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命由己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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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琰跟人正打着，扭头看到鹤立人群上的林瑶光，动作稍微一迟缓，就被人摔翻在地。
“杨琰，你就只没主的狗。”尚国忠一脚踩在杨琰后背上，本就破旧的盔衣被一脚踩烂，他踏着杨琰将另一只脚放到前面。
“给爷舔干净了，就让你走。”尚国忠擦了脸颊上的泥水，狠着声：“不然，今个就凭你打了爷，非断你一条腿不可。”
杨琰满脸泥泞，眼红的很，“哼，断腿算个屁，有种杀了老子。不然等老子翻了身，定要你剥皮抽筋不可。”他眼定定的望着林瑶光，似一团火焰燃烧着，却在眨眼熄灭。
他身子被尚国忠一脚踢出去，“去，断他一条腿。”
尚家军走出来几人，另一边穿着红衣的林家军一翁窝的冲上去，两方人混乱里不知道谁先动的手。
围观人瞬间如鸟散，驴车主人急忙忙的赶着驴走，驴这会儿倔犟的很，怎么抽打都不动。
尚国忠从混乱里穿过，翻手转着刀，蓄力刀背对着杨琰的腿砍下。
‘叮’
尚国忠手里的刀脱落，他喘息一口，发狠的抬脚狠狠踩。
突然他脚踝似针扎，整个人不受控制跌地上，惊起的泥水溅了杨琰一脸。
混战里，尚家军接二连三跌倒，林家军不过一瞬呆愣，跟着一个个骑到尚家军身上，劈头盖脸一顿打。
“都让开。”
城门口冲出来两队人，个个手持钢刀面色深冷。
黑马驰到跟前才停，李谦睨着眸光，温文有礼的道：“诸位不如去大牢里一较高下？”
马嗤着气，他看上去很谦和，混乱的双方不过眨眼功夫分开，一个个规规矩矩。
李谦：“散了。”
“散个屁。”尚国忠翻身起来，怒道：“爷被打了，今个这仇非要报了不可。”
李谦下马走到尚国忠跟前，他眼眸弯弯，“要不，去皇城司玩玩？”说话间他单膝弯曲，手里的弯刀立在泥水里，赫然的威胁。
骂骂咧咧里两队人马消失，李谦一挥手，皇城司的人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一番闹腾，天已黑。
街市上热闹的很，到处挂灯挂彩，人群拥挤。
马车在人群里寸步难行，林瑶光跟卫衡下车步行。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卫衡见她一动不动，“馋了？”
林瑶光点点头，卖糖葫芦的走到跟前，林瑶光挑了一串，卫衡摸了摸腰间，递过去一块晶莹剔透的玉葫芦。
小贩一见眼睛都亮了，抬手对着光一照，“好东西。”
话刚说完，手里的玉葫芦就被人夺走。
林瑶光扔给他一两银子，“够了吧。”
小贩失望的看了林瑶光好几眼，不甘心的还想卖给卫衡一串。
“又酸，又甜。”林瑶光这段时间被何姑姑管的严，只能出来的时候偷偷吃点甜的。
卫衡见她喜欢，道：“应该买了全部的，带回去慢慢吃。”
“可别。”林瑶光吐了籽，“何姑姑看到连你也骂。”
两个人被几个孩子挡住路，小孩子穿的厚实，手里拎着各种动物彩灯，围着圈嬉笑唱歌。
唱完就跑，落后的一个不小心撞在林瑶光腿上，她笑着道： “小鬼，看路。”
那小孩看着她眼睛发亮，大叫一声：“仙女。”
林瑶光摸摸他的头，侧开身让他过去。
路边有一人像是林知婉，林瑶光扭头给卫衡说：“我去前面一下，你等会我。”
人潮如走马灯，卫衡只看的到林瑶光那一面。
吵杂声里，他清晰的听到她浅浅的笑声。
林知婉惊喜的拉着林瑶光，“瑶瑶怎么在这？”接着看到不远处一人，笑眯眯的说：“那是衡王？”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衡王呢，果然是个俊美的人。
林瑶光见她眼眶泛红带着水光，道：“怎么了？跟齐公子吵架了？”想到齐明轩，她不可控的眉头一闪。
“不怪他，最近他也是压力太大了。”林知婉垂着眸，“齐家商铺最近不知怎么，总是频频被人退货。卖的多退的也多，茶叶这东西不比旁的物品。明轩心里焦急，我理解的。”
“以前有过吗？”林瑶光走到糖人摊前，林知婉看着手里的小兔子，笑道：“齐家生意不算大，但是茶叶上是出了名，在都城也是顶好的。多年来老顾客很照顾生意，可是最近连老顾客也来退货，这明显不正常。”
林瑶光想了想，道：“这事我让人去查。走，今天去我府上，咱们有几日没见了。”
“我可不能耽搁瑶瑶啊。”林知婉笑着打了林瑶光肩膀一笑，说：“我还得回去绣嫁衣呢，糖人我很喜欢。”说着一顿，“说不定我这嫁衣绣好，就该你的了。”
冬天夜深的快，街市上灯如星，一闪一闪逐渐熄灭。
卫衡做了梦，他再次来到了大牢。
灯火通亮里，红衣女子被绑在刑架上，她锁骨被一对钩子穿透，鲜血直流。
她脸苍白的很，掀开眼帘满是疲惫，“小徒弟来了。”
暗处，卫衡看到了十岁的自己。
小卫衡走到刑架前，看着她满身伤痕，怒道：“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
小小的他，眼眶红的厉害，满脸愤怒和恨意。
那红衣女子对着小卫衡一笑，“吾命由己，不死。恼怒的，是旁人。”她垂下眼帘，气息变的很浅，“你要学会忍，就算仇人到了跟前，也要忍着给他笑脸。”
“我不要。”
小卫衡反嘴道：“我不会像你一样任人宰割，我要杀了他们，通通都杀了。”
“你身体不足，武力碾压不了人。”她一动，锁骨上鲜血殷出一片，接着道：“谋，才能决胜千里之外。”
小卫衡嗤之以鼻道：“你不是说，你靠武力值征战几国，横扫天下的吗？”
“呵。”她自嘲的一笑，说：“可你看，别人的谋——困住了我。”
光影摇曳里，她仰起头望着前方，卫衡浑身发冷僵硬。
她道：“我命由己不由人，就算死，也只能是我不想活了。”
笑声在空荡的牢狱里格外响亮，她如此狼狈却依旧猖狂。
“旁人想要定我生死，痴心妄想。”
声音回荡刺的卫衡耳朵和脑子疼，他挣扎里醒了过来，望着熟悉的帐子，久久没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