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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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公主可能出任天工院副院的消息震惊了盛京官场，难得出席一次朝会的杨漓月被问及此事，高冷地回了句，尚在考虑。
即便如此，也让暗地里悄摸摸准备对靖朝新部门动点手脚的老油条收敛了心思，开始思考其中的风险比重，而一些知晓幼年公主当众杀妃秘辛往事的，当即绝了打天工院主意的心思。
……
盛名一时的南山书院因为数年前科举舞弊案牵连封停，偌大的地方荒废了几年，在承和十七年秋季，大门换上天工院的匾额，重新恢复了人气。
年过半百的孙星没隔多久，再一次扶正本也没歪的乌纱帽，抚了把未沾丝毫灰尘的绯色官袍，发出满意的一声轻哼。
这位辈分大，性格和善，跟工坊各色人都处得不错的老匠人被叶繁指为副院二人的其中之一。
跟尚在考虑的公主殿下相比，火药堆里研究了大半辈子的烟火匠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做上四品官爷，穿上绯红官袍，这简直像是老家的祖坟直接炸了。
年少气盛的秦少阳本就有些不服，觉得自己靠养父囤积的好材料加几张图纸硬生生打造出第一把复合弓来，怎么也不比一个玩火药的功劳小，此时看着老家伙无声显摆，轻嘲出声：“别再摸了孙老匠，再摸那官服都要褪色了。”
“秦院士，请注意你的言辞。”孙星摆正脸色，认真道：“请唤老夫为孙副院长。”
秦少阳直接翻了个白眼，吐槽反驳。
换上三品绯红官袍的叶繁进来，就看见一老一少斗嘴掐得正嗨。年纪最小，擅造机关的陆羽和沉稳的中年铁匠霍岩门在角落里聊着什么，手里拿着笔在纸上刷刷写着。
见叶繁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陆羽像以往习惯性地招手唤道：“叶师傅。”
话音未落，就看见另外三位齐齐起身，作揖行礼，整齐开口：“见过叶院长。”
还保持招手姿势的陆羽顿时大感尴尬。
叶繁摆手道：“行了，都是老熟人，私下里就别整这套了，都准备好没有。”
四人皆点头应声。
兵器工坊里，技艺最好的四位匠人被叶繁拉来组成了天工院最初的领导班子，开始了天工院的第一次人才面试。
结果完全出乎叶繁的预料。
也不知道哪个家伙负责的宣传，叶繁想要的场面，类似风投找项目，民间的各领域的匠人有什么好的想法，来面试聊一聊，如果有可行性，就组个项目，出成果了，匠师自然就有资格成为院士。
结果民间百姓似乎理解为，拿出自己的绝活来面试，就有可能在天工院混上一个官位。
胸口碎大石的，吞剑的，口中喷火的……一群杂耍艺人的开场秀直接把叶繁和孙副院还有三位院士看懵了。
什么玩意这是？
本想收获百花齐放，结果撞上了百鬼夜行的叶繁紧急叫停，一查发现来面试的还真不少这种货色，让院里的吏员将人都打发走，再喊来负责宣传的，再三强调，他要的是厉害的工匠，不是杂耍艺人。
三天后，重新开始的第二回面试，总算来了正经的工匠师傅，只是，怎么说呢……
叶繁感觉自己面对着一群五音不全，但各个都觉得自个能上中国好声音的普信人。
打个铁块就敢自卖自夸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被同为铁匠的霍岩门问过几个专业的打铁知识，知道遇上个懂行的，尴尴尬尬地赔笑一声，溜了。
这样的人不计其数，手艺不怎么样，倒是敢往死里吹，跟当年的马老板一样。问题马爸爸吹的是看不见的未来，叶繁用后世的眼光看当下，还能不知道你是李逵还是李鬼？
面容苍老的老奶奶绣工一绝，确实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只是……刺绣算技术工种吗？
叶繁思考了一瞬，让家庭拮据，这么大把年纪还出来找工作的老人家按照他给的地址，去找明雅。
老人家的刺绣功夫真是一绝，别浪费了。
四场面试下来，见了一堆牛鬼蛇神。当然靠谱的也有，只是他们技术远没有达到神乎其技的地步，也只是寻常水平的匠师而已，招来做院士毫无意义。
叶繁意识到了，这样的面试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听到面试终止的决定，会议室里的几人都顿觉大松口气。
天天面对一群自大吹嘘狂，也是很折磨人精神的事。
很有为人处世经验的孙星，松口气的同时也感到有些为难：“可是天工院也不能一直只有他们三位院士吧，时日久了，怕是对叶院长你的名声有影响。”
“之前是我想岔了，以为高手在民间，总有厉害的能工巧匠的，结果，不提也罢。”叶繁摇头叹气后，说道：“我决定了，先立项目，再找相关人才，最后取优秀贡献者为院士。”
“就跟你们一样，当初是我先立了兵器工坊这个项目，你们是我招来的相关人才，工坊里我招进来的匠人师傅多了去了，为什么我只任命了你们？因为你们确实在项目进展中做出了贡献，让你们上位，别人也都服气。”
秦少阳嘿一声开口：“这办法好！早该这么干！白耽误几天功夫。”
叶繁看他一眼，这家伙其实也是和那帮来面试的家伙一样，是个自视甚高的货色，还老觉得副院之位该属于他。
做出面试决定是他这个院长，不就是他白耽误大家功夫，就这情商，要不是遇上他这么个老板上官，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副院……
一通腹诽后，叶繁问道：“对了，要你们做的东西，有进展了吗？”
……
……
承和十七年刚进入十一月的时候，裴妍湫受皇帝钦封为一品诰命夫人，食邑三千，更想让其以女子之身，进入太医院，不等朝臣反对，裴妍湫就婉拒了皇帝的邀请，原因也很简单，她说早上起不来。
朝臣俱惊，承和帝像听了个笑话，开怀笑了一阵，也不强求。
天工院不理朝政，作为大靖唯一一个不用上朝的三品大员，叶繁也是在天工院吏员的聊天中得知此事，问其缘由，却没什么人说得清楚。
叶繁心向往之，很想说，其实他也不想早起，可惜皇帝没跟他商量，直接下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