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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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德没直接去找马素英，直接去了儿子单位等儿子下班，直到夜色黑透，才看到赵青瑾方玫两口子拉着两个孩子说说笑笑出了单位的门。他就迎了上去。

赵青瑾看了眼父亲，就让方玫先骑自行车回家，自己晚上会晚点回去。说完，就拉着赵怀德去吃炒疙瘩。

他是吃过晚饭的，根本就不饿，赵怀德这几天倒是没好好吃一顿饭，嘴里还急出来两个大泡，倒是吃了不少。

赵青瑾看他吃完，才向他说了自己和母亲的决定。然后父子俩就爆发了自赵青瑾出生后的第一次大吵。赵怀德嫌儿子读书读傻了，根本就不会当官，还看着父母决裂不想着劝和反而劝分；赵青瑾说父亲说一套做一套，看把母亲难为成啥样了，根本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父亲了。

两个人不欢而散。

赵怀德过上了孤家寡人的生活，没人管也没人问，一有人请吃饭喝酒就出去，喝个醉醺醺再回家，不喝酒就睡不着觉。

马素英跟儿子儿媳聊了天，孩子们都说自己能脱开手了，不能再把马素英圈在家里，让她在基金会只管忙去，周末两口子有空就带着孩子也去基金会帮忙。她越来越忙，整个人的状态反而越来越好，看着也就像个四十来岁的人，人忙，就瘦了不少，还穿上了林大军托人从香港买回来的连衣裙和风衣，脖子里还斜斜系了一条小丝巾，头发烫过了又梳成了马尾，看上去时髦又洋气，自信又大方。

这些事方玫都没瞒着小婉，两个人约着见面吃饭的时候，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小婉。小婉也没有立场管这事，只能有空多去陪陪马素英。她这一段也忙着开饭馆的事儿。

80年北京就有了私人饭馆，还用了雇工，虽然不大，也就是个家常味儿，去的人却不少。小婉和伍师傅还一起去过一次，那里就是工薪消费，最出名的就是肘子，没有什么名厨，倒是没人认出来伍师傅。从那儿回来，伍师傅就天天念叨着想自己开个饭馆。峨眉饭庄手续太慢了，就是开了，也不是自己的，不如自己开一个，不管赚多赚少，起码自己能当家。

伍师傅的家人到底还是没找到，老爷子这两年老得挺快的，小婉心疼师傅，就跟林大军说开个饭馆，反正自己马上就是大学的最后一年，基本上全是实习，她有大把的时间。

小婉她们这一届很特殊，足足要上四年半，和78届的一起毕业，比78届的就多了半年学习的时间，所以她这一年的时间很宽裕。

林大军很支持闺女，干脆把他给闺女买的那个院子重新装修了下，改成了故宫的风格，前店后院，前面是大堂，中间一个院子，后面五间正房装修成了包间，用来做私房菜。前面大堂的家具还好说，就是普通的桌椅板凳，后面五间里面的家具可是一水的酸枝，墙上还挂满了小婉运动刚结束时淘来的宝贝们，每个房间里还都有博古架，摆满了伍师傅这几年天天去琉璃厂淘来的宝贝。

院子里可是不一般，林大军专门从苏州请了专门做园林景观的老师傅，给做了一个小小的游园出来，院子周围还做了曲折蜿蜒游廊，院子里还挖了一个小小的池塘，摆了几块太湖石，这石头都是从苏州拉过来的。院子里还摆了两张石桌，一张棋台，石桌上面还有一个葡萄架。院子里还种了两棵梅花树，一棵桂花树。

这样装下来，就是伍师傅这当年四大家族都请过他做菜的人，都觉得装不错，很有华国古代园林的气质。可是林大军却还不满意，这院子还是有点小，还不到一千平方，等有机会了，一定要给闺女修个大大的花园。

这样装起真的是很烧钱的，也很费时间。不说别的，光那个修成故宫风格，就要找专门修缮故宫的那些老工匠，主要的砖瓦都是定制的，一块儿砖就要八毛，窗户和柱子什么的也要找老木匠，用的最好的材料打出来。这么修下来，估计最少要十几万。这还不算各种厨具，餐具，各种软装。

方玫手里就剩下了六千多，本来想投资的，一看装成了这样，就又憋了回去，任小婉怎么说都不肯答应。她那点钱到这店里算个屁，还要占股份那就是不要脸了。她又不是她公公。

小婉劝了几回都没劝动，知道方玫两口子工资不高，花销又大，现在又不用赵怀德的钱了，干妈补贴也有限，就向林大军求助。

林大军最喜欢看儿子闺女向自己求救了，再说他也想帮帮马素英和赵青瑾，就把赵青瑾叫到家里吃饭，赵青瑾不肯喝酒，跟林大军说其实要是光吃饭，他们一家四口在单位吃花不了什么钱，单位伙食挺好的还便宜，他想挣钱，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结婚生孩子买房子花了家里不少钱，每次父母一吵架父亲总拿他和孩子们当借口，他就想挣笔钱把用父母的钱都还了，那样他和方玫在赵怀德面前也抬得起头，不至于当父亲攻讦母亲的借口。

林大军没说话，只是让赵青瑾请了一个月的假，亲自开车带着他下了一趟深圳，回来的时候，除了小半车厢的家电外，就是大半车的空白磁带，还有几盘走私过来的邓丽君的磁带。现在邓丽君的甜嗓唱遍了大街小巷，磁带却是拿着钱都买不到。他和赵青瑾闷在林家厢房里一个星期，一人三台双卡录音机，不停地翻录着邓丽君的歌曲，然后林大军再让手下的人卖出去。邓丽君现在太火了，有多少都能卖得出去。空白磁带一盘两毛八，卖出来一盘两块五，给林大军手下的人分四毛一张，剩下的就全是利润。全翻录完，那六台双卡录音机也被卖了出去。

他们拉回来的磁带有两万来张，除掉损耗，除掉人工费用，加上家电挣的钱，算下来，一共挣了有四万来块钱，赵青瑾一共投资了也就六千块，这也算是暴利了。

他征求了母亲的意见，给赵怀德送过去了五千块钱，算是把自己住的房子又买了一遍。林大军让他从此好好上班，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他的前途可比钱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