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避暑三 烧烤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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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干就干，小婉就安排起大家来。

先是在熏肉的火堆里，又放了好多松木块进去，炼成碳，烤肉用。又让人去砍竹子劈成竹签，二十公分左右，劈完稍微打磨一下，放在清水里泡。让老疤找了个不用的石头做的猪食槽，下面用锥子凿些眼儿出来，晚上好在上面烤羊肉串，又让自己哥哥和林红旗去杀那只羊，羊血也要拿回来，大蒜炒羊血那味儿也棒极了，羊皮剥掉，分成大块，羊骨头也要剔出来一会儿好熬羊汤，羊杂也要收拾好好放羊肉汤里面。那两只鸡也要收拾了，再给她找些大叶子和黄泥，先做叫化鸡。

老疤的厨房里，什么样的干货都有。几个老师专门在附近开出来一小块儿菜地种了各种菜，还老是趁着下完雨去山里捡各种各样的蘑菇，居然还有干荷叶，林小婉就泡了不少野香菇，又剥了不少板栗。等鸡杀好褪干净，林小婉先用各种调料把鸡腌了，鸡肚子里放了香菇和板栗，还有打成结的野葱和野蒜，大块的姜，把鸡爪子和翅膀塞进鸡嘴里盘好整好形，外面先包了一层猪网油，又包了三四层荷叶，包紧后，外面糊了厚厚一层和好的黄泥，直接扔进了那堆半着不着的火里。她告诉两个徒弟，以后想吃叫花鸡了，就这么做就成，不用管火候，调好味就行。

把这些交代好，林小婉又开始切羊肉去，先切羊腿，林红旗已经把羊腿的骨头都剔掉了，小方和小李都是切肉切惯了的，小婉指挥着他们顺着羊肉的纹理切，先斜着切成肉条，再片成小肉片儿，这样切显得肉块大，又好入味，再把羊尾油切下来，准备切完了肉，串羊肉串的时候，三块羊肉一块油地交叉着穿，这样的羊肉串烤出来不柴。就是这山羊瘦得很，羊油不多，可能还要把羊肚子上的油也用上。

林小婉翻了一下自己的挎包，其实是从空间里拿了几个白皮子洋葱出来。文华县这边种的洋葱一般都是紫皮子洋葱，产量高些，但是却不如黄皮子洋葱和白皮子洋葱香，味道好。不过一般也没人注意一个洋葱，可能还以为是林小婉把外面皮揭了的缘故呢。

林小婉把那堆羊骨头和羊杂羊蝎子又洗了一遍，叫了个人，把外面场地里的大锅洗了洗添满了水，把羊骨头放了进去，开始熬汤，骨头泡的时间不够，等水开了，站在旁边把沫子打了几遍，期间一直拿大勺子搅着，看不再有脏的血沫子出来，加入葱姜，一个洋葱，改成小火，就让它漫漫地煮着去吧，到了火候，自然是一锅浓白的羊汤了，羊杂也放进里面一起煮了。

林红旗和楚一宸杀完羊收拾干净后，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了，干脆问老疤要了两根鱼竿和一个小网，去附近的小溪抓鱼去了。

林小婉开始配羊腿和羊排的腌料，条件有限，她就用了最简单的调料，几片姜，几瓣蒜，一个洋葱，剁成沫，抓一把她空间的新疆孜然进去，再加点辣椒面，大量的盐，打两个鸡蛋，她还偷偷放了个苹果进去，加入适量的水，把两条羊前腿上打大量的花刀，羊排切成两根一块儿，泡进腌料里。这是个万能的羊肉烧烤方子，等羊排羊腿腌完了，羊肉串临烤之前，往里面一放，查着数儿，查到十秒就可以捞出来直接开烤，烤出来的羊肉串金黄色特别诱人，也不用考虑咸淡了，最后洒点孜然和辣椒就能吃。这是林小婉当初在新疆跟一个老巴郎子磨了两个月才学来的方子。

她怕不够吃，还准备了一大堆素菜串儿，土豆切成薄片儿串，韭菜串成串儿，辣椒一串一个，茄子就要整个烤了，素菜烤好了，可比肉还好吃呢。为了这些素菜，她还特别熬了点蒜油，配了点烧烤酱。

咱们说是这么简单，准备起来可麻烦了，整整备了一天。中午饭大家都是就着煮到一半的羊汤，一人吃了一个肉夹馍，配着剩下的卤肉和酱骨头将就了一顿。

林红旗和楚一宸在溪边钓鱼钓了半天，也没钓上来一条，鱼倒是不少，就是不上钩。两个人一合计，干脆在溪边拦了个小坝，拿网子捞了不少鱼上来，就是鱼都不大，有小鲫鱼，小白条，小草鱼，还有几条黄格丫，有三四十条。

这些鱼拿回去，却让林小婉喜上眉头。她就说么，觉得少了点啥，没有鱼哪能叫烧烤了。指挥着两个哥哥把这些小鱼都收拾了，用葱姜蒜腌好，准备一会儿串成串儿一起烤了。

太阳快落山了，林间起了一阵阵清爽的风，小婉看时间差不多了，肉串菜串都穿好了，羊肉汤也熬到了奶白，大家准备吃烧烤吧。

她让人在空地上烧起了两堆篝火，上面都做了烤架，那个石头的猪食槽子里面也升起了炭火，旁边红白相间的羊肉串堆得高高的。各种素菜堆在一起煞是好看。小鱼也都串成了串。两堆火上，一边串着两扇羊排，一边烤着两只羊腿。

其实这些菜在后世来看，样数并不算多，不过七十年代的人哪里见过这世面，一个个都看得有点发呆。

林小婉指挥着两个徒弟烤肉，其实一只羊也没多少，两只后腿剔掉了骨头，也就串出来一百五十串左右的羊肉串。这时代的人有多能吃小婉是知道的，不过还有羊排羊腿嘛。

指导完两个徒弟，看他们学会了烤串了，林小婉就站在两个火堆中间，给羊排羊腿不停的翻面，还要刷油。等到月亮升起来，这些菜都好了。

今天不定量，大家想吃什么就自己去拿。羊肉串和各种串都是烤好一批就被抢空一批，小婉差点没吃上，还是两个徒弟心疼师傅，给自己师傅抢了二十串，让小宝给林小婉拿了过去。

新鲜的野山羊肉是真好吃啊，羊肉本身的鲜味强过了一切人工合成的调料味道，就简单的调料和盐，就会比什么都好吃。小鱼儿也烤得酥酥的，骨头都能嚼了吃，烤的时候林小婉让小方他们上面刷了几遍油，这会儿鱼皮都翘了起来，跟肉分离了，酥酥脆脆的特别好吃。最好吃的方法就是吃上一串羊肉串，再吃一条小鱼，鱼羊的鲜味并不冲突，在一起吃反而更鲜了，鱼羊为鲜嘛，华国人的老祖宗在吃上，真的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老疤白天还叫人专门跑了一趟，去县里的啤酒厂买了两大桶散装啤酒回来，在山泉里泡了几个小时，冰冰凉。

这可不得了，烧烤配啤酒，这是绝配啊。

等羊排羊腿都好了，更是达到了高潮。

后世有一句话，叫要是爱她，就带她去吃烤羊排。虽然是商业化的营销手段，但在林小婉看来，新鲜的羊排，烤好了，那就是给她个神仙她都不带换的。

烤好的羊排表面有一层薄薄的酥壳，金黄金黄的，那是洋葱糊和苹果糊。羊不大，在座的人一个也就分到了两根羊排，正好是一块儿，牙齿碾过外面那层美好的酥壳，用力咬下去，就感到了迸发的肉汁，咬下去，整个身体好像都在嘶喊，这是肉，最好吃的肉！让人根本就停不下嘴，只能靠着本能不停地吃下去，啃下去，直到骨头上的肉被啃得干干净净，大家还都不舍得扔，把骨头放在嘴里使劲地吸着，还在回味着这美好的味道。

本来大家又吃又说的，很热闹，一吃到了羊排，大家都不说话了，只剩下啃骨头的声音。

老疤刚吃到羊肉串，就想着等时机成熟了，他要在黑市上支个羊肉串摊子啊。等吃到了羊排，又想卖羊排了。不过林家小妹的大腿可要抱好了，这就是个天才，是个摇钱树啊，他想，随便扔两个方子，就比他这一班子老伙计苦哈哈地挣那仨瓜俩枣的强的多。

小婉不知道，她这无心之举，让后来的文华县成了闻名全国的烧烤之都。

小婉吃了羊排，心满意足，也就没动那两只羊腿，其实羊腿吃着，比羊排可差远了，特别是前腿，肉又硬，又膻，又有点柴，不过喝酒的人，配着倒是刚好。

大家很快就把串串们都吃光了，啤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一个个酒酣耳热得恰到好处，兴致也都来了，两个老师拿出了珍藏的口琴和手风琴，竟吹弹起来，正是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虽然这时候苏联专家都撤走了，在座的大家哪有人没学过这首经典的歌呢，都跟着哼唱起来。一曲完毕，弹手风琴的老师也来了兴致，直接来了一首经典的苏联舞曲。

楚一宸从小毕竟是在大院里长大的，最是精通这个，跟着就跳了起来，旋转了起来，大家欢呼声喝彩声一片，都跟着鼓起了掌，有会跳舞的也都跳了起来。楚一宸跳着跳着跳到了小婉跟前，跳着向她伸出了手。

小婉虽然不会跳，也不扭捏，伸手就搭在了楚一宸的手上，跟着楚一宸转了起来，跟着楚一宸的节奏放松着身体，随着他的引导旋转，她晚上又穿上了她的裙子，腰挺得直直的，虽然还是小姑娘，却已经显得仪态万方，裙摆一转，就像一朵美丽的花。

林红旗带着小宝跟着节奏在一边也跳着，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看，他妹妹就该是这么好看的，青春的，活泼的，就像一朵最美好的花一样，虽然还没全部绽放，却已经显露出自己的风采。他决定，回去就给妹妹再买几条裙子，换着穿！

大家唱啊，跳啊，最后干脆伸出自己的胳膊彼此搭着，围绕着篝火跳着唱着。

这个晚上真的是太欢乐了，参与的人一生都记得这晚的快乐。就算后来运动结束了，大家在各自的领域都有了自己的一摊子事业，仍然记得这个夜晚，这晚上的烧烤和啤酒，这晚上的羊排，这晚上的舞，他们都说，穷其一生，也没有比这个晚上更美好的了。

大家说说笑笑直到深夜，最后还是一人喝了一碗羊杂汤才各自睡去。

他们在这边这么欢乐，林大军却刚刚到了上海，交了货往回赶。不过不是他一个人，他还从上海偷了一个孩子回来。

这就是他为什么忍心放着自家两个刚失去母亲年幼的孩子也要出这趟家的目的。这是他老首长家的孙子，老首长被关起来了，儿子是在抗美援朝战斗中牺牲的，孩子的奶奶也被批斗下了牛棚，孩子的妈妈前些天也出了事，他们上海一群老战友们心急如焚，却不敢直接把孩子带走。

林大军知道了这件事，就觉得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开着车，交完货，再拉上货，深夜把孩子偷出来，直接就开车走，等天明让他们找去吧，把孩子藏在自己家养上几年，对外就说是自己家的侄儿，他就不信，这世道会一直这样！

他的老伙计也是个有侠心的人，张师傅听了他说这件事，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他也是老兵，早看这个世道不顺眼了。反正他们偷完孩子开车就走，谁也找不着他们！当司机的就有这点好，自由啊。

林大军把偷来的孩子放在自己和老伙计轮着开车时休息的铺上，心急如焚，想着自己家的姑娘和小儿子，恨不得马上飞回家去，也不知道孩子们这些天吃的什么喝的什么，虽然有钱，但是会不会有人欺负她们？这该死的年头。

他的顾虑是对的。在山里又歌又舞的三个孩子和楚一宸不知道，他们的老窝，被人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