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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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劳累了一天，这天晚上，几人睡得挺沉。
早晨。
吴平仓刘青阳最先起来，那时天还没亮，两人先把昨晚泡发好的六十多斤的黄豆先磨上。
紧跟着是刘芳娘吴静秋姐妹俩起来，她们像昨天一样开始洗菜，刷洗田螺。
把豆液煮上了，吴平仓刘青阳二人拿着单子，推着手推车出门采购。
吴静秋刘芳娘配合着把豆腐先定上。
估摸着外出的二人快回来了，吴静秋发面擀了面条。
再把干水香菜切成碎，打了两个鸡蛋炒在一起当做臊子，油汪汪的。
汤锅里加了适量盐和鲜香粉，手擀面条煮熟漂浮起来，烫了些青菜，白色配绿色，十分养眼。
面条煮好，姑侄二人正好回来，此时天色已亮。
吃完早饭，众人分头忙活。
辰时过三刻，刘大力刘二柱带着几桶鱼过来了，同行的周家父子先去喜迎来把猎物卖了。
周家父子忙完过来，加入到忙碌行列之中。
吴平仓劝父子二人回去，他们来帮忙，都没办法去山上找山货打猎了，他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奈何无论怎么说，周家父子都没改变想法，周大山还反过来跟吴平仓开玩笑，说：“生意要是做起来了，其中也有我们的一份力。”
边说笑着边做事，时间过得飞快。
辰时中，豆腐定好了，刘青阳周天诚二人合力抬着切好放在木板上的五十斤豆腐抬到铺子外面开卖。
豆腐做好，各个食材洗好切好，吴静秋先把难煮的猪蹄炖上，肥肠田螺卤上。
做完这些，有点间隙，吴静秋想去外面看看豆腐卖得如何了。
她走至外面就见到摊子前围拢着不少人，有看热闹的人，也有两条排起队的队伍。
刘青阳周天诚二人分别给两队人切卖豆腐，前者嘴甜会说话，引得卖豆腐的人哈哈大笑，后者像个闷葫芦，不说话，只收钱切豆腐递豆腐。
木板上，五十斤豆腐只剩下三分之一。
太好了，快要卖完了。
吴静秋弯唇而笑，她本想看看就进去了，哪知无意一瞥，发现周天诚有点不对劲。
她驻足观察了会儿，那股觉得不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卖豆腐的周天诚时而发怔愣神，双目盯着半空，呆呆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买豆腐的人跟他说话他都没听到。
并且，他的脸色眼看着变得越来越差，脑门上还冒出了汗珠。
看着眼前那么多人排队买豆腐的景象，周天诚只感到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他摇了摇头。
试图摇走不适感，然而结果不尽人意，摇了几下，不止头，眼前也晕眩了，看人看物开始叠影。
周天诚那高大的身子晃了晃。
吴静秋未经犹豫，疾步冲上前，隔着布料扶住他的手臂，“天诚哥，你怎么了？”
听到动静声，刘青阳也发现周天诚的脸色不大好，“来，先把他扶进去。”
“我没事。”周天诚嗓音如常，宛若方才那般模样的他都是错觉。
一直仰头看着他的吴静秋却还是捕捉到了他面部表情中的细微变化，“青阳哥，你一个人在外面忙得过来吗，我想跟天诚哥说几句话。”
刘青阳点点头表示可以，担忧的眼神未从周天诚身上移开。
吴静秋把周天诚喊到铺子，走到一张桌前。
其他人各自在别的地方忙碌着。
“天诚哥，你坐下。”
周天诚乖乖坐到板凳上。
隔着桌子，吴静秋坐在周天诚的对面，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周天诚像是在想什么事，听到这个问题，脸上先是露出了几分茫然，随即他面露笑容，“我真的没事。”
“真的吗？”
对望进她那双布满担忧与紧张的眼睛，周天诚的心抽痛了一下，他不想对她有任何隐瞒，如实道：
“其实，刚刚在外面，看到那些景象，我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深想却想不起具体的。”
吴静秋瞪大了眼，放在双膝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然后你就感到头疼了是不是？”
周天诚点点头，“就疼了一会儿，现在不疼了。”
但是只要深想，还是会疼。
“还有之前，你第一次做豆腐，我吃了豆腐，觉得熟悉，我猜我之前是吃过豆腐的。”
说完，周天诚略有些忐忑地抬眸去看吴静秋。
这件事之所以没说，是因为那时他想着等多想起一些事情了再说，免得让他们操心担心。
“对于过往，除了这些你还能想起别的吗？”吴静秋轻声问道。
周天诚摇摇头。
吴静秋默然，双眼盯着桌面愣神。
如果周天诚想起过往之事，不仅会想起是谁伤了他，他怎么找回到乐山村，以及原先的生活环境。
忽然，她产生了一个心颤害怕的念头。
那就是他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恢复记忆之后会变成以前那样，不再是如今的她的“天诚哥”了？
坐在对面的周天诚清楚地看到了吴静秋眼中，瞳仁剧烈一震，以及脸上一闪而逝的黯然神伤。
他张嘴刚想询问，厨房里的刘芳娘在喊吴静秋。
吴静秋匆匆收拾好心情，“天诚哥，我先过去了，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她快速走了。
周天诚敏锐地察觉到吴静秋似乎是有什么顾虑，他站起身，目光追随她的背影。
……
巳时，九十斤豆腐卖完。
吴平仓周大山刘大力他们像昨天一样，端着碗卤田螺出去招揽客人。
陈三毛早早把桌子板凳搬过来，摆好在铺子外面。
有了昨日良好的开端，今天巳时末就有一些人前来吃饭了。
到了午时，那些在码头上干工的人下了工，来吃饭的人更多了。
吴平仓他们急忙赶回去，打饭收钱，不然吴静秋他们忙不过来。
有了昨日的经验，今天留有刘青阳负责疏散，铺子里没有发生拥堵情况。
今天的人流量明显比昨天多，打饭菜的吴平仓就没停下来过，厨房里炒菜的刘芳娘吴静秋娘俩也是快把锅铲抡冒火了，一盆盆的菜端出去。
这一忙忙到了末时，所有的饭菜都卖光了，还有人想来吃，只能让他们明天再来。
午饭吴静秋随便炒了几个菜，大家都饿了。
吃完饭，开始对账。
一通算下来，刘青阳喜不胜收，“去除掉成本，今天赚了五百四十文钱！”
比昨天翻了一倍多。
全场哗然。
刘芳娘眼含泪花，激动地抱住两个女儿。
“一天会比一天好，无论做什么事情要脚踏实地，认认真真，总会有所回报。”刘大力像是早就预料到会这样，稍稍淡定些。
又聊了会儿，周大山周天诚和刘大力他们该回村了。
吴平仓跟着一起回去，他得回去再拉几桶田螺。
田螺是张桂兰周玉英林海霞吕东杰他们帮忙去田里摸的。
今儿吴平仓回去一是为了带食材，二是想跟这些人家商讨一下，给摸田螺开个价，总不好一直麻烦人家。
吴家除了收田螺，还收鱼。
收鱼目前被周天诚主动包揽下来了，吴家若是要鱼，提前一天说明，第二天一早就送过来。
开的价比市面上便宜，在吴家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回村的几人走了没多久，刘芳娘跟刘青阳去昨天去过的小树林砍柴去了。
姐妹俩正收拾着，陆达毅来了。
陆达毅此次上门是来表示合作的，他有意跟吴家人长期买卖豆腐。
“一天要三十多斤？”吴静秋不确定问道。
陆达毅笑着道：“对，如果像有什么特殊节日，会要得更多一些。”
三十多斤不算多，做是能做得出来的。
“陆掌柜，我想请您再看看另外一种菜品。”
吴静秋把已经快发好的芽菜端了一簸箕出来，“此菜名为芽菜，您可以带一些回去试做，若是觉得好吃，也可以从我们这里收。”
看着那细细长长，嫩生生的菜，陆达毅产生了好奇，他收了一些芽菜说好。
聊完这些事情，陆达毅喝着水，眼神游移。
善于观察的吴静秋发现了这一情况，带着疑惑道：
“您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说来惭愧。”陆达毅羞愧而笑，目光坦荡，他实话说来：
“昨日我吃了你们做的肥肠，味道鲜美醇香，想必你们钻研改良了方子。”
吴静秋愣住，事实上的确是如陆达毅所说，难道这样也算是违背了当初买卖方子定下的契约吗？
看出她的忧虑，陆达毅知道她误会了，连忙摆手道：“不是责怪的意思，而是我细细品味，品出了不一样的调味料。
此料甚为鲜美，乍然一吃，是让人惊艳，食欲大开，细细品味嘛，则是回味万千，并非普通凡物可比拟。”
吴静秋瞬间了然，原来他说得是鲜香粉。
果然是行家，一吃就吃出不一样了。
“我想问的是这个调味料你们卖不卖，我可以出高价买？”
“实不相瞒，我们是打算卖的，只是，我们上次合作突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陆达毅反应过来她指的是福禧酒楼一事。
他皱起眉头，暗自思索解决之策，吴静秋接下来说的话立马拨开了困在他脑子里，让他发愁走不出来的迷雾。
“不过我想到了一法子能解决这一问题，恐怕还得请您帮忙掩盖一二。”
“哦？”陆达毅坐正了身子，面露喜色，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