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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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一刻，店铺后厨四个年纪差异不大的青少年，胸前戴着印有‘公子烧烤’字样的布巾，各自坐在一把矮凳上，将一堆切好的肉块串到木签子上，再放到干净的长盘里。
手影此起彼落，速度快，效率高。
不管各自心里有什么心思，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是，在第一天开业的日子里，谁出了差错，谁指定玩完。
没有回去休息的黄小华也搬来矮凳，在一个微胖小伙旁坐下，拿起木签子串肉，只是速度明显比其他四人慢了许多，对比之下，显得浑水摸鱼。
慢条斯理串了两块肉，黄小山凑近微胖小伙，语气略带谄媚：“赵哥，你说东家昨晚说的事，真的假的？”
作为小伙伴里唯一的家生子，从小在侯府长大见多识广的哥儿，像黄小华这种半路卖身进府的，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就喜欢请教他，虽然有时候对方说的并不靠谱。
赵南懒懒瞥他一眼，有点懒得理他。
好巧不巧，这次留下来的人里，除了他之外都是刚进府没半年的新人，对他们来说，在哪混大差不差。
但他赵南不是啊！
他是堂堂侯府大......管家之子啊！
他的目标职位，是世子座下第一心腹，为此他爹也是动了人脉关系将他送到了世子身边伺候。
也许是表现得太过优秀，老太君说起七少爷缺人的事，世子一句“阿南做事妥帖，处事稳当”，就把他从盛京发配到一个小破县城了！
以往种种，皆付诸东流……
没有人能理解他心中的痛。
唉，虽然很没心情搭理人，老油条的赵南却还是深知搞好职场关系的重要性，心里明白黄小华在意什么，一针见血道：“你指的是工钱？”
黄小华连忙点头：“对啊！”
说到这个，大家伙都来精神了，手上动作依旧速度，微微向前倾动的身子却表达了他们对这个话题的兴趣。
年纪仅比罗虎大三个月的徐志最沉不住气：“东家说了，我们月俸六百文，奖金另算，超时工作还能有加班费。这是当着大家伙的亲口说的，七少爷那会也在，总不会是骗人的呀！”
说起来，这对他们来说真是天大的惊喜！
不算赵南这个主场人员，他们这些人新进侯府，等级都不高，月俸多的八百文，少的区区三百文！
来的时候七少爷说了，在他这待遇和侯府不变大家伙就松了口气，只当换个地干活就好。
万万没想到，那位打听来也不过是县尉之子的东家，在昨晚的开业前动员大会上居然许下了月俸六百文的高薪，直接将小伙伴们砸晕了。
毕竟谁都没想到来问水县干活能有两份月俸拿！没看那些派去庄子干活的人，最多也就是占些庄子产出的便宜，谁敢妄想多拿一份工钱？
徐志年纪小，在侯府里干的都是小活，拿的最低月俸三百文，如今加上叶东家许诺的六百文，他的月俸能拿九百文！
九百文钱啊！
徐志童鞋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过上月入一贯的生活。
他不清楚奖金另算是怎么个算法，但他想法很简单，只要认真干活，努努力，能得个一百文奖金，他就真的能够实现月入一贯的小目标了！
“一百？嗤，你想多了，有个二三十文就不错了。”赵南嗤之以鼻，他虽算不上世子心腹，也还算有个脸熟的情分，世子应承了他的月俸照发，算起来他能拿三份工钱。
但那重要吗？
满打满算几枚铜钱的事情，要知道他在侯府里，那可是最高拿过五两银子赏银的！
不止一次！
那可是银子啊！
“二三十文也行。”徐志倒不失望：“只要月俸六百是真的就行。”
“那倒不会有假，毕竟当着七少爷亲口承诺的，他不要脸七少爷还要脸呢。”赵南客观分析下，顿了顿喃喃哼笑道：“工钱给的倒大方，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他的内心在呼喊：“这生意可快倒了吧！我要回家！”
黄小华听下来，心里也稳了。
他的想法和徐志一样，奖不奖金的另说，月俸真给就行。
他们兄弟读过几年书，要不是家里老娘重病，兄弟俩也不会自贱地卖身侯府。
攒银子赎身，是他和弟弟共同的目标。
……
……
员工小团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和目标，叶繁很清楚，但不关心。
午餐后还小憩了会，看得张氏还以为记错了新店开业的日子。
到时辰差不多时，叶繁才慢悠悠出发到城东店铺，点齐员工，应到八人，实到八人。
检查了下准备工作，叶繁满意地点点头，培训这么多天了，该做什么事几个人都清楚，也不是什么高技术的活。
“行，挺好，开门吧。”
离正门最近的黄小山应声上前，下门栓，打开大门。
将早已准备好的牌匾挂上，站在梯子上的叶繁正准备让下面的黄小山拿鞭炮来给他，新店开业，这是标准的流程。
然此时却已有四名男子踏步而来，黄小山连忙先将人迎了进去。
“这总算是开门了啊！”梯子上的叶繁听到满含感慨的一句，也不知道是哪一个说的。
这有点出乎叶繁的意料，现在这个时间，用24小时计时法来算，才接近下午三点，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都不是一个饭点。
他却是忽略了有一种人，当好奇心勾起的那一刻，等待答案的每一刻都是折磨。
而公子烧烤借宴兴楼大发传单造势，员工培训期间铺门紧闭，学徒练习时候从通风窗口飘出去的香气却是让那些忍不住好奇提前来踩点的人心底的那份期待更上一层楼，那股心痒难耐的悸动深深在食客心中种下。
这波饥饿营销显然是很到位了。
叶繁点燃鞭炮。
“啪啪啪啪啪……”
承和十六年三月三十，申时，刺耳的鞭炮声中，公子烧烤正式开门营业。
……
为食人间烟火气，宁为凡人不做仙。
自那夜在宴兴楼传单上看到这两句，柳白就十分好奇这能让人连神仙都不做的烧烤究竟是什么滋味？
终于，待到开业日，迫不及待的他成了公子烧烤的首位顾客，被黄小华引到食材区，接过递来的小竹筐。
“客官想吃什么，自取放到筐内即可，选好菜后您去那边，就那个收银台子那边，那的人会清点您选的菜筐，统计价钱，你结账后找好位置坐便好，烤串烤好会有人给您送过去。”
柳白听着，目光在食材区打量，不同的食材放在不同的筐盘里，好家伙，下面还放冰镇着，单这讲究劲就让人服气。
每个筐盘里都放着写有食材名称和价格的牌子，柳白大致一瞧。
羊肉串，五文一串。
猪肉串，三文一串。
烤鸡，二十一文，半只。
青瓜，一文一串。
白菘，一文一串。
眼在瞧，手在动，没费太多时间，柳白和三位友人各自挑好了菜，一齐来到挂着‘收银’两字的台子前。
负责收银的黄小山快速清点了四个小竹筐里的东西，恭敬道：“诚惠三百六十文，您是分开算，还是一起？”
“一起结了。”柳白在台面放下个碎银子。
黄小山动作迅速地拿起戥子一称，报道：“银重九铢，合约三百七十文。”
“行了，不用找了，上菜快点！”
柳白大手一挥，那豪气干云的模样看得赵南大翻白眼。
穷酸书生，十文钱的事，摆什么一掷千金的谱？
然后面带微笑为一行四人引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