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能参加广交会的民营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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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长，有你的电报。”
徐良刚要开家门，便从背后传来清脆的叫喊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白燕燕，声音很有辨识度，人称机械厂一朵花，如今是机械厂广播室播报员，机械厂男青年心目中的女神，今年23岁，也就是现在国家提倡晚婚晚育，不然怕是娃都已经能打酱油了。
“谢谢啊。”徐良顺手接过电报，淡淡的笑道，随之转头就要回家，发现白燕燕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再次转身：“咦，你还有别的事吗？”
白燕燕咬着嘴角，小手紧张的死命抓着衣角蹂躏，闻言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厂长，听说你要承包大集体企业，你能不能把我的档案转到大集体？”
徐良闻言愣了，暗道：这年头还有人往低处走的？
放着机械厂金饭碗不要，竟然要转临时工？
虽然这种想法在徐良看来很有先知卓见，但是这明显很不正常，尤其是在这个以拥有一份铁饭碗工作而自豪的年代。
比如后世，男人找老婆成了大难题，现在有铁饭碗，说门亲事，不要太简单。
“为什么？”徐良脱口而出。
“因为我不想干播音员了，机械厂又没有合适我的工作，我想辞职，想着去大集体或者能有我喜欢的工作岗位。”白燕燕说话逐渐利索起来。
现在不满现状的人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极少数，一般会被长辈冠以吃饱撑的没事找事。
调动人事关系，只需要徐良批个条子的事，如果是从大集体企业往机械厂调，或许还麻烦些，但从机械厂往大集体调，绝对不会有人不高兴，白燕燕的父母除外。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岗位？”徐良正色询问道，眼睛很清澈，没有丝毫杂念。
白燕燕咬着嘴唇，纠结了片刻，才开口道：“只要不是播音员就行。”
或许是见徐良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白燕燕暗自松了口气，手指都有些捏的发白，这才壮着胆子继续道：
“我真的不喜欢播音室的工作，感觉再待下去我得抑郁。”
徐良点头，播音员看似十个开朗活泼，实则最容易得抑郁症，神情柔和的询问：
“你想做什么工作？”
说到这，徐良突然语气一转：“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从今天开始大集体就要改革为民营股份制公司，不再是国有性质企业，你如果转到大集体，就不可能再回到机械厂，你可想清楚了。”
白燕燕闻言露出惊奇的表情：“徐厂长，上级领导同意你承包大集体了？”
徐良看到对方一副惊奇的表情，也没在意，而是笑道：“是的，这下是不是回心转意了？行了白燕燕同志，今天呢，我就当你没有提过这件事，你呢回去再仔细想想，当然了如果你真的不想做播音室工作，我可以做主给你在机械厂调换一份工作。”
白燕燕听完立刻摇头摇的犹如破浪鼓，两条马尾辫一晃一晃的，别说还挺养眼。
这个年头的女孩子可是纯天然的，没有任何的化妆品可以修饰，绝对不比后世一些一线所谓小仙女差。
说不心动吧，是假的，毕竟人都是喜欢美好事物的，徐良也不例外。
但是徐良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并没有露出什么让人尴尬的姿态。
“徐厂长发，我已经深思熟虑的想过了，我真的想好了，不是一时冲动。”白燕燕语速很快的说道。
徐良十分意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坚决，内心知道，这件事显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通的，只好说到：
“嗯，这样吧，要不到屋里坐会儿？”
白燕燕看到徐良语气似乎有点松动的迹象，连忙点头。
徐良转身开锁，推门，推车走入院子。
白燕燕迈着小嘴不跟在后边，走进了院子。
徐良放下自行车，打开屋门，把人让进屋里，并没有关门。
“坐这吧，家里稍微有点乱。”徐良拿过墙角的木凳，用手抹了抹，说着放在白燕燕面前。
“一点都不乱。”白燕燕瞄了眼屋内如实说道。
徐良又张罗着给倒了杯热水，这才拽过另外一张凳子，坐在了方桌的另外一边，微笑道：“行了，咱们接着刚才的话题，你先说说自己的打算，或者说你对未来的规划是什么？”
面对徐良很认真的询问，白燕燕咬着下嘴唇斟酌了片刻，抬起头认真道：“徐厂长，我其实是华清大学‘数学应用与计算机系毕业，主攻计算机方面，你应该知道计算机太冷门了。
毕业后基本找不到专业对口的单位，再加上近几年来，国内相关方面的研究不被国家看重，相续缩减了相关方面的研究经费，就更不好找工作了，只能回家接了我妈的班，但是每天就是广播，实在不是我想要的。”
徐良笑道：“所以，你就想着先到大集体迂回一下，然后再找由头离开大集体？”
白燕燕闻言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随即微微垂下头：“徐厂长，被你看出来了，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徐良一听就知道对方并不甘心就这么蹉跎一生，暗自感叹：人才啊。
要知道这年头，知道计算机的都很少，更别说专业人员。
计算机，是徐良未来一年内，必然要投入的行业之一。
要知道现在才82年，后世最为成功的计算机系统‘windows’也要85年才会面世。
而且现在还没有互联网这个概念。
目前绝大多数计算机都是单机运行模式，当然八大王国的国防部除外，人家在69年开始就投入大笔资金研发基于ARpAENt的相互链接通讯平台。
在83年下半年，才正式把军用的通讯平台正式划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民用，一部分军用，ARpAENt民用网络这就是后来的互联网。
而令互联网那个让人们熟知起来的web浏览器要到90年才会面世。
徐良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抢占互联网发展前期的技术专利，堆积技术壁垒。
别说他还想着要不要过段时间回母校找几个计算机方面的专业人员，这下好了，没想到白燕燕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徐良甚至恶意的在想，自己难道真的是位面之子，想什么来什么。
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闪过好多片段，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徐良很快有了决断，既然找上门来，那就不能把人放走，万一对方跑到八大王国去，可是莫大的损失。
“哈哈，别担心，你难道没听出来我是开玩笑的吗？没想到我们还是同学，这可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白燕燕自然知道徐良是华清的同学，她可没对方那么高调，回来的时候基本没人知道她是华清毕业的高材生。
因为她本来是想着出国的，可惜被老妈给强势阻拦，无奈才入职贝州机械厂，现在老妈今年因病去世，她就想着找个由头离开，所以才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借机送电报，堵住了徐良。
白燕燕对于徐良突然的变化并没有太意外，只当对方也是看上了她俏丽的容颜，暗道：原来也是一个登徒子，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徐良自然不会知道对方心里已经把他定义为了登徒子，露出自认十分亲民的笑容，认真道：“白同学，你还想继续从事计算机方面的研究吗？”
白燕燕：……
废话，自然想了，未来是属于计算机的，我是不会放弃这份十分有前景的研究的。
“是的，徐厂长。”白燕燕很痛快的说道，但是随之嘴角一撇，叹息道：“可惜，计算机方面的研究在国内看不到任何期望。”
“不，还是很有希望的，因为我来了。”徐良语气十分坚决的说道，随之眼中闪烁过一道精芒，摩拳擦掌道：
“本来，我寻摸着等过一段时间，有时间去母校找一些计算机专业的校友，组建一支计算机研究团队，研究我们国家自己的计算机系统，其中包括计算机系统汉语化以及互联网，也就是让各个计算机相互通联的技术。”
白燕燕：？……
“徐学长，你是认真的？”白燕燕闻言后连称呼都变了。
“自然是真的，我可是很看好计算机的发展前景的，未来是属于计算机的。”徐良理所当然的说道。
“白同学，我都没想到你竟然是华清大学毕业，还说你怎么这么低调？堂堂大学生，竟然甘心在广播室浪费青春，虚度年华，行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再去广播室了。”徐良说着站起来，在屋里开始来回踱步。
“我先把你调到食品厂，嗯，也就是大集体，在那边比在机械厂要方便些，最起码我自己弄一部分资金，搞研发，没有任何人敢瞎逼逼。”
“对了，你可以联系下华清的同学，如果愿意的可以请到咱们厂来，立刻成立计算机研发小组，放心把，最多到下个月月底，食品厂应该能赚到足够的资金，我先拨给你十万，你先创立个框架，随后我保证每个月不低于十万的研发资金。”
白燕燕闻言也站了起来，神情难得有了波动：“徐学长？你没开玩笑？！”
要知道每个月10万，一年那就是120万的研发资金，这个数字比华清数学应用与计算机系一年的研发资金都多。
如果换个人，白燕燕只当对方在吹牛，可是说这话的是徐良。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卖了几十万美刀，外加近百万华夏币的牛人。
一年120万的研发费用，或许真的可以做到。
“白燕燕同学，我郑重的通知你，我很认真，比真金都真。”徐良停下脚步，无比严肃的看着白燕燕，一字一顿的说道。
对于白艳艳徐良还是有所了解的，可以用书香世家来形容，父母都是知青，下乡插队的时候走到了一起，白燕燕的父亲白自在在其十岁那年因为机械厂一次事故牺牲，74年上级批准白燕燕的母亲可以带着孩子回城，也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刘秀秀没有反城，而是选择继续留在机械厂一个人拉扯白燕燕长大成人。
至于对方为何选择回机械厂，那就不是徐良能知道的事了。
“好，一言为定。”白燕燕说着伸出了右手小拇指。
徐良自然明白对方这是要跟他拉钩，这其实是很幼稚的动作，但是他并没有笑话对方，而是很认真的伸出了右手小拇指，勾住了对方的纤纤玉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了不是誓言的誓言。
白燕燕很满意这次的谈话，高兴的摇着双马尾离开了徐良家。
待白燕燕离开，徐良这才看了眼电报封面。
不用想也知道电报是安德鲁发过来的，除了远在非洲的安德鲁，也没有人会用电报来联系他。
进屋随后拉过一个木凳坐下，这才开始阅读电报。
不过一分钟，数百字的电报被徐良一目十行掠过，核心叙述只有一个，那就是货物收到，而且货款货物已经找到一艘老牌国际航运公司，于数日前出海。
收货地虽然是贝州机械厂，但是海运头一站却是香江，也就是说需要经过香江转运一下才能进入华夏。
徐良放下电报，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抽空去香江一趟的想法，随即摇头，现在去香江有点不太现实。
毕竟这个时候想要去香江可比千禧年之后去困难很多，就算是因公过去，快的话都需要等半年，更别提因私了。
不得已，徐良暂且放弃了这个不太实际的念头。
好吧，现在香江是不用想了，但是深城必须要去一趟，如果运气好，甚至不用过去，趁着这次广交会也能把事给办了。
当然了这个时候的香江社会治安可不如千禧年之后那么和谐。
能不过去还是不过去为妙。
8月8号早晨，徐良带着高大勇与高山二人动身去州城，买了三张卧铺票。
至于展示的商品，等他们过去后再走邮政系统邮递便是。
“嘿，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哩。”高大勇放下行李包，扶着卧铺感慨道。
“大勇，别出洋相，淡定点，别给咱贝州机械厂丢人。”高山呵斥道，但颤抖的手暴露了他此刻内心也很不平静，紧张的很。
徐良看着局促的两个人，笑道：“放轻松点，时间长着呢，差不多要两天一夜。”
绿皮车在二十一世纪已经很少见，平均速度顶多也就60公里左右，当然这已经算是比较快的。
从天衢市到州城大概需要三十五六个小时，耗时两天一夜一点都不夸张。
天衢市只是小站，火车只停了大概五六分钟就开始缓慢动了起来。
本来以为对面会有人的，结果没人来，小房间内还是徐良三个人。
至于火车艳遇根本没有的事，82年出门的人几乎都是男的，女的不能说没有，只是相对来说少了很多，尤其是能坐得起软卧的人就很稀有。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火车在省城站停了下来。
火车外变得热闹起来，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好吃香喷喷的驴肉火烧，一个只需3毛，减价大甩卖了啊，尝一口不亏，吃一个终身不悔啦。”
“香烟，香烟，万宝路香烟，成功男人的象征，一根赛神仙……”
“烤红薯，烤红薯，香甜可口又大又圆的烤红薯……”
声音透过窗户传进车厢，当然如果你愿意，可以把头伸出去购买，现在的火车还没有后世那么先进，车窗还是活动式的，可以随意拉开。
在省城站，火车大概要停二十分钟左右，期间人们可以自由下车活动。
徐良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躺在床铺上闭着眼假寐。
高大勇于高山二人则躺在二层床铺上翘着头向外面望去，繁华的场景令二人目不暇接。
“好多人啊。”高大勇喃喃道。
虽然已经压低声音，但天生大嗓门的人，再压低也低不到哪里去，声音清晰的让车间内的另外两个人听见。
“你们想出去，可以出去溜一圈，火车大概会停十几二十分钟，期间记得上车就行。”徐良闭着眼说道。
“徐厂长，你不下去？”高山扭头向下铺望去。
“我就不下去了，昨夜睡的有点晚，我补个觉。”徐良说着翻转身子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那算了，我也不下去了。”高大勇摇头道。
“没意思，我也不下去了。”高山从善如流道。
过了大概十分钟，有人推开门，高大勇与高山两双眼睛瞬间就瞅了过去。
瞬间睁大了眼睛，因为来的是一位年纪大概三十岁上下的漂亮妇女，十分流行的烫着一头大波浪，白色连衣裙，一看就是个赶时髦的女士。
徐良并没有睁开眼，也知道来的‘邻居’是位女士，身上那浓厚的香水味瞬间就充斥着整个车厢。
在这淳朴的年代男人可没有陪香水的习惯。
妇女只是带着一个行李包，对着上铺的两个人和善的笑了笑：“能不能麻烦两位小哥帮个忙，帮我把行李包放上去？”
至于下铺的徐良，直接被其选择性忽略，毕竟自己进来的动静这么大都没能让他睁开眼，去喊也是徒增烦恼。
高大勇闻言麻溜的跳下二层床铺，憨声道：“好的，大姐，我来帮你。”
人高马大的高大勇说着单手就举起了行李箱，畅汗淋漓的把行李箱塞进了上面行李架上。
“两位小兄弟，这是准备去哪？”
女人坐在下铺，环手抱胸没话找话道。
“陪俺们厂长去州城。”高大勇十分诚实的回答道。
顿时惹来高山一个白眼，顺便给了一个口型‘不要说’。
“咦，没想到上铺的这位小兄弟还是位厂长？看来是去参加州城对外贸易交谈会的吧，你们是哪个地方的，厂子生产什么的？”女人好奇的往对面上铺看了眼。
“呃，只是俺们贝州县的一些土特产而已，不值一提。”高山随意搪塞道。
“贝州县？”女人闻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对于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便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大地方的，瞬间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从背包里抽出一份报纸读了起来。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高大勇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喊声。
徐良这才出声道：“你要饿了就拿包泡面吃，火车厢之间的地方有热水，可以去接一下。”
“哦，知道了。”高大勇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憨声道。
本来女人也没在意，但是等高大勇拿着一个碗状塑料包装的面食时，愣了下，方便面她不是没见过，但是碗状包装却是第一次见。
“大勇，给我也泡一碗，我也有点饿了。”高山抬头说道。
“厂长，要不要也给你泡一碗？”高大勇对着下铺的徐良询问道。
对于高大勇的这番问话，对面的女人并没有意外，显然早就知道这三人中躺在那一只睡觉的才是主事的。
“行吧，我也有点饿了。”徐良说着坐了起来。
发现对面的女人正在看他，只好点了点头示意，并没有与对方攀谈的意思。
但对方却来了谈兴：“这位厂长，不知道怎么称呼？哦，对了自我介绍下，我姓杨，单名一个莹，草字宝盖莹，也是去参加广交会的。”
徐良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假名字。
徐良伸出手轻轻握了下，自我介绍道：“天衢市贝州食品厂厂长徐良。”
“你好你好，徐厂长，能在这趟火车上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对了你们不会是去广交会推销这新式包装的方便面吧？”杨莹自然熟的询问道。
徐良先是叹息一声，随后摇头道：“哎，没办法，县里非要硬塞给我们贝州食品股份有限公司名额，不去还不行，没办法只好跑一趟。”
这样说也不能说是说谎，这次去还真有这个想法，看看能不能为新创建的贝州食品厂打响第一炮。
当然了他是故意的，并没有说这次参展的主要产品是贝州机械厂的产品。
杨莹闻言对‘贝州食品股份有限公司’确是有些意外。
能参见广交会的民营企业？
怎么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