上跑了一个时辰，各种花样想要自由，诸多努力无果，一肚子气跑没了，最后慢慢的停下来开始啃草。
秦栩拍拍它的脖子：“小家伙，这是累了？回去，主人给你好吃的。”
白马又打了两个响鼻，被背上的人踢了两下肚皮，不情不愿地回去了。
“姐姐！它被你驯服啦？！”燕墨羽高兴地喊着。
“应该还没有，只是暂时妥协而已。不过这家伙是个有性格的，我喜欢。”秦栩从马背上跳下来，又拍了拍马儿的脸，接了燕宾递过来的水瓢喂马喝水。
秦栩喂马儿喝了一瓢水，方扭头问吉皋：“行了，老吉。你的谢礼我收下了，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吧？”
吉皋早在秦栩下马的时候，眼神便由不屑和桀骜变成了佩服，听了这话，忙拱手应道：“秦姑娘但有所命，吉皋莫敢不从。只是小老儿这一身老骨头快散架了，怕难当大任呐。”
秦栩笑道：“放心，副指挥使的职责是训练新兵。带兵打仗上阵杀敌暂时还不是时候。”
吉皋躬身答应。
秦栩又叮嘱燕宾，回去便跟魏太守讲明白，请他下调令给吉皋。便牵着新得的马儿回益云堂分号。
忙活了一天，回去时刚好彩霞满天，锦州郡的街道两边各种吃食铺子恰好开张，有肉包子的味道扑面而来。
秦栩忽然觉得饥肠辘辘，对燕墨羽说：“阿羽，我饿了，咱们去买几个肉包子吃吧。”
“好！”燕墨羽欢快地答应着，摸了钱袋就往包子铺去。
秦栩也从马车下来，想要看看还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冷不防一侧飞来一条锁链，链条一端的五爪钢构搭在她的肩膀上，抓着人飞了起来。
“有刺客！”龙泉立刻拔刀去砍铁链，并大声示警：“保护姑娘！”
二十名健龙卫齐刷刷的拔刀。
然而来往的行人里足有几十个人都忽然抄起兵器，从各个方向围过来。
健龙卫跟刺客混战在一处，街上往来的百姓和开张的铺子遭了殃，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姐姐！”燕墨羽眼看着一个黑衣人挟持着秦栩要走，立刻纵身跳上屋顶，朝那人追过去。
龙泉手上钢刀飞舞，迅速解决掉拦住自己的两个人，也飞身踩着瓦片紧追不舍。
刺客挟持着秦栩，速度远不如燕墨羽和龙泉。
很快，燕墨羽从刺客头顶飞过，转身挥剑，拦住了刺客的去路。
刺客转身，龙泉在后面堵住。
燕墨羽从没这么生气过，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冒着怒火：“放下我姐姐，姑奶奶留你一个全尸。”
刺客蒙着脸，仅露出凶狠的双眼。他手中利刃放在秦栩脖子上，冷笑道：“呵！小丫头，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秦栩的肩膀被飞爪弄伤，不怎么疼，但有些麻木，知觉有些迟钝。她心知这是飞爪淬毒的缘故，若不能及时解毒，自己的右臂右手怕是要受影响。
“这位大侠，你要什么可以直接说，我父亲是礼部尚书，天子身边的红人儿。他若是你的要求我办不到，我父亲也会想办法办到的。”
刺客冷声说：“你想多了。有人花钱买你的性命，我们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秦栩立刻说：“他给你多少钱，我翻倍给。”
刺客声音更冷：“可以。等你有命从我手里逃脱，再来跟我谈生意吧。”
“行，价钱好商量，你若是觉得少，我还可以加——”秦栩的话音未落，左手的银针已经扎进刺客腰间的一处穴道。
“呃……”刺客忽然半身酸麻，挟持着秦栩的手臂一松，秦栩趁机逃脱，不顾一切往下跳。
“姐姐——”燕墨羽飞身过去，在秦栩落地之前捞起她的腰肢。
同时，龙泉手中钢刀朝着刺客的面门砍过去。
刺客行动迟缓，躲闪不及，胸前被龙泉砍了一刀。血流如注，刺客只剩下半条命了。
“龙都知！”秦栩靠在燕墨羽的肩上，朝着龙泉喊道：“留活口！”
龙泉手腕一转，刀锋换了个方向，把刺客的手筋挑断，又捏住他的下巴掰了一下，预防他咬舌自尽。
燕宾和健龙卫很快找过来，看见秦栩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燕宾猜到她中了毒，忙从荷包里摸出一粒解毒散塞进她口中。
燕墨羽看着昏迷的秦栩，眼泪哗哗地问：“爹，姐姐不会有事吧？”
燕宾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低声说：“先回去再说。益云堂有郎中，应该能诊断出姑娘所中何毒。”
燕墨羽把秦栩背起来，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回了益云堂。
宋窈窕是善于经营的人，去年一建益云堂分号，就把当地最有名的郎中给招揽来了。
秦栩受伤中毒，整个锦州分号都疯了。
三个坐堂郎中一起诊脉，都说是中了白头蛇毒，无解。
燕墨羽跺脚喊道：“不就是白头蛇毒吗？你们怎么这么笨？！之前穆小侯中了七杀散，我姐姐都解了！”
“对了！姑娘之前交给我一个药方子！”宋窈窕说着，转头问其中一个郎中，“我之前不是交给你了吗？方子呢？”
“宋大当家的别急，方子我留着呢。”那郎中忙打开自己的药箱，从最底层翻出一张方子。
燕宾拿着几张纸急匆匆进来，说：“我这里有姑娘为解七杀散写的针灸办法和汤药方子，几位郎中快斟酌斟酌。”
三位郎中商量着配了一剂汤药，煎好了给秦栩灌下去，又拿了清热败毒的药膏让冬雨给她处理了伤口。
秦栩昏迷到四更天的时候，醒了一次。燕墨羽和冬雨宋窈窕都守在身边，见她醒了忙围上来询问。
秦栩强撑着看完自己的药方，把方子换了三味药，又昏迷过去。
燕墨羽立刻要配齐了药去煎煮，三位郎中看了方子后坚决不同意，说秦栩定然是被蛇毒迷惑了心智，因为她换的这三味药会加重白头蛇的毒性，会要了她的性命。
龙泉一听这话，也不同意换方子。
他已经飞鸽传书给京都，至少现在的方子能吊住秦栩的命，等太医院派人过来。
同样飞速把秦栩受伤中毒的消息送出去的还有徐灏。
虽然他知道这事儿会改变穆旭东对北疆战事的部署计划，但人命关天，他要瞒下这事儿，回头穆小侯爷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
然而燕墨羽是绝对相信秦栩的，她坚持要换方子。而且提出熬好了药，她先喝。
燕宾是见过秦栩给穆旭东治伤解毒的，他也觉得秦栩在服用了自制的解毒散之后，不会被蛇毒影响了心智。
双方的争执一直持续到十个时辰，秦栩再次醒来。
燕墨羽抓着秦栩的手“姐姐，姐姐！你看看我，我是谁？”
“阿羽，别闹……”秦栩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
“我就说姐姐不会被影响心智吧！”燕墨羽回头朝着龙泉说，“你就是不信！就是要听那几个江湖郎中的瞎话！”
燕宾立刻呵斥女儿：“阿羽，不要胡闹！龙大人也是担心栩栩的安危。”
“没有换方子？”秦栩看向燕宾。
燕宾忙解释：“外面几位郎中说，你换的那三味药太危险了，所以我们决定先保守一下。”
“没有人能为我针灸排毒，就要用点厉害的药才行。否则白头蛇毒在体内滞留太久，会伤及身体根本……”
“换！我这就去换！”燕墨羽说着，拉起一个郎中就往外走。
重新煎熬的汤药喝下去后，秦栩没有再昏迷，而是不停地出汗，不停地喝水。
汗水排出了她体内的毒，也消耗了她的体力。
折腾了一天一夜后，秦栩被扶进一桶药汤里，药浴之后，她再次昏睡。
燕墨羽又拉了郎中过来诊脉。
郎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大家点头说：“姑娘的毒已经解了。现在的昏睡只是因为身体消耗太大，仔细调养几日便无碍了。”
燕宾，冬雨，宋窈窕，龙泉等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秦栩的转危为安，并没有让牵挂她的人心安。
绥宁城的穆旭东把军务交给严左安，一骑轻尘朝着锦州郡疾驰而来。
帝都皇城里的天子连夜下旨给太医院院正以及善于内科解毒的两个太医连同云雎一起，乘快船赶往锦州郡。
而比穆旭东和太医先一步到锦州郡的是穆鸾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