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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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丧仪结束后，已经是初冬。
太子每日都会把奏折扔得满御书房都是，就连已经标类规整好的也不能幸免。
他用孩童的方式抗议，甚至谁来都要乱打一通，就连卫衡都不能幸免。
卫衡揉着发疼的眉心，严重觉得自己多想。
眼前这个傻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外面脚步声响起，萎靡不振的卫庄突然来了精神，边跑边喊：“谢姐姐。”
谢惜将人扶着，摸摸他发顶：“是不是又调皮了？”
卫庄苦着一张脸，声音委屈极了：“我想出去玩，可是里面有个黑脸的人，他可凶了。”
谢惜抑制着笑容，牵着卫庄进去，“给王爷请安。”
卫衡淡淡应了声，眼睛没离开过奏折半分。
谢惜道：“殿下多日在此学习，心理上似有些郁结，臣想带殿下出去透透气，王爷看……”
“去也可以，那些奏折劳烦侯爷带着，务必一字一句念给太子听。”
卫衡腕上的佛珠缓慢拨动，他就坐在那，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让谢惜心生忌惮。
谢惜看向奏折，硬着头皮答应。
卫庄高兴得率先飞出去，身后谢惜似带着千斤秤，腰都快弯了。
从皇宫回来，卫衡没有见到林瑶光，映月捧着铜盆过来，见了说：“郡主回老宅了，说是回来得晚，让王爷自己先用膳，不用等她。”
卫衡草草洗了手：“不必备膳了。”
何姑姑欢欢喜喜回来，扫了一圈没见到王爷身影，映月道：“去老宅了。”
看那样子，八成是去接郡主的。
何姑姑笑得开心：“现在朝事稳了，王爷和郡主是不是也该大婚了？眼看诺诺都一岁了，真是愁死人了。”
谁说不是呢。
自家郡主年龄不小了，已经是京中出了名的老姑娘了，若是嫁得晚生孩子晚，对身体也不好。
被何姑姑这么一说，映月也不由得担心。
林家老宅，书房。
林二爷道：“王爷如今虽代为理政，却能洞幽烛微，宵旰焦劳，委实令不少人都拜服呐。”神态言辞无一不是对卫衡的赞赏。
林瑶光脑海闪过同卫衡在御书房胡闹的场景，轻咳一声：“他呀，可能不太愿意被困在笼子里吧。”
“不可胡言乱语。”林二爷呵斥道，神色很是严肃：“如今王爷是摄政，已非从前身份，你日常在身边，需小心才是。”
林瑶光被他说得发愣，林二爷看她似吓着，缓缓语调：“太子继承大统，无法服众。且说衡王，本就是先太子嫡子，若非当年那么多事，如今帝位上的不会是旁人。”
“即便衡王不愿意，拥护的朝臣也会推着他到那里的。伴君如伴虎，你要有心理准备。”
林瑶光撑着头，“准备什么。”
林二爷摸着胡须，半晌才说：“帝王稳固前朝后宫向来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选妃。”
“呵，卫衡，他不会选妃的。”林瑶光很笃定，依照卫衡的脾性，他不屑这种办法。
更别提，死去的绍帝，就是依靠这种下流手段戕害了先太子。
林二爷道：“选妃并非单纯的充盈后宫，而是朝臣投诚，帝王为稳固臣心，或多或少都会选几个的。”
林瑶光没说话，林二爷试探道：“若是王爷不顾念旧情，要另立旁人为后，你当如何？”
寂静的书房，林瑶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爱立谁，就立谁呗。”
皇帝想怎样都可以，但是卫衡不行。
她对情爱没有那么看重，但若喜欢的人有两意，她亦可以潇洒放手。
万里山河锦绣，不是非男人不可。
林二爷见她不悲不喜不妒，提着的心缓缓放下。
若是衡王毁约另立旁人，瑶儿又爱慕得紧，那林家定要动用全部力量，逼也得让瑶儿成为皇后。
“王爷，您怎么不进去呀。”
兰雅吃着东西晃悠过来，找了一圈没见到小七身影，卫衡道：“小七出去办事了。”不好意思直说，是小七躲着她。
门从里面打开，林瑶光先出来，身上一缩：“怪冷。”
卫衡将胳膊上的氅衣给她披上，对林二爷温和道：“阿瑶我就先带走了，改天再向祖母婶婶们道歉。”
林二爷张口，话都没说出两人已经走了。
心下不由担忧，方才谈话衡王听了多少？
马车向闹市行驶，卫衡上了车就一言不发。
林瑶光拢着氅衣缩成一团，从窗户缝看着外面喧闹，好似一个过客。
马车轮子的声音，碾压的每一下都让卫衡心烦，
“咳。”卫衡轻咳一声，眼悄咪咪地偷看的林瑶光，结果人家一个眼尾都不扫的。
卫衡再也忍不住，伸臂将人拽过来，一手落在女子脸颊上，“阿瑶，你杀了我吧。”
低头就吻上她的红唇，又凶又猛，充斥着极端不安。
晦暗的光，恍惚了卫衡的面庞。
许久，他脸颊挨着林瑶光脸颊，声音在耳旁浮动，撩动人的心弦。
“阿瑶，我只要你一个，我发誓，我若再有别人，就要我五雷轰顶，天诛地灭，死了不入轮回，当畜生也被人给打死——”
眼看越说越离谱，林瑶光无奈道：“好了，我知道。”
卫衡紧紧抱着她：“你别不要我，你要相信我，好吗？”
他太害怕了，阿瑶不是原来的林瑶光。如果阿瑶离开了，他连去哪找都不知道。
当她说出‘爱立谁就立谁’时，他的惊慌充满心头。
“勒死我吧。”
林瑶光被他紧紧抱着，身上的骨头都是疼的。
卫衡松了一点，却还是抱着人不放手。
“阿瑶。”
林瑶光：“嗯。”
“阿瑶。”
林瑶光：“我在。”
卫衡丝毫安全感都没有，此后几天一直都将林瑶光带在身边，甚至开始催促钦天监挑选吉时。
而太子登基的事，在朝臣抗议中，吉时也没选上。
“主子，秦先生已经不在定国寺了。”小七将信递上：“这是临走前，让交给主子的信。”
卫衡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看了信更加脸色阴沉。
【命有大劫，渡则留，不渡则亡。】
小七听着不对劲，卫衡却知道，这是说阿瑶的。
“去找，掘地三尺也要将人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