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制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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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盛十足的晚餐在叶家人闲话家常间渐渐成了残羹，吃得满嘴油光的叶小渔最先败下阵来，有生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吃了，肚肚好饱！为什么桌上的菜还那么多？
那鱼，好香～
叶小渔感觉自己又行了。
最后的最后，感觉腹胀难受的四妹妹“哇”一口吐了出来，将一大桌子人吓得惊慌失措。
叶家二老好歹近四十年生活经验，孩子都生了五个，最初的惊惶后，大概缓过来孩子是吃多了。
叶繁不放心，坚持出门把仁心堂的李大夫请了回来。
一番望闻问切后，李大夫道：“无碍，就是积食而已，我根据叶公子先前说的情况，预先带了些山楂，你们拿去煎服即可。”
“谢谢大夫。”叶繁送大夫出门去。
张氏看着有气无力倒在怀里的小女儿，好气又好笑：“你个傻孩子，吃饱了就好了，咋还往肚里硬塞呢？”
四妹妹脸红，自觉此番太过丢脸，小脸埋母亲怀里，决定装死。
“呵，搁这玩掩耳盗铃呢？”送完大夫回来的叶繁将叶小渔从张氏怀里抓了起来。
叶小渔喃喃道：“我没盗铃，家里没有铃铛玩。”
“看在你还没读书的份上，大哥我就不计较你的无知了。”叶繁将四妹放下，说道：“去院子里走走，多动动也消食。三妹，你陪小妹一起去。”
“好嘞。”领到任务的叶晓婷带着妹妹消食去了。
“你干什么去啊？”张氏见打发两姐妹后的叶繁直往后厨方向去，问道。
叶繁道：“给贪吃鬼煮山楂去。”
张氏听着那吐槽有些好笑：“行了，我去吧。”
“不用，我顺便去把后厨的香料处理一下。”
“大哥。”一直静静看家人忙活的叶盛站起身，稍犹豫下道：“我，我帮你吧。”
“也行，你来吧。”随意应了声，叶繁转身往后厨走去，叶盛立即跟上。
张氏看得心底一松。
家里两兄弟相对无言彼此跟陌生人似的，做母亲的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里却毫无办法。
如今这样，虽没多亲近，但互动多了总是好的。
……
后厨。
叶盛取下几个碗，根据大哥说的比例，将不同的香料按需要的分量抓到碗里，以免弄混，叶盛还特地取来纸笔，将每个碗里各种香料的配比记录清楚。
根据不同配比抓了五大碗香料，叶盛又在大哥的指示下取来石臼，将碗里的香料倒进去，用石杵混合碾碎，香料破碎间迸发的香气颇为呛人，叶盛连忙以袖掩口，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煎着山楂水的叶繁闻声看去，扶额道：“倒是忘了准备些口罩。”
“口罩？”
“哦，就是类似面纱的东西。”
叶盛摆手道：“无事，就是一时没注意被呛住了，我之后仔细些。”
“也不是注意不注意的问题，主要是干净些。”叶繁道：“味道确实有点呛，也不能让人做事的时候不呼吸啊。嗯，你碾碎点，压成粉末状最好。”
“知道了。”叶盛点头，默默干活，不同的香料在石杵下慢慢化作颜色各异的齑粉，最后混在一起。
叶盛沉默地看了会各色香料碾碎而成的香粉，没学过厨的他不知道什么是烧烤料，却知道碾成粉末的香粉让人无法辨别最初的原料。
为了保密么？
“大哥，能问你个问题吗？”正捣鼓着第三碗香料的叶盛看了眼送完山楂水回来的叶繁，忽然道。
“什么？”
叶盛问道：“大哥准备了不同配比的香料，是各有用处？还是探寻最优的配比方子？”
叶繁一笑道：“读书人就是聪明啊，还思考这个。确实，我也拿不准怎么配料最好，干脆多试试，总能找到大差不差的。”
叶盛目光闪动了下：“所以，这方子是秘密？”
“是啊。”叶繁道：“需要严格保密的东西，这可是我那食肆的灵魂啊。”
那你就这样让我知道了？
你还是那个有点什么好事都藏得死死的生怕被人分杯羹的大哥么？
千言万语在叶盛心头萦绕，最后他只轻轻颔首，肃声道：“我知道了，我会守口如瓶的。”
叶繁虽有原主些许片段记忆，却没有原主的情感，只知道兄弟两人平日交往不多，不晓得兄弟两人关系在暗地里已有些如履薄冰的迹象。见叶二弟如此严肃认真，奇怪地看他一眼，呵呵道：“你倒也不需要这么郑重，搞得好像你心虚似的。”
“我没有！”叶二弟愤声道。
“知道你没有，我的意思是在家里轻松点，端着干什么，不累啊。”
叶盛：“……”
……
……
同一时间，县令家的裴小公子呼朋引伴，带着七八个酒肉朋友进了开业不久的宴兴楼，上了三楼最大的海棠花厅。
随着一盘盘珍馐美食上桌，热闹间你来我往，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待得尽兴，裴世鑫撂下几张银票，吩咐随身小厮结账去，不曾想，一开门就瞧见听着快散席的动静，赶来候着的王掌柜。
门一开，王掌柜拱手跟各位公子哥打着招呼进入包厢，略带讨好的问主客裴小公子：“裴少爷吃得可还行？”
裴世鑫道：“还不错，算是尽兴，银票你拿着吧，多的当赏你的。”
“诶，裴少爷客气。”王掌柜微笑道：“我这冒昧打扰各位公子，其实吧，我们宴兴楼新进开业，推出了不少优惠，我想问问裴少爷可有兴趣办个会员？”
“这办了会员，您今天这顿立打六折！另送千文代金券三张，五百文代金券五张。”
“你这宴兴楼花样挺多啊！”裴世鑫道：“你倒说说，你家这会员咋办？”
“简单，只需预留十两银子即可！当然了，宴兴楼新店开业，目前有会员活动，预留的银子越多，享有的权益就越大！目前最顶格的，只要客人预留五百两银子，除了之前说的代金券，外送一张免单券，上品状元红十三坛，一年免费马车服务，这个限问水县方圆十公里内，还有生辰半价，加之您今后在宴兴楼吃饭，一律九折。”
“当然，裴少爷不是差钱的主，但这有便宜不占，不亏着自己么？”
“说得好听。”裴世鑫听完便晓得其中道理：“你这是把我还没花的钱先给挣了，你们要关楼跑路我那没吃完的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裴少爷诶，您这可就多虑了。”王掌柜道：“这齐家在问水县从商已过三代，平日里热善好施，遇到个天灾兵乱的，向来是开仓放粮，接济百姓的，怎么会做卷款跑路之事，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家业都在这呢！”
“退一万步说，大伙都知道，我们东家的娘子那可是有来头的，那可是宫里贵妃娘娘的亲妹妹，我们要敢做那等腌臜事，连盛京的贵人都跟着丢面子，我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王掌柜凑近前，轻声道：“再说了，这宴兴楼，可有着贵妃娘娘的份额呢！”
“当真？”裴世鑫眯起眼道。
“当然！”
当然不真，贵人哪看得上县城的生意，但叶公子说了，忽悠嘛，往死里吹就是了，他还能进宫问贵妃娘娘入没入股么？
等一下！
裴家出身盛京侯府，确实是能进宫的！
王掌柜心里磕噔一下，忽有心虚。
那边，在他一句“当然”后，裴世鑫直接大手一挥：“小飞，取五百两银票，咱就办他个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