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纸上谈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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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王济仁跟周广才看到众人的反应，也是阵阵暗自得意。
这种方案在他们看来的确是最好的方案，也是显而易见的方案，此刻作为比试，由他们先说出来，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后面陆悬壶方面哪怕说出一样的话，那也不过是东施效颦，反响必然大打折扣。
至于说别的，那就更不必谈了，直接没有胜出的可能。
其实两人猜得不错，昨天陆悬壶给凌天提供凌老爷子的病情资料中，所重点指出的几个地方，也讲得很分明，最核心的病灶的确在心脉。
若是没有凌天，今天医圣堂只有陆悬壶出面的话。这种流于口头的诊断方案，陆悬壶撑死了打个平手。
加上被抢了先机，想胜出的确是不可能的了。
可惜，偏偏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陆悬壶面色出奇地淡定，朝着陆玄微微一笑：“好了，玄儿！你的老前辈已经诊断完毕，该你表现了！”
“今天爷爷身体不适，只能给你充当助手，那就给你点清一下目前的题干吧！”
“医盟的王会长指出凌老爷子症结关键在心脉，处理手段是西医手术治疗，换心！”
“若是手术成功，自然是好的。可老爷子体脉老化，重疾缠身，手术的风险他们的方案却没有做出详细解读！”
“好嘞，爷爷我明白的！”
陆玄晃了晃脑袋，一脸轻松：“谢谢爷爷指点，那我也随便补充一下哈！”
“王会长这种不提成功概率的方案，是话术上规避了大概率失败的可能。并且，是极大概率！所以这种方案在我看来，只能算是纸上谈兵。”
“按照我们年轻人的说法，这就叫做ppt方案！”
“你！你个毛头小子竟敢大放厥词，老夫几十年的造诣在你眼里成了纸上谈兵，你有什么高论倒是说说呢？”
一听这话，王济仁绷不住了。
这本来就是他刚才所谓方案的软肋，也是取巧之处，赌的就是陆悬壶没有更好的方案，让他无法点破。
可没想到陆玄愣头青上来就是掀桌子，王济仁也不客气了，直接逼视陆玄：“今天既然是参与比试，那就拿出自己的本事，可不是让你既当选手又当裁判，在这里妄言评头论足的！”
“若是没有真本事，仅仅想用这种混淆视听的手段搅浑水，未免丢你爷爷跟医圣堂的脸！”
“是么？”
陆玄笑了：“我刚才不正是在诊断么？”
“医治的真谛便是去芜存菁，一种病未必只有一种治疗方法。可最安全最有效的方法是比较出来的，我指出你的方案不可行，便是排除错误答案，不正是在辨症施治么？”
“你……你还饶舌！”王济仁被激怒了。
“我还会rap呢！”
“你……”王济仁顿时被这货气得看向陆悬壶。
陆悬壶却是轻捋胡须，笑而不语。
这下王济仁彻底气不打一处来了，摆明了爷孙两个在消遣自己呢！
行！
那老夫倒要看看你小子口气喷得这么大，到时候拿不出东西来怎么收场！
而这时候凌无极都忍不住微微一笑了，好似全不在意自己的治疗，反而挺有兴趣似的看向陆玄。
“年轻人，看来你是老陆的孙子吧？我听说最近上京出了个小神医，看来就是你？”
凌无极上下打量陆玄。
说实话，凌无极真的看不出陆玄有什么特殊之处。
要说武功修为，凌无极就是再虚弱，一身本事还是在的，不至于看错这个陆玄只有后天实力。
实在稀松得很！
可是医术的话，就不好说了。
这玩意儿他不是专家，没办法凭感应确定。
只不过从陆玄站出来之后，接连轻描淡写地讽刺王济仁，完全没有将这个上京仅次于陆悬壶的名医放在眼里来看，起码底气是相当足的。
加上又有陆悬壶亲自指派，充当这一次医圣堂的代表，凌无极自然也会高看陆玄一眼。
倒是陆玄听到这话，反而收起一脸的傲然之色，恭恭敬敬给凌老爷子行礼：“老爷子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神医，只是悬壶居一介小伙计。这次不过是奉掌柜的之命，当个嘴替而已。”
“哦？原来你也是挺会谦虚，有点意思。”
凌无极笑了，他只是听说上京出了个小神医，在一家悬壶居低调行医，并不知道凌天那所谓的华神医的具体身份和职位。
此刻一听陆玄自称自己是个悬壶居的小掌柜，反而阴差阳错能对上似的。
这下误会更深了，随即饶有兴致道：“可以可以，那你就来替老夫看看吧！”
“老头子我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心中有数，年轻人不用有什么压力，畅所欲言便是。”
凌无极年轻的时候带的是敢死队，敢死队必然同时兼备两个特点。
第一特点，必然是全员精锐，否则也当不了敢死队。
另一个特点，必然是绝大多数是年轻之辈，毕竟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活儿，只适合中午干，谁的运气都有用完的一天。
神机营执行的任务更是要比一般敢死队还要凶险万分。所以即便有活下来的老兄弟，不是残疾也是重伤。
凌无极恩威并重，对于立过功勋的队员，又怎么可能轻易再派上场。
所以别看凌无极现在年纪大了，当年最活跃的时候，就是一群悍勇儿郎眼中的大哥。
所以他也一向喜欢有本事的年轻人。
此刻充当什么医道比试裁判他压根儿不真的放在心上，反而极有兴趣看看最近上京又出了个什么样的俊杰。
能让陆悬壶这么撑腰托底的，怎么可能差呢？
这种心思，凌无极不说，陆玄也想不到。
只是一听这话，本就心中有底气，直接上前自信道：“好！那我就直说了！”
“老爷子，我的医道资历和经验嘛，比起王会长的确是远远不如的。我也相信，以他的本领，还不至于连病理上的问题都看错，再加上我提前看过您的病历资料，所以我觉得现场诊断这种走过场就免了吧！”陆玄背起了凌天教他的说辞。
凌无极一听这话，笑着点头：“嗯嗯，年轻气盛，很好！说下去！”
“好嘞！”
得到了凌无极的“错位”夸奖，陆玄更来劲了，直接朝着王济仁故作傲然之色：“只可惜王会长毕竟年纪大了，人也会越来越保守，他刚才做出的诊断还是太墨守成规了，实在是不够大胆！”
“什么？”
一听这话，王济仁差点儿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原本推测陆玄这么胆肥，肯定陆悬壶给他献计，反正是口舌之争，只要自己这个孙子不是个结巴口吃，充当陆悬壶的嘴替说出一些看似高明的话，炒作一下声望也很正常。
可是此刻陆玄居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刚才的诊治方案太保守，还不够大胆，王济仁直接憋不住了！
他分明已经大胆到故意说出，自己都觉得根本没有实际应用价值的方案了，为的就是堵陆悬壶的嘴。
让陆悬壶硬是想要压自己一头都压不住！
神特么不够大胆！
刚才的所谓方案，可以说真的施行，凌老爷子都未必能活着下手术台呢！
还要怎么大胆？
“嘶……”
可王济仁这话刚出来，凌无极已经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另一边一个凌无极的心腹手下，同样是个面色古板的老爷子直接领会了老首长的意思，昂着下巴站出来：“我说王神医您让这孩子把话说完怎么了，老爷子等着听呢！”
“就是啊！我们也有点好奇啊！”
几个过命的老兄弟纷纷点头附和！
这都是生死战场出来的默契，哪怕凌无极没直说，一个眼神他们就瞬间领会了老爷子的意图。
毕竟炮火连天的岁月，生死关头，哪还有口头指挥的功夫，一个眼神，一个肢体动作，乃至于老远一个旗号都足够下令了。
更何况，这帮老兵当年还是十分认可医圣堂的，对陆悬壶和他孙子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另一方面，的确对医术外行，所以作为看客也不免好奇陆玄口气这么大，要说出什么来。
反正就是几句话的事儿，不耽误功夫的。
除了自己感觉到被怼的王济仁，谁不想听听呢？
“我说老王，你跟一个孩子急，大可不必吧？”这时候就连“观战”的韩千钧都忍不住开口了。
很显然，韩千钧也是向着陆玄的。
因为他的腿是悬壶居的掌柜治的，他虽然到现在都没看明白为什么凌天还没来，但那是人家的战术也说不定。
总之站华神医，他是没二话的！
而听到这话，王济仁扭头一看，那是韩千钧顿时脸一黑，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
要说上京最顶级的元勋，自然是叶东升跟凌无极，可定要排个第三人的话，就很难绕得过韩千钧了。
首先韩千钧在开国前就是叶东升麾下猛将，开国后因为两大统帅年龄大了，所以在北疆寒域的立国之战，还有南方越地的护国之战并没有作为前线指挥出战。
而那两次才是韩千钧立下煊赫威名的时代，立国之战他撑过了苦战，最后虽然是靠着凌无极火线复出建立奇功，但韩千钧独当一面的实力也得到认可。
后来的护国之战，韩千钧成为主帅，稳扎稳打的风格，加上国力上升，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最后成了各地军部的练兵场，打得那叫一个漂亮，堪称完爆。
再加上韩千钧退休之后，完美沿袭了叶老爷子低调的作风，更是赢得高风亮节的美誉，所以哪怕在凌家，凌无极的老部下都会心悦诚服一句“老大哥”！
王济仁一个医生，哪敢抬杠？
而看到这一幕，凌无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当然也听说韩千钧腿伤在悬壶居治愈的事情，此刻又为陆玄说话，这不正跟方才的“误会”又对上了么？
这下子凌无极清了清嗓子：“小陆啊，没事儿，有什么话说就是了。跟你爷爷都是老熟人了，说错了不打紧！什么比试不比试的，无需在意！”
“好嘞，多谢老爷子！”
陆玄早有准备！
接下来的话，凌天可是专门训练过的！
此刻陆玄就跟当时去叶家的方胖子一样，迎来了使出绝杀的时机。
“咳咳……”
“首先，出于负责任的态度，我一定要做出纠正！刚才王会长的诊断方案，实际上却大错特错！”
“是一次极其严重的误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