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河运十八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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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秦隽清被皇帝留在宫中商议科考的事情，秦栩陪着罗琉纾用过晚饭，又陪着她说了会儿闲话，方回自己房里。
“姑娘，您还有一碗汤药呢。”弄墨端着一碗浓稠的药汁进来，“今儿累了一天，赶紧喝完了早些睡吧。”
“分明已经好了，却还要喝这苦药汁子。”秦栩惆怅地叹了口气，“我怀疑云先生是故意整我。”
画眉笑道：“您这话让云先生听见，估计他能哭死在廊下。人家兢兢业业苦口婆心的，都是为了姑娘的康健着想。”
“嗯，你再唠叨下去，我也能哭死在廊下！”秦栩甩给画眉一记白眼，低头咕咚咕咚把汤药喝干净。
“糖瓜。”画眉忙递上一个小瓷碟子。
秦栩捏了一颗糖瓜含进嘴里，紧皱的眉眼才舒展开来。
弄墨去收拾床铺，画眉把秦栩头上的发钗花钿一支一支摘下来放好，又拿了木梳给她通发。
秦栩忽然说：“对了，郁姑娘生辰礼要好好地准备了。我针线不好，你们谁有绣好的香囊，支援你家姑娘一个呗？”
弄墨笑道：“我的针线活也拿不出门。这事儿还得画眉姐姐出手了。”
画眉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我昨儿去西院给燕夫人送东西，恍惚听谁说那个冬雨针线活很好。”
“哦？这么说我是捡到宝了？那明儿一早把她叫过来。”秦栩当然知道冬雨的针线活极好，还知道她的心算是一绝，不论多杂乱的账目，她一过眼就能理个明明白白。但这是秘密，只能藏在心里。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饭后，冬雨被弄墨叫到了秦栩跟前。
秦栩直接说明本意，让画眉拿出各种颜色的素面绸缎和彩线给冬雨，让她就在自己跟前做个香囊。
冬雨本就对秦栩心怀感激，听说自己能为她做点事儿，只想着全力以赴。而秦栩把冬雨叫到跟前本就不是为了香囊。
“我练会儿字，画眉帮我把香点上便出去玩吧。”秦栩把元祚送自己的那块墨玉螭龙砚台打开，滴了两滴水进去，开始研墨。
“是。”画眉选了一支白檀香点燃，便关了房门出去了。
冬雨选了一块香芋紫色的素面杭绸，又细细的挑了十几种颜色的丝线，然后在纸上画了几个绣样拿给秦栩看。
“姑娘，这兰花，梅花，桂花还有荷花，您觉得哪一种比较配郁姑娘？”
秦栩看着精巧的绣样，沉吟片刻，说：“嗯，郁姑娘喜欢制香，兰花又有香祖之称，不如就选兰花吧。”
“姑娘您也喜欢兰花吗？”冬雨抬头看着秦栩，眼睛里有一种迷离的神色。
“喜欢。”秦栩也看冬雨，笑问：“你怎么这样看我？”
“额，奴婢该死。”冬雨忙低下头去。
秦栩失笑道：“你怎么这样怕我？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吧？”
冬雨跪在地上回道：“奴婢刚才失神，瞧着姑娘忽然想起了我家四姑娘。奴婢不该这样，请姑娘责罚。”
秦栩叹了口气：“感念旧主，说明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怎么会因为这事儿责罚你？说起来，我跟你家四姑娘也算是有缘。”
“啊？姑娘您……认识四姑娘？”冬雨纳闷地问。
“我听说，余四姑娘是在端阳节那天，于宫中落水而亡的。对吧？”
“是啊。”冬雨轻轻点头，眼里已经蓄了泪。
秦栩低声说：“特别凑巧的是，端阳节那天我也被人摆了一道。差点丢了性命。在我于生死边沿游离挣扎的时候，遇到了你家四姑娘。”
“啊？！”冬雨又惊又怕，差点再次跪地。
秦栩起身，去书架上拿了一个小盒子递给冬雨，说：“你看看这个东西，你可认得？”
冬雨双手接过盒子，打开后看见里面的白玉印章，登时变了脸色：“这，这……这东西怎么会在姑娘手上？”
“我刚说，端阳节那日我被人陷害，昏迷中见到了余四姑娘，她把这个交给我，并让我替她报仇。我醒来后，手里就握着这个白玉章。”
冬雨双腿一软倒在地上，似是无意识般呢喃着：“报……报仇！对，报仇……四姑娘是被他们害死的！”
“我知道这件事情太诡异，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但你不一样，我想你能明白我……”
“姑娘！”冬雨一把抱住秦栩的脚踝，跪在地上涕泪滂沱，“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为我家姑娘报仇……求求你……”
“好了，你先起来。你哭成这样，什么事也商量不成。”秦栩被冬雨哭得心理发酸，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她。
冬雨接了帕子，捂着脸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然后把装着白玉章的盒子双手奉到秦栩面前。
秦栩没有接，说道：“这是你旧主的遗物，还是你收着吧。”
冬雨再次把盒子举到秦栩面前，坚持道：“不！不！这是四姑娘赠与姑娘的，就是姑娘的东西了。姑娘或许不知道这宝贝的用处，看上去只是个小小的钤印，实际上是岭南燕家的家主令牌，又叫白玉燕蝶令。拿着它，就等于拿捏着大恒河运十八港，这东西若不是悄悄地到了您的手里，早就被他们……被那些虎狼之人据为己有了！”
秦栩接了盒子，顺手把冬雨拉起来，说：“你先去洗把脸，然后回来与我说说余四姑娘的事情吧，你也说她是被人害死的，是有什么依据吗？”
冬雨洗了脸回来，拿了笔在绸子上描着花样子，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往事：“自从燕姨娘去世之后，余家就对四姑娘变了态度……”
秦栩自然明白，余家为何对余敏嘉变了态度。那是因为余时飞为了扶持当今皇帝上位，对朝臣和边将都狠下了一番功夫。这其中除了用婚姻关系绑定勾连利益之外，自然要用大笔的银钱。
而燕宁商号的河运十八港对余时飞来说就是摇钱树，聚宝盆。他怎么允许这棵摇钱树成为余敏嘉的陪嫁，由着她带着这笔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财富嫁给穆旭东那只狼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