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有得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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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周宏闻言大急：“陛下……”
“周尚书不必多言了，既然民意如此，就顺势而为吧。再说……”承和帝打断老尚书的话，抬手一指：“周尚书上了年纪，怕是眼神不好，你自己看看，你家的几位姑娘还有媳妇也在里边，你再反对下去，怕是家宅都要不安宁了。”
周宏脸色一变，赶忙瞧去，还真见着了几位家里的姑娘，愤懑握拳，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她们居然敢？！
“周大人！”
几声急促的叫唤，皇帝目瞪口呆中，周尚书竟是气晕了过去，周尚书家的几个姑娘媳妇匆忙快步跑来，裴妍湫摸了摸脉搏，语气淡定：“无妨，就是一时气急攻心罢了，我车上正好有些清心丸。”
回头看一眼丈夫，盛无名当即会意从车内取来药瓶。尚书家的姑娘们道谢后将老尚书抬下去喂药。
至于么，这么大气性？
承和帝有些无语，然后再度面对长公主杨洁和一众人群：“女子科举，朕可以当给靖朝女子一个恩典准了。但江忆安，叶尚书说得对，国有国法，刑案之事由律法裁断，不是聚众请愿就可以放人，若开此例，今后民意想要放谁，都来皇城闹一闹，视大靖法度为何物啊？”
叶子明大松口气，躬身纳拜：“陛下圣明！”
除了杨漓月，群臣皆拜道：“陛下圣明！”
扶着裴妍湫的杨漓月不满地朝跟着行拜礼的叶繁投去冷冽目光，叶繁作无奈状摊手。
长公主杨洁知道事不可为，哪怕江忆安是为她所请，也不再多言，跟着口称陛下圣明。
请愿的人群亦如是。
最外面应裴大夫号召而来的百姓们还没真的搞清楚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众志成城往皇城外一站，从今以后，姑娘家就可以考科举了，屁颠屁颠地跟着纳拜，山呼陛下圣明。
人人脸露喜色，除了杨漓月，攥拳一脸愤懑。
叶繁过去牵住她的手以示安抚，杨漓月轻甩了下，神色郁郁。
叶繁很是无可奈何，他内心清楚，在这场盛大的请愿活动下，可以说所有女子诉求，都是希望朝廷真的能开女科，因为这是和她们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若是要她们在释放江忆安和朝廷开女科中二选一，他相信那里面所有人都会选择放弃江忆安。
甚至包括江忆安自己。
唯独杨漓月不是，公主殿下的第一诉求是要救好友出狱！
但叶繁不得不承认，叶子明言之有理，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他若是皇帝，也不会让民意可乱国法的事情发生，那会乱套的。
……
……
盛府。
大靖孤臣盛指挥使的府邸难得迎来人声鼎沸的一天。
裴世安发了话，又有擎国公府带头，宁远侯府大大小小的主子们几乎都参与了请愿游行，连上了年纪的老封君都凑了把热闹，既都已经出了门，又恰逢裴妍湫喜得爱女，择日不如撞日，请愿结束后，索性直接来了盛府。
年岁大的老人家对这种新生命到来的欢喜最为热切，看着襁褓中沉睡的婴儿笑得合不拢嘴。
杨漓月作为裴妍湫挚友，虽也跟了过来，但不喜欢人多嘈杂的环境，看过熟睡中的孩子，便出了房间，裴妍湫看得出来公主殿下心情不好，把孩子托付给正对小外孙女稀罕得紧的裴元川和崔莹照顾，出来引杨漓月和叶繁去了隔壁安静的偏厅。
恰好裴世鑫和裴世安都在。
裴少爷正低着头聆听长兄教训。
裴世鑫作为宁远侯府第一个加入请愿的队伍，为的却不是兄长的耳提面命，而是捧盛京新晋花魁娘子柳梦的场，此事被裴世安偶然得知，本来就心情不好的裴将军可不得教训教训风流不改的幼弟。
裴世鑫看到叶繁和公主进来，脸色很是窘迫。
裴妍湫还好，好歹是自家姐姐，被老友和公主看到自己被大哥指着鼻子教训的样子，总归有点丢人。
裴妍湫状似不知小弟正挨着大哥的训，自然而然开口：“你俩在这里做什么？三弟，小依正找你呢。”
“好嘞，我这就过去。”朝二姐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又隐晦地与叶繁比划了个晚点约酒的手势，裴少爷麻溜地滚了。
一个为了友情，一个为了奸情，叶繁扫过一团和乐中神色郁郁的俩人，开口劝慰：“行了，你们别烦了，虽然民意不可乱国法，但国法也不能真的就无视民意，这件事闹得这么大，陛下金口玉言开女科，江书圣就是大靖万千女子的英雄，刑部不敢判得太过分的。”
杨漓月微亮了眼神：“真的？”
叶繁道：“当然是真的，我相信这会叶子明正头疼着呢。”
……
……
叶子明确实头疼，虽然陛下圣明，没有出现民意裹挟下犯人不经律法直接释放的情况，但江忆安究竟怎么处理，他还真摸不太准。
冒名科考，这罪真要论处其实很重的，一个流放跑不了。
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真把江忆安流放了，怕是盛京女子真要再围一次皇城请愿让刑部代尚书下台，成功几率很低，但他的名声会坏得彻底。
……
……
长公主也很头疼，京报的舆论和造神能力在请愿活动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自然被承和帝与有眼光朝臣看在眼中，事实上报纸掌控舆论的属性并不是没人看得出来，只是碍于京报背后的人是皇室长公主，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长公主的请愿运动，直接把借口递到了朝臣手里，首辅林深于朝会上谏言，不只是京报，而是整个报业，从创刊到发行，都需要在朝廷监管之下。
承和帝御准通过。
强大的武器无可避免受到官方力量的辖制，长公主无可奈何，只能说，在得到的同时，似乎也总会失去点什么。
如此感叹着的时候，兰香匆匆进来，脸色有些踌躇不安。
“出什么事了？”
“殿下，驸马，驸马他……”
“他怎么了？”
“他去了仙音馆！”
长公主杨洁目色一凛，冷冷嗤笑一声。
她这算是政场得利，情场失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