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污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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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傍晚,邢枝敲开了纪予铖家的门。
开门的是张蓝,见来人是邢枝,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
“邢枝,你终于来了,少爷他一直不肯吃药,你快去帮我劝劝!”
邢枝脸色不太好:“他在哪?”
“在床上躺着呢,饭也不吃,药也不吃,可愁死我了,你快……”
话没说完,邢枝已经推开了纪予铖卧室的房门,张蓝见状,立即噤了声,悄然退了出去。
纪予铖正侧身躺在床上,烧得头昏脑涨,意识昏沉。
似乎是听到了不寻常的动静,他艰难地抬了下头,看到站在床尾的人,愣了下。
唇角微勾,眉眼间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邢枝,你回来了。”
纪予铖撑着坐起来,半靠在床头,看起来有些倦懒,他朝她伸出一只手:“过来,到我身边来。”
邢枝站着没动,视线扫过他伸过来的那只手,眼睫轻颤。
他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连带着脖子和耳朵也是红红的,眼皮半耷着,往日里深邃明亮的眼眸,此时却布满了红血丝,嘴唇起了干皮,很是憔悴。
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好。
“怎么不过来?”
纪予铖见她不动,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来拉她,脚还没碰到地面,就看到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冷淡疏离的嗓音也同时响起。
“你别起来了,我有话要问你,问完就走。”
他动作稍顿了下,还是将两只脚都踩进拖鞋,但没起身,唇角笑意不减,仍旧朝她伸出手。
他说:“怎么了乖乖?有话过来说。”
邢枝盯着他,眼神有些不近人情的冷:“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纪予铖唇角笑意僵住。
看她的表情,听她的语气,确实不是来看望他,倒像是因为某件事情来兴师问罪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指尖蜷缩了下,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下,搭在大腿上。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邢枝面无表情:“陈力泽出车祸了,断了条手臂,是不是你?”
听到这个名字,纪予铖闭了闭眼睛,显得很是烦躁。
“怎么又是他?”他咬了咬牙,清晰的下颌线随之绷紧:“见面就提他,邢枝,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合适吗?决定来之前邢枝也这样问过自己。
她是接到了李文婷的电话,才知道陈力泽出了车祸,就在年初一的晚上,被一辆车子撞了,断了条手臂。
事发路段的监控恰好坏了,天色又暗,他没看到开车的人,只知道是一辆黑色商务车。
报了警,但因为没监控,没目击者,一时也找不到线索。
陈力泽回忆说,那辆车子像是专门冲着他去的,不偏不倚地直直撞了过去,速度也快,如果不是他及时察觉,后果肯定要比现在严重得多。
邢枝听完陈力泽的描述,不觉拧紧了眉。
联想到和纪予铖闹掰那天,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现在就去弄死他”,当天晚上陈力泽就出了事,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她心里既忐忑又后怕,虽然没什么证据,但还是忍不住过来找他对峙了。
邢枝脸上没什么表情,重复:“是不是你做的?”
闻言,纪予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语气很淡。
“有证据吗?”
“没有。”
有证据就不会是这个问法了。
不过看他一脸淡定反问的样子,倒是让邢枝心中的怀疑更加坚定了几分。
他怎么就这么肯定没有证据?
纪予铖把拳头抵在唇上,咳嗽了两声,眼睛也更红了些。
他拿起旁边的水杯,喝口水润了润喉,才说:“没有证据,你怎么就认为人是我撞的?他告诉你的?”
“不是,天太黑,他也没看到人。”
“既然这样,你现在直接跑过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邢枝抿着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没证据,二没亲眼看到我撞人,所以你是仅凭他一条断了的手臂,就认定了是我做的?”
纪予铖目光微凛:“邢枝,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话,邢枝眼皮猛地一跳,大脑短暂地缺氧了片刻,有些晕晕胀胀的,呼吸不畅。
没有证据就跑来质问,她现在说的话,做的事,不就是在污蔑他吗?
就像他凭空污蔑她和陈力泽不清白一样,就像当年她经历过的那些事一样,此刻他也正被污蔑着。
而始作俑者,正是她这个曾经被污蔑过的人。
曾经的受害者,如今也成了加害者。
想到这里,邢枝开始心慌不已。
“不是,我只是……”她咽了下口水,目光闪躲,语气也软下来:“我只是过来问一下。”
“只是问一下?”
纪予铖盯着她看了半晌,自嘲地笑了:“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甚至从你决定要来找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在心里给我拟好了罪状,只等我签字画押了。”
“邢枝,你不只是过来问一下这么简单,你是来给我下达判决书了,你在心里早就认定了这件事是我做的。”
邢枝心虚又愧疚,咬着下唇,双手在身前无意识翻绞着,一声不吭。
纪予铖沉默了会儿。
“原先我以为,就算我不如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对我多少也应该有一些感情了,不过现在这么一看,是我高攀了。”
他收拢了掌心,指节泛白:“邢枝,在你心里,我连他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对吗?”
邢枝立刻摇头:“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但你却这么做了。”
纪予铖盯着她,眼神复杂:“不然你也不会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仅凭他三言两语的挑拨,就气势汹汹地跑到这里来质问我。”
邢枝没话说了。
她在听到陈力泽的描述后,第一反应就是纪予铖做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当时就是那样想了,而且一旦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想法,就怎么也甩不掉了。
她的确怀疑了他,并且用查问犯人的方式对待了他。
污蔑他,却不给他辩白的机会。
邢枝后悔,一开始应该更委婉一些的。
“对不起。”
她垂下眼,低声说:“我只是担心你会做错事,太心急了,所以态度不是很好,我向你道歉。”
“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好?”纪予铖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下:“我应该感谢你?还是感谢他?”
邢枝自知理亏,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抱歉,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话说完,她转身就要走,纪予铖却出声叫住了她。
“邢枝。”
邢枝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
“如果是我断了条手臂,或断了条腿。”
纪予铖眼睛发红,疲惫的神色里带了些不自觉的紧张:“你也会这么关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