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埋藏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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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诚哥，你们回来啦？”吴静秋嘴角扬起，眼里亮起星星点点的光。
下雨天，刚才她还跟张桂兰她们一起担心上山的周家父子，希望他们能早些回来。
周天诚不自觉地被她那双好看明亮的眼睛所吸引，眼底是满是柔软，恰似绵绵春雨，细润无声。
“我们路过溪边，抓了些鱼回来，这些打理好了的直接煮来吃，还有一些装到大水盆里了。”
“晚上正好煮鱼吃。”吴静秋站起身，伸手想去接鱼。
“重。”周天诚正想把鱼放到案板上去。
见儿子回来了，张桂兰眉开眼笑地走过来了，紧张地打量他，见身上还算干净，没有受伤之处，表情略松。
“诚儿，你们回来了，可还顺利？”
周天诚点点头，“都好。”
嘴上说着话，他走至案板边上，把六条大鱼搁在旁边的空菜篮里。
“天诚，快过来坐着烤烤火，再喝点儿姜汤。”刘芳娘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递了过去。
“谢谢婶子，我在这儿喝完就好了，不用烤火，不冷。”
姜汤热，周天诚端着放到嘴边吹着。
“天诚哥，坐着擦擦吧，你的头发都打湿了，身上的衣服也湿了，烤一烤火，去去湿气。”
吴静秋拿来一张干净的擦脸巾。
雨天暗得早，只烧着火的灶里亮起橙黄的光，使得厨房里有一点光，依稀可见事物。
方才在厨房门口光亮更大，吴静秋见到周天诚的发丝上染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晶莹水珠。
这会儿离灶近，就着这个光亮度，吴静秋仰头便能看清他头发湿了一些，脸上各处也有一点剔透的水珠，健康小麦色肌肤细腻无瑕疵。
暖黄光晕下，尤为吸睛的是浓密墨黑剑眉之下，宛若夜空中最亮星辰的眼神，深邃如海。
那双眼睛里含着笑，泛着迷人的光泽，吴静秋一不小心看入了神，还是手上的擦脸巾被拿走，空落落了，她才猛然回过神。
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吴静秋压下心里的一丝慌乱，收回目光之中无意瞥到拿着擦脸巾擦拭脸的周天诚，清俊面容，五官轮廓分明。
周天诚察觉到吴静秋在看他，手上动作不停，冲她一笑，原本无甚情绪，清冷眼眸中盈满了温柔的笑，恰似冬雪融化。
吴静秋眼里稍纵即逝过一抹惊艳，她察觉到一股热感流窜到了脸上，耳根子灼烫似火，她偏过头，莫名紧张，不想被别人发现自身的异样，努力用往常一样的语气说：
“坐着擦吧，还有头发也要擦一擦。”
这会儿的功夫，刘芳娘坐回到灶前，并新添了一把干柴，做完这些，她抬起头道：“是嘞，好孩子，坐着擦，再烤烤火。”
周天诚应了一声，坐在灶边的小板凳上，他手拿擦脸巾擦着头发，微侧过头，瞄了几眼斜前方的吴静秋，哪怕是只看到背影，嘴角还是忍不住的上扬。
张桂兰则是把手头上的菜切好了，转过头询问吴静秋，“秋儿，这鱼咋切？”
想自然而然化解尴尬的吴静秋赶忙走上前，她看着案板上的鱼说：
“不如用椒麻果和干辣椒煮鱼片，麻麻辣辣，吃了暖和，往里煮些配菜，中午剩着有豆腐。”
”得嘞，那切鱼片。”张桂兰刀工不错，她开始切鱼片了，动作麻溜，手起刀落。
吴静秋去准备配料了。
今晚的麻辣煮鱼片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鱼肉细嫩入味，吃完了，全身暖洋洋的。
吃完晚饭，天色已经彻底黑了，雨势渐大。
周大山喜不胜收地说起下午在山上发生的事。
一个下午的时间，父子俩收获不小。
周大山的言语之间，无不是透露出对周天诚的关爱之情。
“今日我才知晓，原来打猎有那么多门道，光靠蛮力是不行的，要不是有天诚的指点，我不会进步得这么快，只今天一天，我抓到了一只野兔，两只野鸡。”
“天诚啊，有你教我，我很知足很开心。”周大山抬高手，轻轻拍着儿子的肩头，像好友相处一般。
周天诚点了点头。
然后周大山把放在屋檐下的几两个大背篓抬进堂屋。
堂屋里亮着盏油灯，今夜有风，烛光摇曳，打在墙上的光影跟着晃来晃去。
吱吱——
背篓里传出吱吱不断的叫声，尖尖细细的。
对于这个声音，吴静冬一点儿都不陌生，“大山叔，里头莫不是小鸡仔或者是小鸭仔？”
“是嘞。”周大山把盖在背篓上的一层蓝布揭开。
“临近傍晚，下起了下雨，我跟天诚准备下山的时候，天诚忽然听到了什么，一路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那里有两个隐蔽的树洞，小鸡仔们就躲在里面。”
吴静冬凑近背篓看，“哇，有这么多啊！”
“有十五只呢，并且，我们还在树洞最里面找到了两窝野鸡蛋！”
周大山拎着个菜篮子从屋檐外走进来，他小心翼翼地把篮子放到地上。
篮子底下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上头有着十二颗鸡蛋。
野生鸡蛋比家养的稍小一些。
这份喜悦感染了在场的其他人。
吴静秋吴静秋周玉英围着背篓看小鸡仔，在厨房洗碗的刘青阳也被吸引过来了。
吴平仓笑着道：“大山，可以啊，还是天诚厉害，寻常人哪里找得到，只怕是从树洞走过都发现不了。”
“抓了小鸡，引来了五只大鸡，可以让它们孵蛋生小鸡仔。”
周天诚说着话，视线逐渐掠过周大山，吴平仓，再顿在吴静秋那因为过于高兴而泛起红晕，明艳万分的脸庞上，眼神随之而柔和。
“生了小鸡仔，到时候你们可以买一些养着。”
吴静秋姐妹俩同时望向吴平仓。
吴平仓没料到周天诚会这么说，愣了一下，“这自然是好事了，只是你们家不养吗？”
周天诚道：“鸡生蛋，蛋变成小鸡仔，只要找来更多的野鸡就行了。”
“好，那到时候我们买上一些来养！”
听吴平仓这么说了，吴家姐妹俩激动得抱在一起。
周天诚转身去了外面，很快提着一个麻袋走进来，“还有这个。”
他对着吴静秋姐妹俩和周玉英说：“你们应该喜欢吃。”
“哥，是啥东西啊？”周玉英眼巴巴望着。
周天诚把麻袋搁到桌上，打开，露出了里面艳红欲滴，个头饱满的樱桃。
每一颗樱桃上的细绿茎没有去除掉，红配绿，果子上有些许小水珠，煞是好看。
周玉英面露惊喜，“是樱桃！”
“还是这么好的樱桃！”吴静秋看得眼睛挪不开。
像这么新鲜的樱桃很少见了。
村子里有人家种樱桃，但是没有眼前的个头大，色泽诱人。
本来吴家荒房里有枇杷树，可是上次地动，已经见黄了的枇杷都被震得掉落下来，被砸得稀巴烂了。
吴静冬刘芳娘刘青阳盼着吃枇杷的愿望就此落空了。
周大山笑吟吟的，“不光看着好，还好吃得很，甜中带着微酸，你们快洗来吃上一些，不过时辰不早快睡觉了，也别吃多了，怕不好消化。”
麻袋里的樱桃约有七八斤，吴静秋周玉英抓了三斤左右洗净。
两家人围坐在堂屋，品尝洗好的樱桃。
吴静秋吃了一颗，果肉如意料之中的甜美，果香浓郁，汁水充盈，吃了一颗还想再吃。
刘芳娘张桂兰刘青阳三人对樱桃赞不绝口。
众人边吃边聊家常，吴静秋注意到周天诚除了起初吃了两个，之后就没再吃了，据她观察，他好像不大爱吃甜食。
看着大家如此喜爱吃樱桃，周大山说：“明儿不下雨了，我再去摘一些回来，山上有两棵大樱桃树，树上全是果子，一些被鸟儿啄来吃，被别的野兽弄来吃了。
也不知道樱桃拿到镇子去好不好卖，左右是要拿猎物去喜迎来卖的，若是能顺道卖樱桃就好了。”
几乎是他刚说完，吴静秋就接过话茬，“叔，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无论是品相还是味道，都很不错。”
吴平仓道：“去镇子上卖是卖给喜迎来吗？
果子不像肉和菜，酒楼不一定大批量收，如果去集市上摆摊，一天得叫十五文的摊位费和保护费。”
听到这话，周大山打了退堂鼓，“只卖樱桃，一天能赚回十五文钱的本钱吗？”
吴静秋陷入沉思，“保险起见，是得再卖点别的东西，我想到做豆腐去卖，但是它易碎，经不起颠簸，抓鱼吧，又不太方便。
发芽菜卖也可以，只是要提前几天来发，树上的樱桃应该等不了这么久吧？”
“不过，不是下雨了吗，说不定能找到蘑菇香蕈或者木耳什么的拿去卖。”
周天诚突然问道：“竹笋能卖吗？”
“我知道哪儿有一片竹林，那里有很多竹笋。”
“卖是能卖，但竹笋是个常见的东西，想来卖的人多，价格也不高。
天诚哥，这地儿在哪里啊，我们可以去挖笋子来晒干。”
说起这些，吴静秋眼里亮着璀璨的光。
“改天我带你去。”
商量到最后，周大山决定先去镇子上看看情况，如果能在山上找到像蘑菇香蕈木耳之类的不错的山货，就去镇子上摆摊。
聊着天，时间过得快，已过了戌时，各自回屋睡觉。
周大山关上房门，折返走向床，因为心思重，脸上难免泄露出几分沉重。
在铺床的张桂兰一回头，就看到神色不对的周大山，她以为他还在忧虑去镇子上摆摊的事情，劝慰道：
“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我们家的日子不是越过越有奔头了吗，如此便是最好的结果。”
周大山何尝不是这么想，只是，有一件事深深的埋藏在他的心底。
今天跟着儿子上了山，从方方面面的小事，那敏锐的身手，犀利的洞察力，首次真正意识到自家儿子有多厉害多优秀。
周大山高兴之余，更多的是心惊。
儿子失踪了十多年突然回来，之前的那段时间儿子在何处，与何人为伴。
这些他不得而知，但是通过儿子的优秀得以看出，养育儿子的家庭并非泛泛之辈，寻常人家可花费不起消耗不起这么大的能力培养一个人。
想到这些，周大山又不由得想到万一有一天，那个家庭的人找上门来了该怎么办？
同一时刻。
吴静秋来到了吴平仓刘芳娘的房间，说是有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