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亡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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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皇子卫璟抱着一只小奶猫，进灵秀宫就大声喊着，“母妃，你快看。”
“废物。”
茶盏被扫出来，跌在他脚下摔的粉碎。
卫璟一缩脚，犹豫中姚贵妃的声音传来。
“都到门口了还不进来。”
姚贵妃慵懒的倚着腰靠，白玉的手揉着太阳穴，见到卫璟脸色缓了几分。
卫璟先给她请安，后看向另一侧的中年男子道，“舅舅安。”
姚胜应了声，若在平时定要哄上一二，只是此刻脑子乱得很，也就没再理会卫璟。
“去偏殿等着。”
姚贵妃扫了眼金嬷嬷，金嬷嬷上前揽着卫璟，“殿下，你这小猫哪来的？”
“娘娘，如今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姜志山供出来姚家，那——”姚胜一见卫璟离开，焦急又上了脸。
姚贵妃抬起手，细长的指甲润着光，她捏着指尖，说：“他敢吗？他还等着人救呢，又岂敢随意攀咬。”
姚胜：“话是如此，可那东方烈不是善茬，万一问出点什么来……”
“那就都死。”姚贵妃陡然怒气冲上来，冷冷的盯着姚胜，道：“早就提醒过哥哥，那姜志山和姜烨都不是个顶用的，你偏偏一意孤行。若是这次烈可鲁进京换了旁人，哪来的这么多事。”
“哎呀我的好妹妹，现在说这些话扎我心作何。”姚胜被她训的没脸，索性更没脸起来，说：“事已至此，妹妹你看着办吧。”
姚贵妃见他甩手不管，咬着牙心口堵的慌，暗想：“若非她，姚家想要跻身朝廷立足，真是痴心妄想。”
想归想，事还是要解决的。
“此事本宫来安排，你将下面人都处理干净，别让人抓着尾巴了。”说着唇角一勾，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庞，变的狰狞几分。
“若是再出纰漏，哥哥就自己拿命去抵。”
姚胜出了灵秀宫忍不住‘呸’一声，“还出事了哥哥拿命抵？你倒是个有脑子的，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做，偏生来给人家做妾。”
一路骂着，上了马车妻子见了就问：“如何？”
姚胜喝口热茶水，低头看着茶盏：“过河拆桥倒是厉害，如今热茶也不给喝一杯。”生气的放下茶盏，一甩衣袖安抚着妻子。
“你说她也是个没用的。若是先太子登基，她就是妥妥的皇后。如今为了情爱害死丈夫，毒害儿子，到头来就是个贵妃。”姚胜不明白自己妹妹这个脑子怎么长的。
“一个贵妃，她当的喜得得的。等那小子长大，皇位早就是别人的了。”
姚胜妻子周霞，见他嘟嘟囔囔不停，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当初你没拦着，如今说这些倒是伤感情。”
姚胜冷哼一声，半晌道：“那小子有信吗？”
周霞看着他，明知故问道：“谁？”
“还能有谁，姚星野。”姚胜没好气道，“天南海北的跑，怕是早就忘了爹娘了。”
周霞笑了声，低声跟他说了句，姚胜脸色转好。
马车穿过闹市，一路向姚家。
金乌西坠，天地被暮色笼罩，雪跟着一起下来。
衡王府从黑暗里，逐渐亮起灯来。
荒凉被灯光照出暖意，似不那么寒冷。
卫衡兴致好，泡着茶浑身透露几分轻松。
林瑶光不喜茶，但他推过来一杯，也没拒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嗯？”
她诧异的望着卫衡，“甜的。”
蜡烛炸开火花，光晃在卫衡眉眼里，衬的他极温柔。
“知道郡主您不喜苦涩，主子泡茶时特意加了些蜂蜜。”李叔端来一盘蜜瓜，‘特意’二字咬的重。
“这瓜好新鲜。”林瑶光尝了口，眉头一闪，“凉。”
“这是主子的好友快马加鞭送来的，冬日里尝个鲜。”李叔说着退下，扭头看到探头探脑的小六，一把抓过来，“你小子少坏事。”
小六保证道：“我发誓，绝对不会捣乱的。”
“你说的李叔都信，但是这药房还是要人帮忙的。”李叔仗着小六不会动手，拖着孩子远离了大堂。
小七在寒风里抱着剑，目送小六哭丧的脸，暗想：“还是药房暖和。”
帘子内传出声音，林瑶光有些惊奇，道：“你还有朋友？”
牛羊结群的话，可是犹在耳边呢。
卫衡执杯喝了口茶，手指格外修长，林瑶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算朋友。”说着一顿，卫衡瞥了眼林瑶光，“倒是跟你不相上下。”
林瑶光笑出声，“这是说我无赖呗。”抬手，吹落掌心花生的皮，然后塞嘴里咬的发响。
“姚公子，倒是真惦念你。”
卫衡望着烛光，半晌垂下眼眸，唇瓣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你这人，无趣。”林瑶光拍拍手，对上卫衡瞧过来的眸子，眼眸一弯，“可也有趣。”
她的话，让卫衡短暂发愣，后低头摆弄着茶盏不接话。
不知是光晕的错觉还是什么，他脸颊被照出一抹红色。
大雪来临。
戌时天已黑的很，刑部大牢内，姜家父子对坐着，姜烨拎着酒壶晃了晃。
“爹，这不会有毒吧？”
姜志山没好气瞥他一眼，笃定道：“不会。”
他也害怕，但是外面的人更害怕。
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大家都跟着完蛋。
姜烨倒了两杯酒，父子俩一杯酒下肚，浑身的寒意疏散几分。
“这都两天了，什么时候能出去啊。”姜烨挠了挠头，两天没洗头，他头都发痒了。
姜志山又一杯酒下肚，吃了口肉才说：“就这两天了。”说着筷子停下，混浊的眼眯起，“人还是得有后手，不然只能等死。”
父子两个吃饱了饭就犯困，两个人挨着缓缓睡着。
大牢里火光骤然消失，锁链声在黑暗里听着瘆人。
雪花从漏窗飘进来，光撒在了地上，鲜血蜿蜒成河。
鲜红似血的裙摆洒满台阶，长乐一脸委屈的望着贤妃，眼眶泪珠打转。
“少在这装模作样。”贤妃抬手挥开她，嫌弃道：“自己蠢笨如猪，害人不成反害己。如今搭着姜烨挨训挨骂，那都是你自找的。”
长乐飞快扫了眼宁王，“母后……那林瑶光欺负儿臣，我总不能受了这口气吧。”
贤妃将衣袖从她手里拽出来，睨着眸，“你若斗的过，母妃还高看你两眼。可若因此坏了你皇兄的事，别怪母妃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