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就两万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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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莘挽着秦栩的手,兴致勃勃地说:“栩栩,你知道吗?青龙寺里有五百罗汉石雕,人说,这五百张脸便囊括了天下人的容貌,不管是男是女,总能在里面找到一个跟自己相似的……”
一直被忽视的孙幼蘅看着元莘拉着秦栩的手,说说笑笑的往石雕园去,恨恨的踢飞了脚边的一块石子。,低声骂了一句:“呸!什么东西……”
“啧!你这张嘴!总是少个把门的!”孙李氏低声斥责道。
“母亲!我是被秦栩给气疯了!她那张嘴跟抹了鹤顶红似的……”孙幼蘅撅起嘴巴撒娇。
“御史言官,向来都是靠嘴巴吃饭的!她也算是深得家传。”孙李氏冷笑道。
孙幼蘅低声说:“我的事儿她总归也没有把柄,但是那六百亩水田……”
“这事用不着你操心,我自有办法。”
孙李氏嘴上不在乎,心里暗暗咬了咬牙,之前余家少夫人已经答应平了此事,却没想到因为一个丧礼,耽搁至此!都说左茹雪是个能干的人,却不料被蛇给吓傻了!事情都过去半月了,她还卧床不起,托付给她的事情也一直拖着。
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道那余四姑娘的死真有蹊跷?哎呀!孙李氏忽然打了个冷战,拉着孙幼蘅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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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雕园,皇家护卫守在外围,宫女内监站在内圈。
元莘拉着秦栩的手,一尊雕像一尊雕像仔细审视,迷茫的问:“栩栩,我怎么觉得哪个都跟我不像。你觉得呢?”
秦栩笑道:“我看他们都是一个样。”
“我也这么觉得呢。”元莘犯愁的皱眉,扭头问元祚:“四哥,你觉得呢?”
元祚坐在轮椅上盯着一尊雕像发呆,听见元莘问,便微笑道:“我觉得这一尊很像一个人。”
“谁?”元莘立刻来了兴趣,跑到元祚身边去,看着他盯着的那尊雕像,半晌方说:“哎?这跟敏嘉有点像啊!”
元祚沉默不语,只盯着那雕像目不转睛。
元莘又仔细看了半晌,惊奇地说:“怎么越看越像!”
“栩栩,你不认识吧?我说的敏嘉就是余家四姑娘。”元莘问。
拥有余敏嘉灵魂的秦栩勾了勾唇角:“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元莘忽然伤感,叹道:“唉!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秦栩淡然笑道:“斯人已逝,她有更好的去处,郡主也别太悲伤了。”
“嗯,她救了我母亲一命,我心中很是歉疚……”元莘说着,又红了眼圈儿。
救命?秦栩默默冷笑,不过是余家的一石二鸟之计罢了!倒是宸王元祚……秦栩一直暗暗地琢磨,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别再吃太医配的药了?再吃下去怕是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了。
元祚察觉秦栩一眼一眼又一眼的瞄自己,于是操控着轮椅靠近秦栩,轻声问:“秦姑娘,是有什么事要跟本王说?”
“没什么。”秦栩撇开目光,心想贸然提醒他药的事情,怕是会适得其反。
元祚微笑道:“秦大人连续六年外任,秦姑娘跟京城的故人生疏了。”
秦栩抿了抿唇角,低声说:“我就是好奇,听说太医院的大人们都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怎么王爷的腿伤这么多年了都没治好呢。”
“妙手回春是真的,但俗话说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元祚苦笑一声,目光瞥向别处。
秦栩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压低了声音说:“既然治不好,索性就别吃药了。静待时机,未尝没有新的机会。”
元祚心头触动,尚未来得及说什么,便有穆凤喑修行的栖云禅院服侍的人来请,说素斋已经准备好了。
一群护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四人进了一座禅院。
院子里古树苍翠如盖,树下摆着桌椅榻席。穆凤喑跟秦罗氏同坐一席,下面一席给小辈们落座。
元莘招呼秦栩:“栩栩,来坐。”
秦栩暗想,看这样子是早有准备。可为什么?
“穆三呢?”元祚问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旁边传来一记回应:“我在。”
秦栩循声望去,但见一袭红袍的男子冷着脸,缓步而至。
穆旭东!
秦栩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之前在余府门前,旭东的马没拢住,误伤了秦夫人和秦姑娘。他一直愧疚于心,却又找不到机会当面致歉。今日刚巧遇见,叫他好好赔罪。”元祚说着,抬眼看穆旭东,“旭东,还不给秦夫人和秦姑娘赔礼道歉?”
“秦夫人,秦姑娘。那天是我的错,伤了二位,实在抱歉。”穆旭东躬身朝秦罗氏作揖行礼。
嘴上说着赔礼的话,脸上却一丝歉意都没有,活像别人欠他八百吊钱。
秦栩看着他那副棺材板儿的脸就来气。冷笑道:“听宸王殿下这话的意思,今儿是你们专门找到这里来堵我们母女的?连赔礼道歉都带着一股强人所难,真真叫人胆寒。”
这不能怨秦栩说话难听,正常赔礼道歉哪有不上门,而是堵着人家女眷在寺庙里说的?
然而当着穆凤喑的面,秦罗氏不得不轻声斥道:“栩栩,不许对王爷无礼。”
“无妨。栩栩快人快语,有什么话不藏着掖着,很好。”穆凤喑微笑道。
元祚又说:“那天的事情是旭东莽撞。秦夫人和秦姑娘想要他怎么赔罪都不为过。”
“哦?”秦栩挑眉看了元祚一眼,“这话是王爷的意思,还是穆小侯爷的意思?”
穆旭东抢在元祚之前,拱手说:“王爷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想怎样尽管说。”
秦栩轻声冷笑道:“你是武将之家,能够当街纵马伤人不足为奇,可我们是文臣家眷,就算踹你十脚,对你来说也只是挠痒痒,而且还丢了体面。这事儿怎么说都难以扯平。”
“栩栩……”秦罗氏瞪了女儿一眼,她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又当着穆凤喑和宸王的面,想说就这样算了。
秦栩却不想就这么算了,她反手捏了捏秦罗氏的手指,扬声说:“赔钱吧。”
“……赔钱?”元祚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穆旭东却立刻答应:“好。请秦姑娘说个数。”
“一万贯。”秦栩说。
“栩栩……”秦罗氏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儿,她是罗太师之女,清流文官之后,活了几十年也没干过这种讹钱的事情。
一万贯,足以在京城买下一栋三进三出的院子,也够在京郊买下百亩良田。而她只是受了点惊吓,秦栩也只是扭了脚,胳膊有点擦伤……
显然,元祚和穆旭东也没想到秦栩会狮子大开口。
“怎么,一万贯配不上冠军侯府的身份?那就两万贯吧。毕竟这里面还有宸王殿下的脸面。啧!王侯的脸面仅值两万贯……说出去不会有人笑话吧?”秦栩泰然自若,语气那叫一个刚正不阿。好像她完全没顾忌自己的得失,全都是为宸王和穆旭东考虑。
“好。”穆旭东立刻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