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百里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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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婴昏死了过去。
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
那是一个梦，梦里面有两张模糊的脸，一个是爹的面孔，一个是娘的容颜。
可是他们长什么样呢？
看不清楚……
他忽然化身为婴儿，躺在摇篮里，被母亲轻轻地推着，口中唱着催人入睡的儿歌：天上星，亮晶晶，乖宝宝，长安宁……
爹……
娘……
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梦里没有挽留，没有伤心和难过。
可为什么他还是哭了？
泪水划过睡梦中的雾婴的脸，落在枕头上。
只是雾婴自己不记得曾经哭过罢了。
醒来时，雾婴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宽大的床上，这张床如此之大，有他以前在铁匠李睡觉的屋子那么大。
身上盖着一张香喷喷的被子，触手感觉温滑，肯定是非常贵重的被子。
他坐起身来，四下打量，发现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华丽高贵，高贵到让他感到自惭形秽。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豪华的房子，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象过，人会将屋子装扮得这么漂亮。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脚下是软软的触觉，低下头，才看到地上铺着织着复杂花纹的地毯。
雾婴感到有些迷茫，我这是在哪里？
难道我已经死了，到了极乐之地？
他起床的声音虽然小，可是还是惊动了别人。
“你醒了！我们来帮你穿衣。”
屋子的门忽然被打开，进来四位美丽的少女，她们穿着一样，一起来到雾婴旁边跪了下来，手中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和鞋子。
她们看起来都宛如仙子般俊美，却不过是来服侍雾婴穿衣的下人。
雾婴感到不好意思：“你们快起来吧，我自己穿衣服就行。”
这四名少女中的一人说道：“还是让我们来吧，我们就是来服侍主人的。”
“主人？”雾婴感觉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主人”？
“我看你们是认错了人，我不是什么主人。”
“你是大王带过来的人，我们不会搞错。”另一名少女说道。
“大王？你说的大王难道是……”
“大王就是大王啊，就是我们赤炎国的大王。”
雾婴脑中一阵昏晕，难道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王宫？
那名少女似乎能看出他的心思：“我们现在就是在王宫里，这里是寝宫。”
雾婴点了点头，他隐约记得自己在和风忆昨比斗时，受了风忆昨猛力的一击，然后自己身上的火似乎被点燃，有几个人向自己扑了过来，接着自己就晕了过去……
难道是大王将自己救了下来的？
雾婴阻拦不得，只好让她们服侍自己穿衣，让别人帮他穿衣服，记忆中似乎只有铁匠李为他做过，不过那也是小时候的事了。
想起铁匠李，雾隐顿时感到心中一阵刺痛，他立刻强迫自己转过念头，否则就会陷入无尽的悲伤之中。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其中一名少女。
“我叫绿儿，这是我的三个姐妹，她是橙儿，这是红儿，这是黄儿，名字好记吧？为了好让人分辨我们的身份，我们腰上系的腰带，就是根据我们名字的颜色而做的，主人只要看我们腰带的颜色就知道我们的名字了。”
“哈，真的非常好记，要不是你们的腰带，光看你们一样漂亮的模样，我还要记上好半天呢，绿儿姐姐……”
“你是主人，不要喊我姐姐，直接叫我绿儿就行了，我们是被安排过来专门服侍主人的婢女。”
雾婴被他们主人主人的叫得全身轻飘飘的，她们四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原来只是被安排过来服侍他的下人，足见皇宫生活的奢靡堂皇。
“大王呢？我要去见大王。”
“大王也吩咐过了，等你醒了，先去吃饭，吃过饭，就过去见他。”橙儿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穿好了衣服，四名少女又带着雾婴去洗漱，梳头。最后去了一间大屋子里，吃了一顿从来没有吃过的丰盛的饭菜，这才去见大王。
百里山河正在花园里练拳，几名宫内的高手站在一旁观看。
侍卫来报：那孩子醒了过来，正在外面候着。
百里山河一招纵横开阖，人如一条蛟龙，在空中斜斜地翻个身子，人在空中时双腿连续踢出九脚，然后才落了下来。
“带他进来吧。”
几名王师对百里山河的进步感到满意，尤其这赤炎拳的最后一招，更是使得有龙虎之相，帝王之尊。
百里山河国字脸，鼻高唇厚，颧骨高隆，平日不怒自威，长相本就带着一股国主的威严神色，像是一头站在山顶的老虎。
雾婴进来的时候，百里山河正拿着一条毛巾擦汗，身旁的王师见雾婴不识礼数，呵斥道：
“见了大王还不跪下？”
百里山河右手一摆：“自己家的孩子，还跪什么跪？孩子，你过来，到我身边来，你叫雾婴是不是？”
名字自然是早有人报了上来，这也是雾婴参加比试时用的名字。
雾婴点了点头，看着这一脸威严之相的国主，心中既感熟悉，又感陌生。
他的体内也流着一半的百里氏的王族之血。
“你就是大王吗？”雾婴睁大眼睛问。
这句话问得十分无礼，旁边的王师却没说什么，因为大王既然说他是王族的孩子，他们之间说话，就轮不到他来插嘴了。
百里山河将手里的毛巾扔到一边，拉着他的手，亲切地说道：“不错，我就是大王，你看我这个大王怎么样？”
雾婴想起姬老所说的话，低下头去，没有回答。
他现在多历磨难，已略知一些为人处世方面的事情，当面直指对方之非，而且是大王，那将是多么无礼的事，可是若让他说假话，又非他所愿，两相为难，他只好不说。
百里山河察言观色，已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讶然问道：“难道我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吗？你不用顾虑，直接说好了，无论你说出什么来，就算是骂我，我也恕你无罪。”
“你管理国家如何，我并不清楚，不能胡乱评判，不过烟霞城这么热闹，应该治理得还……不算坏，可是……可是你派兵攻打青离国，我就觉得不对了。”他之所以说还不算坏，而不是好，就是因为想起了乞儿帮的人。
如果国家治理得当真不错，又怎会出现这么多乞讨的孩子？
百里山河听他品论自己攻打青离国不对，脸色一本，但他立刻想起自己说的话，尽量以温和的口吻说道：“哦？怎么不对的？你说来听听，是不是我让火焰军偷袭玄武军不对？此仗确实是我低估了玄武军的实力，否则何用损失这么多兵将？”
雾婴摇了摇头：“不是你的打法不对，而是发动战争就是错误的，仗一打起来，死了这么多人……”
百里山河听到这里，反而不再生气，失笑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我们和青离国发生战事，那是迟早之事，不是你打我，便是我打你，你不知道两国的仇恨，这也怨不得你，唉，不跟你说打仗的事了，你父母是谁？怎么让你一个人来这里参加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