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里窝村的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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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时候晚了，林凤仪走到厅口对阿芊说：“阿芊，请刘总管来一下。”
林凤仪回来坐着，对江嫂说：“天晚了，你留下来吃饭吧。”
“不用了。”江嫂又赶快站起来，站一半又被林凤仪按下去，江嫂说：“御史姑娘肯听小的说话，小的就感激万分了。不敢再打扰。”
此时刘贵进来，林凤仪一边按着江嫂，一边对刘贵说：
“总管，烦你差人准备一下，我留江嫂在这里吃饭。也请你差人到东郊昌德厂旁的屋子去，找一位江三，说江嫂留府吃饭，晚一点我会派人护送她回去。”
江嫂又要起立，林凤仪按她坐下，说：“你留下来吃饭，我还有话要问你。你说那黑衣人最近半年才出现？”
江嫂说：“也就大概端午之前。似有乡亲识得，说是同村人。”
此时阿芊已经端了两个冷菜进来，还有筷子盘子等。
林凤仪先挟了两个菜到江嫂盘里，江嫂又起立。
林凤仪说：“坐下吃。”
一边递筷子给江嫂，一边在心里想，如果王氏说的都是真的，朱明每年清明回乡，朱昭消失以后今年端午才出现，自然朱明还没有朱昭的消息。
林凤仪又问：“你说你认得他的模样？”
江嫂说：“阿同他堂兄阿标跟着去，也被打了一顿，重伤回来。这黑衣人偶有走动，村里阿标给我们指认过。到了昌德场，小的也打过照面。”
阿芊又端了两盘热菜进来，还有红烧肉，放好了就站在桌边。
等江嫂说完话，阿芊说：“总管问御史要米饭否、或面条或馒头？”
林凤仪说：“啊？有没有汉堡？
”随即觉得这个笑话没人听得懂，赶快跟阿芊说：“没事，都来一点吧。”然后又夹了两块肉到江嫂盘里：
“怎么都还没动，你赶快先吃吧。”江嫂拿起筷子，仍然没动，看林凤仪夹了一口吃了，才开始吃。
“对了，阿芊。”林凤仪叫住拿着托盘正往外走的阿芊：“跟他们说说，朱明到班的时候，让他来找我一下。”阿芊对着林凤仪小屈了膝，转身走出去了。
林凤仪又问：“早上在昌德场外的，你们是同一个村子，你都认识？那位张大牛是什么样的人？”
江嫂说：“几位识得，几位不识得。那张大牛平日即好打抱不平，父母双亡，尚未娶亲。其实大伙来，也是怕；看他一人饱，全家饱，负担较少，推他出头，他也热心。”
林凤仪看江嫂吃得很小心，就说：“唉呀，我先不问你了，你先赶快吃吧，多吃一点。”又夹了蛋给江嫂。还好江嫂现在不起身了。
阿芊又端了饭面和馒头来，还有肉燥，极香。
阿芊拿着饭勺看着林凤仪，林凤仪点头，阿芊就先盛了半碗饭，淋上肉燥，放在江嫂面前；又盛了半碗给林凤仪。
林凤仪一边问阿芊：“岳循还在吗？”
阿芊答：“小的不知，应尚在府，朱教头未到之前，岳教头是不会走的。”
林凤仪说：“让他来找我。”阿芊微微屈膝后出去了。
江嫂突然放下碗筷，说：“对了，尚有一要紧事，我头儿千万交代。”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早上的银子：“我头儿说，官爷的银子，千万不能收。官爷为百姓伸屈，我们就很感激了；早上的村民后来都领得了钱，按日计算每日两钱。”
说着双手把几锭碎银放在林凤仪桌前。还没离手，林凤仪又马上推回去：
“无妨，给你们补贴一下。不然，你若有机会回里窝村，也帮着照顾一下胡家的人吧。”两人推来推去之间，岳循进来了：
“禀御史，岳循在此。”
林凤仪说：“啊，是了，有件事要麻烦你。你下班后请你等一下，等江嫂吃饱了，帮我护送她回东郊陶瓷场。”
岳循拱手说：“是。”江嫂则又起立，说：“不用了不用了，不敢麻烦官爷，小的自己走回去行了。”
林凤仪把江嫂按下去，说“没关系的”，又转头对岳循说：“耽误你下班，不好意思，这样加班费怎么算？要不我这边另外给你？”
岳循把头歪一边，表示听不懂：“御史交付任务，下官但执行即是。”
林凤仪说：“一码归一码。你平常上班多久，俸禄多少，工时有延长就要加给钱你。”
岳循说：“属下但知公忠体国。御史有需要，但交办无妨，不言其余。”
林凤仪心里想，唉，真是封建，但没有说出口，只说：“好吧，待会儿就麻烦你了。”
岳循点个头退出。
江嫂好像很不好意思，也半起身向岳循行个礼。
江嫂刚坐下，朱明恰来到长廊，在门口的岳循就转头说声：“禀御史，朱明到矣。”
朱明进来跟林凤仪点个头。
林凤仪感觉到江嫂在紧张，握住她整只手，感觉她手心在冒汗。
林凤仪也观察朱明的反应，朱明面无表情。
林凤仪说：“朱教头，听说你是里窝村人？这位也是，跟你同乡。”
朱明转身向江嫂拱手说：“窝尾朱家。”
江嫂也镇定地站起来说：“啊！我窝头，姓江，我们隔一条老窝溪。”
朱明点头，礼貌性地对江嫂笑了一下，又看着林凤仪。
林凤仪说：“朱教头，你妻子托带一件长袍给你穿，我让尹嫂加上黑绸，你就能穿了。去找尹嫂拿吧，看她织好了没，别辜负了朱嫂的好意。”
朱明点头。林凤仪有点犹豫，但还是下定决心说出口：
“朱教头，真是不好意思，但我职责所在，能不能看一下你的鞋子？”
朱明楞了一下，想说怎有如此怪诞的要求，王爷前晚说这位御史言行乖张，信不诬也。
不过，还是向两人拱手行礼，表示为自己在两人面前脱鞋的失礼之处道歉，然后高跪姿先脱下一只鞋，交给林凤仪。
林凤仪说：“可以了。”
阻止他脱另一只，把这只翻过来看一下，就起身双手把鞋子还他：“还有事情，让王爷跟你说吧，你去找他。”
朱明点头，穿好鞋，分向两人拱手，出去了。
林凤仪问江嫂：“是这个人吗？”
江嫂有点犹疑，说：“像极了，但似又有所不确…此位官爷似些微高些？目光倒是不凶。”
林凤仪问：“还有呢？”
江嫂想了一想，说：“有了！有一处十分相似。杀我阿同的，甚冷酷，绝少言语。”
林凤仪问：“然后呢？”
江嫂说：“刚刚这一位，从头到尾，只说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