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初到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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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风餐露宿，快马加鞭向东奔去。一路上，满目荒芜，饿殍满地，以前，柳诗然只知宫中险恶，如今，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人间疾苦。她喃喃地吟着杜甫的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韦仲叹息道：“安史之乱，终能平叛，而现在是人心向背，百姓流离失所，官逼民反，各地起义不断，大唐恐离灭亡不远了。”

柳诗然冷笑道：“可那个昏君还浑然不知，日日歌舞升平。‘瑶池宴罢归来醉，笑说君王在月宫。’韦庄的诗，讽刺的不就是他吗？”

正说着，已到了一座城门口，两个人拉紧缰绳，马儿停下了脚步。“妫州城，我们真的到了！”柳诗然用手指向城门上“妫州”两个大字，兴奋地说道。

“果真是妫州城，我们进去吧。”韦仲抬眼望去，说道。

两人进了妫州城。已是深秋了，瑟瑟秋风，让人觉得异常寒冷。妫州城内少见路人，街道齐整，走了一条长街，也不过零零散散的七八人在外头赶路。天色渐晚，两人找到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夜晚，望着窗外的月亮，柳诗然眼泛泪光，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雨雨，我到妫州了，终于到你的家乡了，你一定要保佑我，早日找到你的双亲……

第二日，两人便开始了漫长的寻亲，走过一条条街道、一个个村庄，一户户人家……

一个月过去了，却依然没有任何收获，眼看着冬日来临，而这里的冬日似乎比长安城来得更早，风也更猛烈，阴郁的空中渐渐飘起了雪花。

从长安到妫州，一路上灾民无数，柳诗然于心不忍，救济了太多人，而现在盘缠也所剩无几，只好和韦仲找了一间破庙暂时栖身。

柳诗然心中时刻不忘仇恨，白天和韦仲出去寻亲，晚上便拿出宝剑，苦练功夫。漫天飞雪中，伴着清冷的月光，她的剑法也越发熟练。

这日，柳诗然和韦仲来到一处悬崖边，竟发现了许多药材，都是相当罕见的，两个人兴奋极了，便采摘了一些，期待着卖到药肆换些银两。

正此时，突然一群山贼窜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大当家的，那日，就是他们两个，抢走了韩小郎君，害得咱们没银子赚，还损兵折将。”一个小喽啰说道。

“就是，找了他们一月有余，今日冤家路窄，自寻死路，大当家的，可不能放过他们！”另一个小喽啰说道。

两个人这才想起，一个月前，还未到妫州城，路遇一群山贼绑架一个小郎君，两人打退山贼救出了小郎君，正好遇到赶过来的韩员外及众家丁，韩员外与小郎君掏出银两，对二人千恩万谢，二人谢绝，未曾留下姓名，便快马离开了。

山贼首领打量了两人一番，怒目圆瞪，对韦仲吼道：“本寨主还以为是何方神圣，竟敢打伤我兄弟，与我龙泉寨为敌，原来是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儿，今日饶你不得！”

接着，她望向戴着面纱的柳诗然，坏笑道：“这小娘子，何不掀开面纱让本寨主瞧瞧，若是美艳入了本寨主的眼，可以手下留情给你相好一个全尸，哈哈哈……”

众山贼也都大笑起来。

韦仲将柳诗然护在身后，厉声道：“放走韩小郎君的是我，还请阁下放过阿妹。”

“阿妹，哈哈哈……做本寨主的压寨夫人，又怎会为难舅哥呢，哈哈哈……”山贼首领调戏道。

“岂有此理！我们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柳诗然怒道。

“兄弟们，给我上，活捉那小娘子！”山贼首领道。

山贼们一拥而上，两个人拔剑相拼，使出浑身解数，将山贼尽数打倒在地。山贼首领见势不妙，朝二人扔出毒镖。

“然妹，小心！”韦仲立刻飞扑过来，用后背替柳诗然挡下了毒镖。

韦仲倒在了柳诗然的怀里，微弱地说道：“然妹，不要管我，快走！”

柳诗然哽咽道：“不，韦仲哥哥，我不会丢下你的，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韦仲喷出一口鲜血，道：“好好活着，别忘了答应雨雨的，去找她的家人……”

“不，韦仲哥哥，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丢下我的……”柳诗然泪流不止。

正此时，山贼首领握着大刀走来，说时迟那时快，韦仲一把推开柳诗然，使出浑身力气，抱着山贼首领跳下了悬崖。

“韦仲哥哥……”柳诗然朝悬崖下大声呼喊，直至精疲力尽，跌坐在悬崖边。

天渐渐黑了，空中飘起了雪花，柳诗然呆呆地坐在崖边，她的泪已流干，这一刻，她已绝望到极点，已无一个亲人的她，不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