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刚才看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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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的人听了奶奶的话后陆续从我家离开，从这件事之后村里的每个人都对我很好，我的身边也多了很多小朋友陪我玩，我知道这些都是奶奶的功劳，后来听说真的有一些人，在家里捂着腮帮子嚎了几天。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奶奶的本事绝对不简单，也是从这件事开始，我逐渐对奶奶的本领产生了兴趣。对我来说这就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改变了我的一生。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有空就围在奶奶的身边，帮奶奶扎纸人叠元宝，总是围着奶奶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总之我的想法就是，你大孙子这么帮你干活，奶奶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那些本事教给我，可是每次换来她总说“小孩子家家，学这玩意干啥，哪凉快哪玩去……”
虽然奶奶的本领我学不到，但是从那开始我每天真的是很开心，身边的朋友也越来越多，本以为我会天天这么开开心心的就过去，直到我十二岁那年。
十二岁那年，戊寅年，那一年我记得特别清楚，一是因为那一年是我奶的本命年，第二就是那一年我们这个地方发生了很多自然灾害，但是很神奇的是山岭村并没有遭受到任何一点自然灾害，对此我把它归为是老天爷的庇佑，其实现在想想，那哪是老天爷的庇佑，分明就是奶奶做的手脚。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早早的起来，准备一会和奶奶接待家里的来客，毕竟每年过年我们家都会来很多人，这些人其实我都不认识也不是村里的人，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他们才会来，奶奶说这些都是她曾经帮过的人，等送走这些人之后，中午我爸我妈会带着我姐过来，每年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见到他们一次，我只知道他们很忙，他们从我生下来就把我放在奶奶家，直到我长大都没有接走，对我来说对爸爸妈妈的感情可能只是名义上的，对奶奶的感情才是刻在心里的，当然我姐除外，从我记事起我基本经常能够知道我姐的信息，有时候是她托人给我邮寄的好吃的，有时候是自己偷偷的跑来看我，其实有一个比自己大六岁的姐姐其实也挺好。
咚咚咚，我家院门被人急促的敲响，在院子里收拾的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表，六点半，我心里想，今年的客人来的可真早，我边想边去打开了院门。打开院子门我看见村长焦急的站在门口。“村长，过年好，这么早你咋过来了？”
村长丝毫没有理会我提出的问题，语气焦急的问我“小豪，王婶起来了吗？”
我点点头，村长大步朝着院子里走去“王婶，王婶……”
奶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大早上的喊什么喊，慢慢说。”说罢奶奶让我去给村长打碗茶水，这时候我才发现村长此刻满头大汗，按理说从他家到我家的距离不是很远，走路也就是几分钟的事，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说明，村长这一路是跑来的而且还是那种狂奔而来。
“我不喝水，王婶，出事了……”没等村长把话说完，奶奶就张嘴打断了他。“我知道，喝完水路上说。”奶奶瞥了一眼村长，“顺子，不是婶说你，虽然婶子不怕这晦气，但是这大过年的你是不是要注意一下基本的礼仪。”
听了奶奶的话，村长焦急的脸上出现了尴尬之色，“对，对不起，婶，是我唐突了。”奶奶摆了摆手没有让村长继续说下去，我把水递到村长手里，接过碗村长咕咚咕咚两口就喝了下去。“人有生老病死，这我能理解，喝完了咱就走吧，先去你家把正事办了吧。”听了奶奶这样说，村长扑通就跪了下来，嚎啕大哭，边哭边说谢谢奶奶，就看奶奶一巴掌就朝着村长扇了过去“哭什么哭，大过年的在我这哭什么，走吧！”奶奶回头对我说，“小豪，你回屋里把奶奶炕头那个包给我拿来，跟着奶奶一起去。”听了奶奶的话，我一愣，怎么这回带我去了？“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去。”
“好。”
在路上我大概了解了是怎么一回事，老村长在昨天半夜跟一家人吃了饺子之后就早早去睡觉，并没有跟着家人一起打麻将，等村长早上去叫老村长起来吃饭的时候，才发现老村长早已咽气多时了，家里人发现老村长去世之后一下子就乱了起来，村长更是急急忙忙的往我家跑来，求奶奶帮忙。路上奶奶听着村长的讲述一句话没说，走了不一会就来到了村长家。
农村的消息传的很快，村长家院子外围了许许多多的村民，碍于今天是大年初一所以谁也没有走进村长家，此时的院子里充满了悲伤的气息，奶奶看了看围着的人群，“大过年的，就都别围着了，回家吃饭去，完事该过来祭拜就过来祭拜。”说完头也没回的走进了村长家。
奶奶看了看村长家的布置，此时灵堂基本已经设好了，“去，把家里没来的及摘的春联福字全都摘下来，一个别留。”听了奶奶的话，村长的媳妇兰姨马上就动了起来。“人呢？”奶奶转头问向村长。“还在里屋。”
“走吧，带我去看看。”说完奶奶一把拉起我的手，“跟着奶奶，别到处乱跑。”就这样，我被奶奶拉着进了老村长的房间。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人，老村长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嘴角上还留着一抹微笑。奶奶看了看老村长的遗体，也是略带伤感“老李啊，你还挺会挑时候。”听了奶奶的话，村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奶奶拍了拍村长的肩膀，“好了，顺子别哭了，也不是啥坏事，喜丧。”我充满疑惑的看向奶奶，奶奶好像发现了我的疑问，“寿终正寝，走的很安详，没受折磨，就在睡梦中走了，而且还陪着你们过了年，不是喜丧是啥？”听了奶奶的话，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点。村长也停止了哭泣“真的吗？婶子。”
“真的，人都走了，现在你先别哭了，你一会去给你爹梳洗干净，然后把寿衣首饰都给置办上，我估计老李应该都让你们准备过。”
村长点了点头“我爹他去年就让我们准备了，当时我们还说他准备这玩意干啥，没想到……”
“唉，你爹也快七十的人了，准备这个不稀奇。快去准备吧，你爹原来好歹也是村长，走了你得给他办的风风光光的。”
村长点了点头，“放心吧，婶子，还有啥注意的没？”
奶奶让我把布包递给她，她在里面掏了掏，在包里把七星钱掏了出来，“给老李用这套吧，你们准备的就别用了，还有一会找俩人去我那取冥币纸钱，多取一些，别怕不够 有都是，多给你爹烧一些过去。”村长从奶奶手里接过七星钱感激的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去安排。”
“对了，顺子，虽然大家都说过年家里出丧事要年后下葬，但是我在这你就正常就好了，三天下葬。”
“那能行吗？”村长也是知道自然是知道一些规矩的，所以听了奶奶的话还是有点不敢去这样做。
“怕什么，我让你三天下葬就三天下葬，早点入土，对你们都好。”奶奶意味深长的看了村长一眼。
村长点了点头，没有在反驳。“好了，你赶紧把该干的事都干了。”说完奶奶拉着我走出了屋子，村长则继续留在屋里为老村长梳洗身体。
“怕吗？”出了屋子奶奶问我。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奶奶很是慈祥的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你要知道，人早晚要死的，所以对于这些事，没有什么好怕的。”
听了奶奶的话，我把藏在心里好久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奶，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奶奶停下了脚步，看着我笑了笑，没有给我回答。
我跟着奶奶来到老村长的灵堂，奶奶给老村长点了一炷香，她在老村长的遗像前站了很久，然后让我去给老村长上香磕头。我走到老村长灵位前认真的给老村长磕了三个头，就在我起身的那一刹那，我突然看见老村长就站在灵堂的香案旁，冲着我微笑，那一刻恐惧感从我心里油然而生，我甚至感觉到我的双腿在微微的颤抖，我努力的眨着双眼，想以此确认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可是我无论怎么眨眼我发现老村长一直站在香案旁冲着我笑，我想大声的呼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我动不了了。
就在我快吓尿的时候，我的后脑勺被打了一下，随着我身体的一激灵，耳朵里传来了奶奶的声音，“没事别可哪乱瞅。”我的身体突然可以动了，我回头就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奶奶，却看见奶奶冲我摇了摇头，“奶奶，奶奶，我……”奶奶把我拉到了身旁，没有让我继续说下去，等我回身看向香案的时候，原本站在那里的老村长却早已失去了踪影，我是看错了吗？
奶奶看着我那还在颤抖的双腿，笑了笑，把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的抓了抓，瞬间我就觉得狂颤的心平静了下来，腿也不抖了，“小兰，告诉顺子按我说的做，我带着小豪先回去了，晚一点我们再过来。”说完奶奶就拉着我向着村长家外面走去。
出了村长家门，看着还有不少乡亲在院外等候，不少人看见奶奶出来纷纷向前拜年问好，奶奶也是一一回礼。
“婶子，咱们能进去了吗？”二蛋爸对奶奶问道。
“进去吧，给老李上上香，家里没事的帮着忙活忙活，都是乡里乡亲的没那么多忌讳，去吧。我先带着小豪回去准备准备，晚一点再过来。”这话是奶奶对二蛋爸说的，也是对其他乡亲说的。听了奶奶的话，大家纷纷向院里走去。奶奶则拉着我，朝家走。
路上奶奶拉着我走的很慢，虽然我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可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奶奶一路上并没有说话，我想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奶奶，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怎么把它说出来。就在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奶奶突然问我，“小豪。”
“啊？”
“你刚才看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