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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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赢不重要。”穆旭东坚持己见。
秦栩无奈地说：“我真的不会……”
穆旭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打断了她的话：“我教你啊。”
“……行吧。”秦栩看燕墨羽已经挑了一匹马，而燕霖和梁寒玉的副将梁翀也都选好了马。自己如果不上场，就显得太不合群了。
穆旭东吹了一记口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应声跑到他面前。穆旭东爱怜的拍了拍马鬃，对秦栩说：“这匹马比较沉稳，给你用。”
秦栩抬手摸了摸马鞍，一种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她凭着直觉抓住马鞍，抬脚认镫，然后手脚一起用力，翻身坐上马背。
“哟，可以啊。”伸手想扶她上马的穆旭东扶了个寂寞。
秦栩也暗暗地奇怪这精湛的马术，但很快便想明白。秦隽清做了六年的茶马道，对茶叶和马匹堪称精通。作为他的女儿，怎么可能不会骑马呢？
燕墨羽挥舞着球杆，朝着秦栩喊道：“姐姐！我们打一场！赢了的可以让输了的做一件事！好不好？”
穆旭东从旁边添油加醋：“小丫头很嚣张嘛。”
秦栩才不上当，理直气壮地回道：“不好！我打不过你们还要听你们安排？做梦吧。”
“怕什么？这还没打的哪儿能先认输呢？”穆旭东从仆从手里接过球杆，比量了一下，递给秦栩，“有我的！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不管他们赌什么出钱出力的事儿，我都替你去办。”
“这可是你说的！”秦栩接了球杆试了试，感觉这杆子有些重。
关键是，她一向不喜欢这个，从没用心学过。对面这几人都太强了，自己单凭原主的身体记忆，怕是要输很惨。
“人少了不热闹。”燕霖说。
“耗子！”穆旭东朝着身后喊了一嗓子。
“来啦！”穿戴整齐的徐灏和同样穿戴整齐的申淮催着马凑过来。
“……”秦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穆旭东。
穆旭东笑道：“耗子是没问题的。就是申淮这小子刚学会了骑马……不过，他就是凑个数而已。”
秦栩心想，我是做好了输的准备了，但这样的阵容，还有必要比吗？干脆跪地上认输多省事呢？
穆旭东却全然不在乎，把两个小家伙归到自己队里，就招呼梁寒玉开始。
老管家手里拎着一只锣，“咣”的一声锣响之后，梁寒玉手中球杆一挥，马球在空中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冲向远方。
穆旭东和燕墨羽以及燕霖三人催马疾驰，争先恐后。
秦栩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拎着月杖，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活像个赶集的穷婆婆，反正也没钱，反正也是凑热闹，走快点走慢点有啥区别吗？
“秦姑娘，你别着急，我去帮我主子了！”徐灏拎着球杆催马追出去。
申淮紧张的骑在马上，甚至连球杆都不知道该怎么拿。他跟在秦栩身后，担心地问：“秦姑娘，咱们能赢嘛？”
秦栩斜眤了他一眼，轻笑道：“输赢跟咱们俩都没啥关系。索性也帮不上忙，就慢慢玩吧。”
“秦姑娘，你会打马球吗？”
“会，但仅限于会。跟他们几个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没事，我不会，您能教教我吗？”
“……行吧。”秦栩看了一眼不远处打得激烈的六个人，扬了扬下巴，“你看那边，现在明显是梁将军占得先机。你家小侯爷在硬撑……”
“这也很正常，毕竟人家是四个人，小侯爷只有耗子哥帮忙。”
“嗯，不过这才刚开始，以我对阿羽的了解，她一定会有失误的……”秦栩话音未落，那只鞠球就跨越高空乘着西北风朝她这边飞过来。
“栩栩！”穆旭东喊了一嗓子。
秦栩心中一突，身体立刻给出反应——她左脚用力踹了一下马镫，马儿立刻左拐朝一侧转了半圈儿，秦栩瞅准角度挥起月杖用力一击。
鞠球立刻调转了一个方向，飞速旋转着冲进了球门。
“好球！”徐灏振臂高呼，“秦姑娘威武！”
穆旭东立刻策马冲过来，高兴地跟秦栩击了一下月杖：“栩栩！太棒了！”
秦栩皱眉斥道：“不许这样叫我！”
“啊？那我怎么叫？秦妹妹？”
“滚！”秦栩挥起球杆就要抽人。
梁寒玉策马过来，笑道：“秦姑娘深藏不露啊。”
燕墨羽得意地暂时忘了自己的阵营：“我姐姐马球打得可好了！”
徐灏的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燕姑娘，我们领先一筹啦！”
燕墨羽立刻噘嘴：“哼！你等我一会儿赢回来的！”
秦栩误打误撞进了一个球，得到了所有人的吹捧，怪不好意思的。
申淮催促她：“秦姑娘，你快去打球，我不能耽误你了！等回头耗子哥哥有空了再教我也一样。”
“……”秦栩默默地叹了口气。
重新发球，新一轮开始。
穆旭东自然是围着秦栩转的，有时候明明他自己可以进球，却偏不进，一定要把球传到秦栩的手里。
梁寒玉肩负重托，在赢球和赢人之间，自然选择赢人。小动作搞得冠冕堂皇，不止燕霖和梁翀，连燕墨羽都察觉出来了。
“梁将军！你刚才那个球怎么喂给了我姐姐？！”燕墨羽扯着嗓子问。
“额，抱歉，刚才走神了。没看清楚。”梁寒玉看着燕墨羽痛心疾首的样子，忽然有点良心过不去，忙保证道：“下次不会了。”
“我们已经输了四个球了！”燕墨羽伸出手指比划着，“我怀疑一会儿输了，姓穆的肯定会想尽办法为难我的！他就看我不顺眼……”
燕霖看着自家傻妹妹，默默地叹了口气。
梁寒玉忙安慰小丫头：“放心，他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去。”
重新开球之前，燕墨羽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可不能再输啦！”
梁寒玉摸了摸下巴，偷偷地瞄了穆旭东一眼。的确不能再放水了，这也太明显了。
于是接下来的局势急转直下。
偌大的马球场，很快变成了三个人的竞技场：梁寒玉，穆旭东，燕霖。三人策马如飞，出手干脆利索。
秦栩和燕墨羽基本都难以凑到跟前，徐灏和申淮就更甭提了。
在梁寒玉进了一个球之后，燕霖渐渐地收了锋芒。球场上只剩下梁寒玉跟穆旭东二人盯着鞠球不放松。
秦栩摩挲着手中月杖，若有所思地问燕墨羽：“如果你赢了，想要什么？”
燕墨羽愣了一下，方说：“啊，我没想好啊。”
“那你赶紧想。”穆旭东快输了。
秦栩默默地感慨，真不愧是叱咤西川的霜月将军，对上穆旭东这样强劲的对手依旧游刃有余。
“这两个人打得真是精彩。”燕霖感慨道。
“梁将军是真的强。”燕墨羽盯着梁寒玉矫若游龙的身影，满眼星星，小声嘀咕着，“梁将军真是太厉害啦！”
“难道我家小侯爷弱吗？梁将军在我们小侯爷手上也没占到什么上风吧？”徐灏不服气地说。
燕墨羽生气地瞪他：“你眼睛瞎了？”
“没有啊！你看我大眼睛！亮的很！”徐灏朝着燕墨羽做了个鬼脸。
“哼！我去帮梁将军！”燕墨羽说完，纵马加入了梁寒玉和穆旭东的争球之战。
燕霖看了一眼秦栩，对梁翀说笑道：“梁副将，我们也去帮帮梁将军。”
“好。”梁翀率先纵马冲上去。
“嘿！他们欺负人！”徐灏朝着秦栩嚷道，“秦姑娘，他们怎么这样？”
“他们四个本来就是一队的。”秦栩叹了口气，眼看着穆旭东以一敌四，险些再丢一球，也催马上前去加入其中。
“小爷来啦！”徐灏不甘示弱，嗷嗷叫着挥起球杆。
这一场马球直到日头当午才分出了胜负。
秦栩许久不骑马，玩了一上午有点吃不消，下马的时候险些一屁股坐地上。幸亏穆旭东在旁边扶了她一把才没出丑。
梁寒玉下马后勾住了燕墨羽的脑袋，笑道：“小丫头，真是不错！我喜欢！以后有机会来西川找我玩啊！”
燕墨羽像是一个被幸福砸晕的傻子，呆呆地问：“啊？真的吗？我可以去西川找将军玩？”
秦栩一边擦着汗一边笑道：“恐怕不能。前几天我听燕夫人说，你的亲事要定下来了。”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燕墨羽立刻急了。
秦栩继续打趣她：“这事儿由燕先生和夫人做主，你只管等着嫁人就好了。反正也不是今年就出嫁，知不知道有什么打紧？”
“哥哥！”燕墨羽扭头看向燕霖。
燕霖一脸无辜茫然的表情：“这事儿不归我管，我真不知道。”
穆旭东从申淮手里接了自己的斗篷，展开披在秦栩身上。
秦栩原本想拒绝，但一身的汗被风一吹，端的是瑟瑟发抖。她犹豫了一下，大氅毛领下的宫绦就被穆旭东系好了。
“你……”秦栩皱眉。
“嫌弃？”穆旭东小声说：“我这件大氅是新得的，今天头一回上身。穿着吧，这里空旷，风太大了。”
梁翀把马缰绳交给手下，大步流星走过来说道：“这里风大，秦姑娘身子弱，怕是受不住。将军，夔叔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咱们赶紧进屋吧。”
梁寒玉点头，又对秦栩说：\秦姑娘，请。\
众人加快了脚步，进了一处轩昂的屋宇之中。
西川侯府的屋子都随了主人的豪气，五间抱厦只隔出东西耳房，中间三间并未隔断，收拾得阔朗明净，只设了三副榻席，桌几等简单家具。
屋子当中放着一个大大的烤炉，旺盛的炉火驱散了寒气的同时，也把上面吊着的一只肥羊烤的焦香诱人。
“啊！好香的烤羊！”燕墨羽兴奋地搓手，若非在外做客，她就要扑上去先吃为敬了。
“奴婢疏忽了……”弄墨原本拿着热帕子给秦栩擦手，因见她身上裹着穆旭东的氅衣，便把帕子塞进秦栩的手中，除去氅衣送到衣架上去。
“嗯。”秦栩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用热帕子仔细的擦手。出门在外，自然不比家中事事妥帖，她自然不会责怪弄墨。
“我从小在军营长大，是个粗人。今日招待几位贵客，便想着备一些京城不常见的吃食。秦姑娘书香门第的女儿家，可不要笑话咱们粗鄙哦。”梁寒玉把擦手的热帕子丢到铜盆中，转身招呼众人落座。
“秦姑娘，燕公子，请坐。小阿羽，你能喝酒吗？我今儿备的可是西川冰川水酿的奶酒。”
燕墨羽好奇地说：“我只听说过奶茶，还没听说过奶酒。但想来，那酒如果跟奶酪一样，也没什么意思吧？”
梁寒玉神秘一笑，说：“你等会儿尝尝就知道了。”
大家按身份年龄入座，梁寒玉端起酒杯笑道：“我上次这样规规矩矩地喝酒，还是四年前的春宴上。今日我与秦姑娘和小阿羽一见如故，这杯酒，就敬相识吧。”
秦栩举杯说道：“能认识梁将军这样的女英雄，是我们此生的荣幸。这杯酒，敬相识，也敬将军。”
燕霖和燕墨羽跟着秦栩一起，向梁寒玉敬酒，穆旭东陪着一起干杯。
“嘶哈——这是什么奶酒，竟这样烈！”燕墨羽被洗杯烈酒辣的直咧嘴。
“哈哈哈……”梁寒玉开怀笑道：“阿羽是不是想说，为什么奶酒没有奶味儿？”
“听闻西川烈酒是取冰川水，用青稞燕麦加马奶酿成的，不但甘冽香醇，而且酒烈如火。”燕霖说道。
梁寒玉点头赞道：“燕兄弟果然见多识广。”
梁翀用巾帕擦了匕首，把烤羊的肉一片一片的削下来，分给众人。
燕墨羽尝了一口肉，连声称赞：“好吃，这羊肉还是烤着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这羊是元都城买的，远不如西川草原养的羊鲜美。等我回了西川，就打发人给你们送些来。你们按照我们军中的法子调味腌制，烤出来比这还香。”梁寒玉把自己那份肉也送到了燕墨羽面前。
“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将军！”燕墨羽笑得眉眼弯弯。
梁寒玉回头看见捏着酒杯偷瞄秦栩的穆旭东，笑道：“对了，刚才可是我赢了。你们是不是得答应我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