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尘归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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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深处，一座荒坟。
李无生，白清雪，顾金羽怔怔的立在坟前。
小雪眼中带着悲伤，“原来，刀疤血的名字叫陈清风。”
李无生轻轻的将腰间那斑驳锈迹的大砍刀取下，立在了坟前。
失落的喃喃起，“江湖自有清风调，云月难招入梦魂。”
“如此清风朗月，浩然正气的名字，怪不得当时刀疤血说出那番话。”
顾金羽说完便回忆起刀疤血在船上说的那句，“......我刀疤血杀人无数，配不上那名字。”
荒废多年的坟冢，周围杂草丛生，已经是多年未有人来修葺，石碑被长草虚掩着，露出字。
李无生蹲下身，用手轻轻拨开长草，三人眼见石碑上刻着，“陈小梦墓。”
“己亥年季冬兄长陈清风”
老伯喃喃，“这块墓碑，还是他亲手刻的，七年前他逃回村子后，小梦就已经病死了，他们兄妹二人，没有见最后一面，因他在江湖结下的仇人太多，小梦死后，我们也不敢给她立碑文，就只有一个坟冢，他回来后，发现这一切，后悔自己在江湖做杀手，小梦重病无钱救医而死，他都不知道，于是，跪在坟前忏悔自己没有当好一个兄长......”
李无生轻轻道，“原来，他让我替他回中原，看看他的小妹，是担心他死后，无人打扫这荒坟吗？”
小雪悲伤道，“原来，他的妹妹早就病死在七年前了。”
白发老伯继续道，“哎，如今我一个孤家寡人的白发人，送他们黑发人啊，当年江湖悬赏令的仇家追杀他至此，那个雨夜，他立好碑文之后，便失踪了，至今未归，若不是你们前来告知，怕是此生，我这个当叔叔的，都不会再知道这个侄儿已死的消息。”
顾金羽从身内的锦绣袋子内，取出两块金元宝，“老伯，这些你拿着，那刀疤血，不对，陈清风，在东海为我们舍身取义，混江湖所行之事，也是身不由己。”
李无生喃喃，“如今，他已死，与那些仇家的恩怨已了，尘归尘，土归土，老伯，这些钱你收下吧。”
老伯颤巍巍道，“他们爹娘死的早，他自幼便喜欢习武，想要成为名震江湖的大侠，于是就去了岭川，不想再回来时，已经是江湖悬赏令上，被追杀的杀手，哎，造化弄人，事与愿违。”
夕阳西下。
李无生将刀疤血生前拿着的那把大砍刀，埋进了土里，在他妹妹的坟冢前，立了一个刀冢，小雪用木头刻了一个碑文。
“陈清风墓。”
“丙戌年处暑。”
三人立在夕阳的风里，静静看着新坟与旧坟。
顾金羽起声，“陈清风！回家了！”
有风拂过，竹叶声声响。
白发老伯抹了抹眼泪。
......
入夜。
三人快马飞奔回临安城。
......
顾府寒月阁。
“太奶奶，那天绝寺你去过吗？”
顾金羽一边给顾万氏捶肩按摩，孝顺的很，一边询问着。
顾万氏好奇道，“怎么？小兔崽子现在喜欢研究佛学了？”
此时李无生和白清雪前来拜会。
门外的侍女晨露喊了一声，“君主，家主，李公子和白姑娘到。”
顾金羽连忙迎合，“让他们进来。”
门外的晨露打开拂帘丝玉门，串串金玉编制的珠帘，安神醒脑的功效，且华美炫目。
白清雪眼见此门，心中顿感奢华，虽然她们白家也是新宋四大世家，可是这顾家的雍容华贵，奢靡风气，与他们白家的生活作风，清廉满足倒是半点同。
李白二人进门后便看到那个传说中揍顾金羽的“慈祥太奶奶”。
二人恭敬的跪下，“晚辈拜见顾太奶奶。”
玉床上的白狐皮铺满，顾万氏坐在上面，端庄典雅，白发上绑着一个白玉冠子，显得雍容华贵。
一双凤眼，虽已步入老年，却依然神采奕奕，她看着这跪着的少年少女，生的好看万分，与自己的孙儿又是好友。
爱屋及乌，她欣喜道，“你们都起来吧。”
李白二人，缓缓起身，白清雪悄悄抬眼看去，正好与顾万氏的眸光相撞。
顾万氏见这小女生的伶俐可爱，小脸美的像个小仙女，她甚是喜欢，“快，快，到太奶奶身边坐。”
顾金羽意料之中，太奶奶就喜欢小雪这样的姑娘，他笑眯眯道，“白兄，来我太奶奶这边坐。”
白清雪恭敬道，“是，太奶奶。”
李无生被晾在一旁，顾金羽连忙和他站一起，“哈哈，李兄，看我太奶奶多喜欢你媳妇。”
李无生白了他一眼，“咱们不是来找你太奶奶，问正事吗？”
耳畔传来声声欢喜，白清雪与顾万氏一见如故。
“白家的小姑娘，我欢喜的很，以后就留在府里陪我吧，给你阿爷白若甫写封信，认我为干奶奶可好？”
“谢谢太奶奶喜欢，小雪也喜欢太奶奶。”
“哎呀就这么主意了，我马上吩咐人去准备些金礼送去蜀地，我呀，要认你为干孙女。”
“小雪很乐意成为您的孙女，我想阿爷也会同意的。”
“这么说，白兄现在是我义妹了？”
顾金羽一旁打趣着，顾万氏道，“去去去，一边玩去，以后啊，我也有宝贝孙女了。”
李无生一旁震惊脸，“怎么还认起亲来了。”
他双手环着，立在厅内，仿佛是个外人，看着祖孙三人欢喜热聊。
顾万氏抬眼看了一下这个黑衣背剑的少年，气宇轩昂，眉眼俊俏，与她那个失踪多年，美艳绝伦的儿子顾云歌一样，都是男子，却生的漂亮，雌雄难辨。
“你就是李无生？”
李无生见这太奶奶唤他，他立刻回过神来，恭敬回道，“是，正是在下。”
小雪起身站在李无生身旁，“太奶奶，他是李无生，也是我的.....”
顾金羽笑嘻嘻道，“太奶奶我跟你说，他们两个在东海，已经私定终身了。”
顾万氏惊讶，“什么？没有媒妁之言，亲人之命，怎可私定终身？”
李无生看着这话的意思，他道，“无生没有爹娘，只有师父，师父会同意我娶小雪的。”
顾万氏心里门清，这李无生的爹娘是谁，虽然她从不出府，可顾家给皇帝造了那么多兵器，朝廷与江湖之事，她心里有杆秤。
不然，那封皇帝的匿名信，也不会由她顾家来送，她也是文懿楼的人，与温商一样，都是皇帝宋时君的亲信。
她看着这个少年，低眉垂眸的模样，与当年冠绝后宫，名震江湖的李贵妃，眉眼间有些相似，喃喃道，“你想见你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