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已经身处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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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敲过门了。”
屋内两人的视线齐刷刷看向门口。
门外的男人身姿挺拔，像一棵久经风沙的白杨。一身警官制服更衬得他肩宽腿长，体态健美。而那张脸……
萧前川不久前才刚刚见过。他试探着开口，“凌……警官？”
男人深色眸子亮了亮，微笑点头，“你好！我是凌日照。负责你这起案件的民警。看来你姐姐已经跟你提过我了。”
遥遥满脸疑惑，转头与萧前川对视，那小眼神儿明显在问，“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转头握住萧前川的手，疯狂挑眉，“是他？”
没有理会思维发散到外太空的遥遥，萧前川只是看着凌日照若有所思。
这位凌警官也是玩家？不对，在那个游戏里他可是关键npc啊！那么……
“你……还记得我吗？”
少年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惊喜，可很快那双大眼睛变得湿漉漉。怯生生地充满期待又饱含依赖，像只害怕被遗弃的小动物。
凌日照眉头微微皱起，似在思索，只一瞬又摇摇头，“我的记忆力很好，我们之前从未见过。”
他没有说谎。
萧前川面露失望。
那个游戏似乎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
他可以确定当时那个，并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玩家应该是某种……意识转移，或者更通俗点——魂穿。
现在眼前这个男人要么是记忆出现了问题，要么他真的不是那个凌上将。
听到姓凌的做出否定回答，遥遥的拳头硬了。
这个渣男！明显跟小钱串儿有一腿，现在竟然装失忆？
抽出自己被捏得生疼的手，萧前川白了身旁的遥遥一眼，转头问道:“谢谢您来看我。凌警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少年的语气礼貌又疏离，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没有逃过凌日照的眼睛。
这个少年不开心。
而自己原本愉悦的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凌日照不明白，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为什么能轻易左右他的情绪？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真的很漂亮。
那是一种跨越了性别的美。
宽大的病号服让眼前的人看起来纤细瘦弱。他的美毫无攻击性。甚至想要让人保护起来，舍不得他皱一下眉。
但这不是原因，凌日照清楚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会被美色迷惑的人。
这个少年很特别。
他放轻脚步走到病床前，从上至下的角度可以看到少年微垂的眼睫，像排列整齐的花蕊。上下摇曳，散发着香甜的诱惑，无知无觉地吸引工蜂前来采撷。
“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认识你吗？”
凌日照脸上笑容真诚，任谁看了都会对这位警官感到十足信赖。
他语气认真，仿佛停在人生的尽头等待天使审判。钢尺一般的挺拔的脊背弯得极低，平视着少年。
少年望着男人伸出的手，迟疑片刻，握了上去。
抬头笑了。
花蕊瞬间绽开，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盛满了阳光，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人，他手臂轻摇。
“你好！我是萧前川，很高兴认识你。”
遥遥扶额叹息，恨铁不成钢地用眼针直戳病床上的萧前川。
简单一句重新开始，这就和好了？
遥遥凑到人耳边，语气又急又快，“小钱串儿，你恋爱脑啊？就算要原谅，起码也得来一出渣攻追妻火葬场，教他重新做人才是。”
没心思去深究遥遥都脑补了些什么，萧前川此刻需要一些信息来佐证自己的猜想。
而这位凌警官是最好的人选。
……
虽然萧前川觉得自己随时可以出院，但在遥遥的暴力劝说下，他只得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当然，他妥协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单位里的园长不仅报销了医疗费，还允许他带薪休假。
在这短短两天里，萧前川与凌日照的关系突飞猛进。
凌警官每天雷打不动的早中晚三餐送饭。连遥遥都被糖衣炮弹给打得毫无反击能力。手撕渣男什么的，远不如凌警官送的手撕鸡香。
对于凌警官的殷勤照顾，萧前川大方接受，小心试探。
这起案件的始末与遥遥讲述的大致相同，对于受害者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只要萧前川问，凌警官就会回答。
孙正死了。
这是萧前川得到的第一个答案，与他所想一致。
游戏世界中死亡的玩家，在现实世界也会走向死亡。
在游戏中，孙正被变异怪物吞食，尸骨无存。在现实，被坠楼的两人砸中，全身骨骼尽碎，死相可以说颇为难看了。
令萧前川没想到的是，花美男与娇娇竟然死在孙正前头。不过一细想又觉得理所应当。
那两人本是另一起案件，但多少与幼儿园伤人案有些关联。就一并交给了凌警官处理，这倒成了两人相处间的共同话题。
娇娇是一家私立精神病院的护工。单位领导对她的评价很高。可实际上她与男友里应外合，一年间陆续将数十名女童推入人间地狱。
娇娇负责挑选一些乖巧漂亮，早已被家人放弃的智力残障患者，花美男假装成她们的亲属将人带走。
转眼那些可怜的女孩就会被打包得像一件精美艺术品，卖到一些拥有特殊癖好的有钱人床上。
少数被送回来的女孩彻底变成了“残次品”，更多的则是直接“报废”，被两人处理掉。
萧前川坠楼那天，花美男照例去送娇娇上班。可临近大门，保安眼睁睁看着车子就那么歪歪扭扭一路加速轰飞了大门，车头都变形凹在墙里才堪堪停下。
车内两人当场死亡，还碾死了一位路人。
警方也是最后在行车记录仪中听到两人因分赃不均而发生的争吵，这才知道了她们的罪行。
巧合的是那位路人并不无辜，而是被雇佣的杀手。
而他要杀的目标正好趁这个时候跑了出去，顺走门口水果摊上的一把刀，溜进了萧前川所在的幼儿园。
那位精神失常的女人本就不是什么善茬，给一名富豪做情妇，本以为生下儿子就能转正。没想到孩子早夭，又被人家正妻买凶杀人。强烈刺激之下，她精神彻底崩溃，自己走上了绝路。
这些看似巧合，实际关联的人和事，促使了最终的结局。
这是一个死局。
进入游戏的契机是死亡。作为玩家，完成任务就能活。那个所谓的“正义游戏”看似仁慈地给大家重活一次的机会。
但，这一场游戏，6个人。只有萧前川一个生还。
如果没有那位神秘的存在出手，他也未必活得下来。
这并不是救赎，而是毁灭。有什么比给予希望，再残忍地击碎，更令人绝望？
但萧前川无法退出，他已经身处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