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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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牛肉火锅吃完已是四更过后，裴世鑫吃好喝好，走路都有些颠簸。
叶繁陪着喝了些酒，心中思考着工坊建设的事情，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大靖这会的酒最高不超二十度，竟喝得有些发晕，他拿起女侠椅背上的外袍，披到杨漓月身上，嘱咐她回房风冷，小心别着凉，又让李忆照顾好自家姐姐。送走兴尽晚归的裴少爷，兀自回房，倒头就睡。
杨漓月松开差点打出去的拳头，目光淡淡瞥了眼被披在身上的外袍，看着两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离开，听到马车响动，开门关门的声音，夜晚复归静寂。
杨漓月看了眼一晚上没怎么说话的弟弟，淡淡开口：“说吧李公子，怎么回事？”
杨忆被李公子的称呼噎了下，没想到武安公主还有这种冷幽默，随即慢慢将这段时日的经历道来。
听到弟弟遭遇埋伏刺杀，杨漓月双目冷光爆闪，看得杨忆毛骨悚然，他再如何少年老成，那股战场中尸山血海拼出来的气势仍是他抵抗不住的，连连安抚了一番。
冷静下来的杨漓月收敛了气势，确实如杨忆所说，可疑之人不止一个，武安公主战斗力再强，别说屠尽皇族，那个军械案真正的幕后黑手，皇宫里的皇后娘娘，她也杀不得。人长大了顾虑就多，七岁时当众杀妃嫔为母报仇的壮举固然勇狠，却太过无谋了。
杨漓月嘲弄笑了笑，也不知道这算进步还是退步，旋即开口问：“我的刀呢？”
……
……
借着醉酒，叶繁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已快午时。开门就看见飒爽女侠躺在摇椅上，舒舒服服晒着太阳。两人对上视线，叶繁微笑颔首致意，没得到回应也不在意，高冷女侠能持筷接飞箭，仅凭这点就值得最高规格的尊重。
叶繁洗漱好后，见了等待多时的乌敬堂。
四方赌坊被关停后，叶繁心血来潮，将赌坊改成了家具城，第一款主打产品就是女侠正在体验的摇椅。这东西别看简单，却是到十八世纪才正式被发明出来。这种符合生理反应，能够让人放松的家具迅速受到热烈推崇。
这钱不赚简直对不起自己。
自打确认东家根本不是什么裴家代理人后，乌敬堂对叶繁态度十分恭敬，将自己的工作进度做了详尽报告。
叶繁在郊外有六座庄子，他让乌敬堂找一处改了做家具工坊，职场精英效率不错，不过月余，匠人物色好了，工坊搭起来了，两把摇椅样品送家里了。
“第一批家具已经拉到店里了，风水师说廿八是个好日子，东家看那日开业如何？”
“行。”叶繁答应一声，看了看时辰：“留下吃个饭吧，晚些可能有事要交代你，省得你再多跑一趟。”
乌敬堂受宠若惊。
一如叶繁所料，午饭后没多久，裴小少爷并盛指挥使夫妇，还有一个二十来岁，浓眉大眼，面容刚毅，走路微跛的汉子一起登门拜访。
裴妍湫自是为了公主殿下来的，几个明明相熟的人，为了不暴露公主皇子的身份，言行举止自然天成地重新认识了一番，好似真的陌生人一样。
除了裴小少爷那位名为‘陆晨佳’的表兄和乌敬堂。
乌敬堂呼吸深重，手足无措的原因很简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辈子能和二品大员，护龙卫都指挥使打上交道，见礼说话都有些结巴。
至于陆晨佳，他看向杨漓月的目光火热且尊崇，就像骨灰粉见到了爱豆。不过见场间几人的表现，也看得明白将军大人并不想以真实身份见人，强行忍住了上前参拜的冲动。只是他的模样，任谁看了也觉得古怪。
裴世鑫忍不住问：“表兄认识李女侠？”
陆晨佳摇了下头，又觉得此刻说不认识太过欲盖弥彰，旋即又点头，说道：“北地绿林好汉帮征北大军运送过几回粮草，我远远见过李姑娘一回。姑娘义薄云天，在下敬仰已久。”说着拱手一敬。
“客气了。”杨漓月淡淡应了句，暗道应变还算不错。随即便和裴妍湫进了屋。
留下的几人移步厅堂，没有寒暄，盛无名直接开门见山：“叶东家要造兵器？还要火药？”
叶繁也很干脆：“给吗？”
盛无名沉吟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细箭哪怕优化做大，射程也无法超过西羌强弩。”
“是不能。”叶繁道：“但我没说只做箭啊，做弓弩要火药做什么？”
盛无名语气更严肃了几分：“我也想问，叶东家还懂火器？”
叶繁轻轻点头：“略懂，嗯，可以的话，给我调几个火器师傅来？”
盛无名想了想，最后自嘲一笑：“此事，我并无权做主。”
“这样吧，指挥使大人给我弄点火药来，不用太多，够做几个样品即可，您可以留几个护龙卫的人在工坊盯着，东西造好了便进京敬献，送呈天子。陛下若是满意……”叶繁笑了笑，说道：“之后的，就之后再说了。”
盛无名仔细思考了下这个提议，想起盛京城正在修建的水泥大道，又想起岳父说过的清水乡今次秋收比之去年增收了五成，从工事到农事，现在又到军事……这位叶东家创造惊喜的本事，真仿佛是信手拈来。
“可以。”一阵思虑后的盛指挥使简明扼要地吐出两字。
得到应承的叶繁当着盛指挥使的面，安排乌敬堂和陆晨佳的差事。已经搭建过家具工坊的乌敬堂对再搭建一座工坊驾轻就熟，使命必达的话说得信誓旦旦。
兵器工坊事关机密，陆晨佳的工作便是在工坊开工后，做好一切防微杜渐的防范事宜，开工之前，叶繁让他先将安保队伍组织起来，优先选用退役士兵，就算是负伤残疾，有合适的位置都可以安排。
陆晨佳深深看了眼这位原以为只是表弟为了不让自己屈居于裴府才硬推过来的叶东家。
从隐姓埋名的武安将军，到允诺背书兵器工坊的盛指挥使。陆晨佳清楚认识到这并不是表弟身边那些狐朋狗友般的人物，心中隐有再度参与到军中大事的兴奋，再听到那有意照拂解甲军士之言，他深深作揖，行礼拜谢东家。
不多时，裴妍湫从屋里出来，叶繁以为盛无名查间谍大案，怎么也要找那位与间谍大战一场的女侠问问话，没想到夫妇俩人带上裴小少爷径直地告辞了。
叶繁想了想，可能裴家二姐在看诊时顺便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