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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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袭研究中心的武装人员正在奔跑，顺着楼梯，准备赶往机房进行爆破。
他们最后的一项任务，是在3分钟内摧毁卫星通讯设备。
可以摧毁机房中的终端设备、编解码装置。
也可以摧毁楼顶天线，效果相同。
然而看似简单的两个选择，却都不简单。
因为通讯终端和系统都藏在大楼正中央的高防护等级通讯机房内。
在已经启动警报，电梯停运的大楼深处，雇佣兵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3分钟内完成抵达机房，炸开机房，摧毁设备等等一些任务。
时间根本不够。
至于摧毁卫星接收天线，那就更不可能。
所以6名雇佣兵刚刚爬到一半楼梯，就已收到队长准备撤离的消息。
……
维兰德集团数据中心。
一场无声的战争正在进行。
集团的主人，彼得.维兰德亲自来到战场指挥部。
接过研究人员递上的“意识数据化”头盔，维兰德进入了“战场”，和儿子大卫一起，站在数字的洪流中，看到了地球另一端正在发生的，由数字组成的战斗。
蓝色数据洪流代表了己方，正气势磅礴的涌向遥远战场，已将代表了邪恶的红色数据包围。
不得不说，正在被消灭的数字生命，那红色的邪恶力量，相当顽固，十分难缠。
从双方的算力和能源功耗上看，己方的蓝色数据流，甚至是损失更大的一方。
可惜，维兰德集团最不缺的资源，就是算力，还有近乎无穷的能源。
光是集团数据中心，可供投入战斗的超算系统，就有上百台，算力总和超过上万tF。
和远方仅有一台服务器，算力不过几十个GF的算力相比，己方的资源是对方的上百万倍。
歼灭邪恶，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代表行动计划的倒数时间，已经来到最后1分钟。
时间，的确是个大问题。
维兰德意念转动，眼前出现大卫制定的作战计划。
快速检查后，维兰德认为大卫的行动计划并无明显破绽。
在“灾祸”准备逃走的3分钟时间里，这些雇佣兵的确没有能力进入机房，也没可能摧毁卫星通讯设备。
经过数次改造的研究中心，冷战时期的卫星信号接收塔、天线大锅一类的设备，早已因为影响美观，全被换成了地网天线。
想要摧毁研究中心的卫星通讯能力，就得炸掉十多台小型卫星组网天线。
要做到这一点，最简单的方法是发射导弹，彻底炸掉大楼、用武装直升机把楼顶铲平、干掉天上的卫星，或是关闭通讯权限。
除此之外，断电、摧毁一部分设备什么的方式，都无法阻止卫星网络的启动。
然而真要动用那么大规模的手段去闭环奇点，且不说其它势力，包括当地政府很可能会干预，那样的大动作，难说会触发更可怕的后果。
不受控制的奇点能量激增，将让一切行动都失去意义。
也只有利用恐怖袭击作掩护，快速消灭潜伏在研究中心的数字生命，如此能隐秘的清除所有线索。
而且对于计划本身，最重要的是，大卫很自信，他不认为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数字生命的行为模式已经被大卫掌握。
在海量资源的投入下，干掉潜伏在研究中心服务器中的数字生命体，3分钟已经足够了，大卫对此十分自信。
“你确定清除掉他吗？”维兰德看了一眼只剩1分钟的倒计时，对正在组织网络战争的大卫问道。
“够了。”大卫疲惫的回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意外？”维兰德看向同样戴着数据头盔，已经数天不眠，脸色苍白的大卫，思索着意外的定义。
其它势力介入吗？亦或是奇点本身的未知特性？
维兰德思考了一会，最终认为，所谓的意外，只是大卫的不自信。
也难怪，在被洗脑控制后，大卫视自己如主如父，面对敬畏的主人，不自信是正常的。
大卫依然在维兰德的掌控下，少年口中的“意外”，只是一种可能性的描述。
维兰德于是微笑着说：“不会有意外的，没人能阻止帝王党，我们并非一个人在战斗。”
“当地警察、军队，到新闻媒体、政府公共事务关系，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没有人会插手你的行动……”
倒计时已经来到了最后的15秒。
大卫控制的数据洪流已经把红色的怪物彻底困住，在一点点蚕食着，即将彻底消灭对方。
就像维兰德说的那样，没有人会插手这次行动，因为帝王党足够强大，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可某些事情的发生，往往出人意料。
不知为何，在彻底摧毁数字生命前，当远方的红色数据团，将被蓝色的洪流湮灭的前一刻。
数字领域的战争戛然而止。
在最后的5秒钟，某种神秘的力量截断了维兰德集团数据中心的进攻。
通过入侵破坏了专用中继设备、或是截断了数据通道的物理方式……
已入绝境的数字生命体因此脱困，顺着连接启动的卫星链路，在最后时刻逃走，就这么溜走了，消失在了维兰德的虚拟视野中。
突然的“意外”，功亏一篑的结局，让维兰德面色阴沉，目光再次看向精疲力尽，跪倒在地的大卫。
维兰德怀疑所有人，身为上位者，总是需要提防所有人。
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儿子，哪怕这小子已经被自己控制。
维兰德依旧会在第一时间怀疑最有可能破坏计划的人。
然而集团的技术人员，甚至没等维兰德开口，已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攻击跨洲中继设备的敌人，大概率就是数字生命本身。
在集团遍布全球的专用IpS服务器、中继设备，甚至是通讯卫星的应用系统中，都找到了符合数字生命体编码特点的恶意程序。
数字生命体似乎早已掌握维兰德集团的通讯网。
在最关键的时候，数字生命体早埋下的一些东西，成功的救了自己。
当然，也可能是敌人有意为之，用数字生命制造的病毒作掩护，针对帝王党进行了一次袭击。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不可接受的失败，需要进一步调查……
知晓结果的维兰德，压抑着怒火，看向大卫的目光中，已经有了杀意。
而这时的大卫，依旧忠实的完成着自己的任务。
在大卫传给维兰德的数据中，数字生命已经遭受重创，不但丢失了所有数据，混沌核心也被破坏。
数字生命体想要修复核心，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且大卫还在进攻过程中，把追踪程序注入到了数字生命体的本体区块里。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数字生命已经不可能造成奇点能量增加。
大卫想要再次找到它，消灭它，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父亲……它已经被重创，我下次一定能消灭他。”
摘下头盔的大卫脸色惨白，浑身是汗，一脸疲态的对维兰德说，显得顺从，面带歉意。
“当然，孩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虽然依旧怀疑，但维兰德还是微笑着，拍了拍了儿子的肩，安慰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
漫长的走廊中，大卫浑身湿透，脑子一片混乱。
他本能的惭愧，因为没有完成父亲交给自己的任务。
但奇怪的是，按耐不住的兴奋却从心底涌来，就像一个魔鬼藏在大卫的灵魂深处，早已预料到了大卫的失败，并正在为之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