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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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多日无事，林瑶光因着避暑不用去军营，又开始了每日睡到三竿的作息。
卫衡少有的精神良好，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一侍女送了帖子。
来人是白无瑕的侍女回雪，道白无瑕无意发现一处山涧，清凉宜人，特邀林瑶光前去游玩。
卫衡：“我这身子，你去吧。”
连续多日让她守在跟前，心中也是不忍的。
林瑶光撑着下巴看他，“我想陪着你。”
他身体不好不能出门，一个人在屋里躺着多孤单。
卫衡一笑，“可我的心在外，你替我去看看。”
他软语哄着人，等林瑶光离开后，才露出几分冷漠。
小七：“都准备好了，只等那边动手。”
“让凤翎卫仔细着，别让阿瑶再受伤。”
小七谨慎地将话传下去，上次郡主负伤，大半的凤翎卫都受罚了。如今在这混乱行宫，更要格外小心。
日头从密林扎进水渊，哗哗的瀑布声有些喧闹，闹中琴音梵梵，糅杂了几分静怡。
林瑶光和秦娇娇倚在树下喝酒，河流附着巨石，树冠遮阳，露出一片阴凉地。
郑姝兰抚琴，她浑身娴静端雅，自成一道风景。
稍远点白无瑕支着笔观察几人，刘书仪笑言：“我可没什么拿手的，只怕待会得让白姑娘谦让，留我给佳作几个字。”
白无瑕温柔道：“没问题。”
“这倒是让我不好意思呢，我会点舞，也添点彩。”钟灵儿腼腆一笑，白无瑕拂过她肩头的发，“你这话谦虚，谁不知杜家小姐舞姿绝妙，今日我们有眼福了。”
钟灵儿褪了鞋，起步踏入水中，衣袖流光婉转，她在水面上无阻跃然。
郑姝兰的琴音随着舞步转变，涟涟水光，美人如玉。
如游龙，如水芙蓉。
水花遮出半扇弧度，女子水上悦动宛若仙子。
林瑶光指尖点着酒瓶，这姑娘面熟啊。
杜灵儿抬眸对上她视线，莹白的脸颊闪过红晕，眼帘慌乱转开。
林瑶光想起来了，当日在长乐公主宴席上，是她撞倒桌上酒水，那时她腼腆又慌乱，跟跳舞时真是判若两人。
“过了中秋，我就要回南边了。”
林瑶光转头跟她碰了酒，“娇娇巾帼不让须眉，佩服。”
卫国不似那么传统，女子亦可征战建功。只是比起男子，她们需要面临的考验和阻碍更多。
谢惜当初能够承袭定远侯，也是碾压了谢家所有男子才走出来的。不仅如此，朝堂上文武百官对她的考验和阻碍持续了多年。
秦娇娇身为女子在军营行走，其中艰辛她可想而知，更能感同身受。
秦娇娇嗤笑道：“我这算什么。边关的将士才是辛苦呢。朝廷这些狗东西，军饷迟迟不给，一要钱就推三阻四。打起仗来，边关的将士连人都不算。”
她仰头喝酒，抬袖擦了嘴角，继续道：“别看如今跟北塔没有大规模开战，实则两军一直有摩擦。大战没有，小战从来没断。朝廷给军饷痛快，几个月一个子儿也没见到。”
前一段闹得大，说是庄亲王金库缴了不少银钱入国库。她想着该有钱了，就又去户部，结果户部推三阻四，说什么这笔钱还没核实入库，需要等待皇上和丞相示下才能定夺。
林瑶光：“权党，又怎知边塞艰辛。”
时间回溯片刻工夫，她就想到自己，当时要军饷时跟秦娇娇一模一样的状态。
秦娇娇情绪变得快，“不说这些，扫兴。”
两人豪饮，秦娇娇说着边塞趣事，一会儿郑姝兰收了琴，钟灵儿跟在一起围过来听。
白无瑕下笔很准，她将每一个人的神态都跃于纸上。
刘书仪取笔，拎着衣袖款款落字。
千秋锦绣，万里风和。
白无瑕，郑姝兰几人喝着果酒，秦娇娇从河里捞了鱼，大家一边烤鱼一边聊天，直到日光照来没了阴凉地才散。
秦娇娇临走约明日跑马，刘书仪看看天：“可别了，我怕晒黑。”她羡慕地看了看林瑶光和白无瑕，真是没法比。
林瑶光应下，“我怕跟你去，我不怕。”
几人哄笑起来，外面的侍女见散了，一一出来收拾东西。
次日，等卫衡喝了药睡下，林瑶光才牵着马出去。
行宫外林瑶光到时，秦娇娇正跟程宥安拉扯，见他倔得很，怪不好意思地跟林瑶光道歉。
林瑶光看着她身前气鼓鼓的人，“无碍。”
秦娇娇将程宥安头推开，“这附近有个好地方，带你去看看。”
率先一骑跑出去，“看看流光和小黑谁厉害。”
林瑶光一踢马腹跟上，一黑一白如星在林子追逐。
出了密林是小道，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一望无际的绿映入眼帘。
高山的轮廓在远处模糊，无边的水草丰盈肥沃。
地势平坦宽广，是个跑马的好地方。
秦娇娇将程宥安的手放到腰上，抬起马鞭指着前方，“前面有个界地，后到的请酒。”
界地？疑惑来不及，前边两人已醉入绿草。
流光白得很，在草色里格外显眼。
临着一条不深的河，矗立着一块矮小的石板，上面刻着‘界地’两个字。
“河对面是西疆。”秦娇娇和程宥安下了马，程宥安皱眉，“跑那么快，颠死了。”
秦娇娇戳他脸颊，“你还可爱死了。”
程宥安眼神迷离地望着远处，实际脸红得很。
林瑶光有点惊讶，“这么近？”
“只是界地而已，要走出这片林子才能到交界城镇。”
见她熟悉的模样，林瑶光露出疑惑：“这地方很隐蔽，你怎么找到的？”
从这去淮安镇，不知能不能到。
秦娇娇挑眉，“你忘了，驻守望风谷前，我秦家可是一直都在西垂的。”
可惜这好地方，被尚国义给糟蹋了。
“从这过去，到淮安镇要多久？”林瑶光蹲下洗手，随口问着。
秦娇娇想都不想就说：“两天。不过去淮安镇干什么？那地方晦气得很。”
“怎么说？”林瑶光不明，秦娇娇盘腿坐在草地上，流光和小黑并肩饮水，程宥安正斜躺着揉屁股。
“淮安镇以前是个好地方，可自从尚家军过来后，乌烟瘴气得很。天高皇帝远，那地方已经是尚家的另一个皇帝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