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雨霖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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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柳永的词铺叙刻画,情景交融,语言通俗,音律谐婉,在宋时流传极其广泛,人称“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是婉约派最具代表性的人物,这首《雨霖铃》更是其的代表作。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二句为千古传诵名句,是每次考试必定要考到的重点。
任平当初为了这首词可是下了功夫背记,虽然已经时隔多年,却也一个字不落地背了出来,加上他的个人理解和情感,背诵时抑扬顿挫,听的在座者是一听一个不吱声。
包间的门并不隔音,背诗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出去,大厅里一个不胜酒力想去解决下生理问题的书生,被小二带着去茅房,路过这边门口,听得里面传出诵诗的声音,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就傻站在门口不动弹了。
又有也想去茅房的人过来,见他站在门口,好奇听了一耳朵,也呆立在门口不动了。
好奇害死猫,自古有之,古人的好奇心并不比今人要小,见两人都在门口傻站,就有好事者过来,于是人越来越多,在芍药厅的门口围了一圈的人。
本来那些喧哗之声也渐渐消去,都在听任平背诗。
一首词再背也不过百十个字,片刻功夫就完事了,然后门外的人群依然没有动弹,也没有发出声音,一个个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痴了或是醉了。
芍药厅里,也是良久没有发出声音。
几个有幸能和柳石头同桌的学子,先前嘲笑任平有多欢快,此刻就有多尴尬。
不怪人家恃才自傲,人家果然是有狂的资格啊,青岩书院算的上是后世的985名校,能通过考试选拔进入青岩的学子,哪个不是腹有锦绣的才子。
这首词一出,直接打的他们哑口无言,张口结舌。
先不说这任平个人才学如何,单是这一首词的质量,完全吊打他们所有人,直追京城两大家,甚至还要超过一些……
几个学子偷偷看了一眼柳山长,心中的话没有敢说出来。
此时柳石头,心中如同平静的湖水中丢下了一块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词,这词,这词……
特么的,写的太好了。
他一个堂堂书院副山长,当今的诗词名家,竟然也一时词穷,组织不了语言来评判了。
他想起自己当年离开京城去真州那里赴任,当时京城的花魅娘子在十里亭备酒送别,两人难舍难分,依依不舍,自己当时还吟诗一首,以为纪念,却没有想到,等他从真州回来后,那位当时对自己百般不舍山盟海誓的花魁娘子,已经被人赎了身,让他至今遗憾至今。
这特么的,这首词写的不就是自己嘛。
仕途失意和与恋人的离别,本就伤感,而再次回到京城后,旧地重游,物是人非更是让人痛苦。
柳老爷子心中感慨万千,手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头又是一杯爽辣的烈酒下肚。
眼角滑落两滴浑浊的老泪,他借着抬起的宽袖,悄悄拭去。
放下手,没了宽袖的遮挡,脸上已经恢复风平浪静。
重重地放下酒杯,冷声说道,
“小小年纪,纵情声色,此艳词男欢女爱,别恨离愁,剪红刻翠,旖旎温柔,怎是你等小小年纪能做得……”
众人哗然,这样的词,如此起伏跌宕,声情双绘,情深意长,让人感动的一首词如何就算着艳词了,柳山长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若说这词里描绘了男女之情,可青楼文化繁华的大昌,歌舞升平,又有几个诗人没有写过几首男欢女爱的诗词呢,若这都算艳词,那些露骨的诗词又算什么呢。
别的不说,说是你自己柳山长也有不少描写妓子的词作被传唱呢。
柳石头心中却是在感叹,这首《雨霖铃》记叙为主,白描见长,勾勒环境,描摹情态,惟妙惟肖。写景则近景远景相连,虚景实景结合;写情则极尽渲染衬托,层层推进。情随景生,景随情移,情景交融,感人至深。
这样的词竟然是面前这个少年所作吗?这样的词自己都写不出来。
这是什么样的人培养了这样一个出色的孩子来了?
任德眼睛睁的老大,这是自己少爷作的词吗?词中的意思他不甚理解,但好坏还是能知道的,尤其看到在座的一众人的表情,他已经看出少爷的这首诗差不了。
但是这柳山长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说少爷这首词不好吗?
可不能坏了了少爷的好事啊,断了少爷的前程,少爷定是要进学才行的。
……
门内寂静一片,门外也是鸦雀无声,只听得那柳山长又说道,“这词,只适合那青楼女子,素手调琴,娇声慢唱,你一个年轻学子未免有些……
我辈学子当心怀家国,更应当醉里挑灯看剑,不能止于儿女情长……”
老柳的话本是想勉励在座学子,不能声色犬马醉于温柔乡中,失了斗志和进取心。
大昌几十年没有战事,所有人都失去了警惕,这才有了李承祖谋反,新唐国中建国,事实上已经一国两分了。
他这话是有激励勉励之意,听在任德耳中,全是批评,忠仆护主,担心少爷因此不入柳山长之眼。
只听得一句,此词应有青楼女子来唱,连声道,“那品花楼的姐儿正在此处,我去唤来,给柳山长唱词助兴。”
没等柳山长反应,就急急冲了出去,一推门,门口跌进一群书生来,正是挤在门口偷听的人。
此时听得要请雪儿怜儿来唱词,兴奋的一个个狼哭鬼嚎地叫了起来。
“快去,快去!”
“现成的妓子在,正该来助兴才是。”
……
柳石头见此,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他也想听听如此婉约的一首情词从红姐儿的口中唱来,又是一种什么样的风情。
“任家小子,你那兄弟何在,将一同他唤来,待老夫也考校他一二。”
柳石头忽然道,差点忘了,那两学生说过任家小弟才华更为出色,刚刚只顾生气,竟是忽略了此事。