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心事独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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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儿，我多想唤你一声然儿，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便在我心里，我多想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可以去护你爱你。可是我不能，我不完整，成为宦官的我，无法面对家人，更无法面对你，我极力掩藏对你的爱，极力控制自己，可，你那么冰雪聪明，应该已经知道了。或许，我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八岁那年，我和雨雨被人从妫州抓走，带到长安，卖进宫中。被净身成为宦官，已是生不如死，又时常遭到郭淑妃的毒打，我早已万念俱灰。那一次，遍体鳞伤的我，本以为就这样死去。没想到，当我睁开眼睛，竟看到了你，才只有六岁的你，是那么美丽、善良，你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我，让我重燃起生的希望。原来，是你和夏娘娘救了我和雨雨，将我们从黑暗中拉出来，从此我们四个人相依为命，那时，我便在心里发誓，我会誓死守护你们。

转眼，八年过去了，这八年虽过得清苦，却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因为你们，我不再孤单，我找到了家的感觉。可是，先皇却逼你南诏和亲，你誓死不从跳下宫门，我拼命地追赶你，却只抓住了你的帔帛，眼睁睁地看着你坠落下去，那一刻，我的心好痛，像被撕裂了一般。还好，你跌落到江枫的马上，大难不死。夏娘娘，却被逼给同昌公主殉葬。而雨雨，也在代你去南诏的路上跳崖而亡。那年，你才十四岁，却承受那么多的打击，我恨自己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陪着你哭。

后来，我们去妫州，没找到雨雨的家人，却因为救韩小郎君得罪了山贼，哪怕同归于尽，我也不让他们伤害到你。还好，苍天有眼，同山贼首领一同坠崖后，我竟掉落在悬崖边一处树杈上，师父采药路过，救下了我，将我带到幽州，可是我却失去了记忆。直到又过了七年，一次意外落水，我竟在水中，莫名恢复了记忆。我满脑子都是你，立刻赶往妫州，拼命地找寻你。我之前骗你说，那时没有找到你，其实，我找到你了。二十一岁的你，亭亭玉立，是那么光彩照人，让我着迷，可我看到你身边，已经有另外一个人了。没错，就是他，你跳下宫门落到他的马背上，在长安东郊客栈外，雨中你帮他收字画，他目睹雨雨跳崖，画成画作，还捡到了你的令牌。我打听到，他叫江枫，竟也是妫州人。看到你们如胶似漆的样子，看到你那么幸福，我为你感到开心，可我心里，竟有些莫名的酸楚，或许，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从什么时候起，你便在我心里了。不是主仆、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子对心爱女子的爱慕之情。可是，我早已不完整，我配不上你，我只有默默祝福你，擦干泪水，转身离开。

又过了两年，你收到了他的锦书，我看你情绪不对，便戴上面具偷偷跟着你去了长安，他似乎有无法言说的苦衷，坚决和你分开，看你离开长安伤痛的样子，我很是心疼，好想出现在你面前安慰你，可是，我却没有勇气。还好，你平安回到了幽州。

又过了一年，黄巢已攻占长安，你担心他的安危，一路快马加鞭赶往长安，我更放心不下你，再次偷偷跟着你来到了长安。你终于找到他了，他却已投奔黄巢。你痛心他助纣为虐，割下他一缕头发，与他恩断义绝。那晚下起了大雨，你躲在一个山洞里，换上一袭红衣，将剑指向自己，我心痛不已，立即要冲进去阻止。还好，一声惊雷，似乎唤醒了你，你放下剑，走出洞外，一直呼喊着雨雨的名字，或许雨雨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